《天骄》子少言

2、晚宴（二）

　　宴会上，月伽王及王后坐在殿中。韩子墨与姜妘玥及其他王子、大臣在左席。韩子墨在首位，姜妘玥在他旁边，少元又在姜妘玥一旁。右边则是月伽王的夫人及其他女眷。夫人之中，白纤舞居于首位。

　　月伽王与韩子墨言语，多说的是挽留之言，敬重之语。韩子墨再次婉言谢绝。惋惜之后，月伽王只得祝他一路珍重，并命人上了酒菜，要求韩子墨不醉不归。

　　姜妘玥对月伽王道：“师父不饮酒，今日我替师父了。”

　　月伽王是知晓韩子墨不饮酒的，但是，今日毕竟不同于往日。因此，他看向韩子墨。

　　韩子墨笑了笑，道：“离别在即，今日破例一次亦未尝不可。”说罢，举起酒杯，让侍人斟酒，随后一口饮尽，笑对月伽王道：“不醉不归。”

　　月伽王击掌，称“好”，命人斟酒，也喝尽一杯。

　　姜妘玥暗暗担心韩子墨有毒在身，饮酒会引致毒发，便小心地待在他身边。而韩子墨一杯接着一杯，对月伽王及大臣们的酒来者不拒。她皱眉盯着韩子墨。

　　而她身旁的少元一直盯着她，她那么警觉的人竟不知晓。见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给自己倒了酒，隔着她，也向韩子墨敬酒。

　　姜妘玥这才侧头看向他。少元余光瞥见她的目光，故作不睬，大口喝完一杯，又连喝数杯。姜妘玥想着他心中有气，便不提一字。少元心中恼恨，更拼了命地喝。

　　觥筹交错中，姜妘玥听到月伽王道：“先生的兵法谋略，我是大开眼界了。近日，我也学了弈棋，想等哪天同先生一较高下。如今看来也没机会了。”

　　韩子墨道：“白夫人的棋艺亦是上乘。大王如有兴致，将来自有白夫人相陪。”

　　白夫人便是白纤舞。

　　月伽王哈哈大笑，“正是！还好有她在。”

　　姜妘玥觑了韩子墨一眼，不知他要怎么开口向月伽王要人。对面的白纤舞亦看向韩子墨，等他向月伽王开口把她带走。

　　而韩子墨兀自低着头饮酒，对她们的目光似浑然不觉。

　　提起白纤舞，月伽王便欢喜。他对白纤舞道：“今日是无法下棋了。纤舞的舞姿亦是曼妙。如今，先生要离开了，纤舞跳一曲如何？”

　　白纤舞自然答应。

　　月伽王又对韩子墨道：“先生的箫世间无二，便吹奏一曲，可否？”

　　韩子墨点头。

　　身后的青语递过玉箫。韩子墨接过，将玉箫放在唇边，薄唇轻启，悠然之音溢出。未舞人先醉。白纤舞愣了半晌才从位置上出来，行至席中，随音起舞。舞姿随着箫音时快时慢，时而轻盈柔婉，时而果断有力。在座之人，无不惊叹，玉箫轻舞天衣无缝，人间一绝。少了其中之一，皆是憾事。

　　月伽王与众人一样沉醉其中。忽然，白纤舞数十个旋转之后，他见到她眉间有紫狐印闪烁，最后又全然消失。在小月国，有个传说。小月国人皆紫狐后裔。拥有紫狐印者为尊，可越过国王。国王不能对其伤害，否则国家倾覆。而真正拥有此印者并无人见过。

　　月伽王神色一凝。他观众人神色，并无异常。想是只有自己看见了。白纤舞舞完后，他心神不宁地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随后，众人又是推杯换盏，只月伽王坐立难安。

　　宴席快结束时，月伽王稳了稳心神，对韩子墨笑道：“先生明日便启程了。平日里，许先生高官厚禄，美酒佳人，先生都推拒。不知还有什么是先生需求的？”

　　韩子墨似有些醉了，对月伽王道：“实不相瞒，在下不要大王赏赐的佳人实乃心有所属。”

　　姜妘玥一愣。白纤舞霎时看向韩子墨。

　　“哦？不知先生心仪之人是何人？”月伽王问。

　　韩子墨摇了摇头，想是实在醉得深了。他道：“白纤舞。”

　　白纤舞的心骤然跳得厉害。姜妘玥眯了眯眼。

　　在座之人一听，皆张大了嘴巴，却不敢发出一个声音来。

　　白纤舞是月伽王最宠爱的夫人，他竟然说他心仪之人是白纤舞。他真是醉得不轻！只怕月伽王马上便会雷霆大怒。

　　而月伽王未料到他喜欢白纤舞。他平日不饮酒，今日醉酒，酒后吐了真言。月伽王先是一惊，后醒过神来，心思百转。白纤舞竟然有紫狐印记，在小月国为尊，威胁他的王位，他又不能将她赐死，那么，她离开小月国似乎是最好的法子了。韩子墨无疑是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思及此，月伽王大笑，“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先生何不早说？先生对小月国之功，我常念无以为报。无论先生有何要求，我皆会准许！一个女人罢了！今日，便赐予先生！”

　　韩子墨拱手，“多谢大王！”

　　众人惊讶万分。月伽王的王后及夫人们都乐见其成。白纤舞心中惊喜。姜妘玥媚眼低垂，思量月伽王为何如此轻易便答应了，还这般欣喜，并不似作假。

　　**

　　宴会结束后，已是深夜。姜妘玥跟在韩子墨身后欲回住所，却被少元拦了去路。

　　“你若走了，便再也别回来了！”他气哼哼地说了一句，伴着酒气。

　　“好。”姜妘玥回。

　　少元收回拦着她的手，转身离开。

　　韩子墨的身影已不见，她赶紧抬步去追。与她方向相反的少元停下脚步，回头，已不见她。

　　姜妘玥回到住所后，韩子墨房间的门闭着。她敲了敲门，没有反应，于是伸手去推，门却从里面锁了。她欲强行入内，却被忽然现身的青语伸手阻拦。

　　“主子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姜妘玥心神一凝，他又毒发了？月伽王今日爽快答应，只怕他还使了什么她不知晓的招数。毒发恐怕不是因为饮酒这么简单。若是还有别的原因，她不知他是否能一如既往的顺利扛过去。

　　她无视青语，掌风一挥，房门应声而裂。她快步进去。

　　青语叹息一声，她若要进，她又哪能拦得住她？

　　进到房中的姜妘玥一眼便瞧见床榻之上，他赤、裸着上身，双手在胸前握拳化掌，倒行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