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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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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一夜未眠。
白娅和瓜谷尔在深夜,互相依偎着靠头,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白娅醒来去梳洗了一番后,看瓜谷尔沉沉的睡姿,犹豫了一会要不要叫醒她,最终还是决定等她自己苏醒。白娅在书桌上找到电子纸笔,对着电视学了一下午单词。
对于白娅来说,玛雅文字算是比较简单的。一个上午的时间,白娅学会了简单的亲人、门、电视等日常生活用品之类的词语。
瓜谷尔晚上睡的晚,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浅浅的阳光从门外照进来,落在白娅的侧脸上,打出一圈金黄的光晕。瓜谷尔低低地叹息后,教白娅怎样做饭——如果那托深褐色的东西能称作是饭的话。
吃完后,瓜谷尔打扮得妖娆美丽,单独出门,把白娅留在了家里。
直到夜很深,瓜谷尔才东倒西歪地回到家,她喝了酒。虽然没有酒精的味道,但是她的样子,确实是酒后的表现。
瓜谷尔冲白娅深深地笑,露着整齐的八颗牙齿。讨好似的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白娅,瓜拉呱啦又说了许多。白娅一如既往地听不懂。
瓜谷尔看她听不懂,嘴巴一撅,将白娅推开,自顾自地脱了衣服,赤身裸体走进浴室。背对着白娅的时候,白娅看到她背上鲜红的血痕。错综复杂,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白娅对着瓜谷尔消失的背影发呆。
不一会瓜谷尔摇摇晃晃地走进门,赤身裸体地寻觅到床的位置,躺倒在床上呼噜呼噜地睡了。白娅轻轻扒开瓜谷尔背后的发丝,金黄的发丝上淌着水珠,与背后的血痕形成鲜明的对比。
是新伤。
昨日她还穿着短小的衣物,那个时候还没有这样的血痕。
白娅无法猜测她遇到了什么,她也不敢去想,定了定心神,拉了被子,将美丽的躯体盖上。回头打开瓜谷尔递给她的手提袋,里面是一本教材。简易的电子书,比电视的教材更加的复杂一点,可以自己发出声音。
白娅怕打扰到瓜谷尔,没有开始教材的阅读,继续跟着电视学习。
这样相对简单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半个月后。
半个月后,白娅学会了大部分简单的单词发音,也可以组成一些“你吃饭了吗?”“你饿不饿?”“该睡觉了”之类的话。
瓜谷尔很高兴,只要回来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就会教白娅几句更深一点的词语,隔两天还会带一些简易的小学课本回来。当然,她背后的伤痕,没有再出现过。仿佛白娅当日所见,只是一场梦。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白娅仍然在学习单词,门口传来滴滴的响声。不是瓜谷尔平常回来的时间,白娅没有多想就高兴地迎了上去。门开了,瓜谷尔探了个头,冲白娅使了个眼色,回头跟人说道:“&……%*……”
有人?!
瓜谷尔说的很慢,似乎是一字一顿。白娅听到几个熟悉的词语,家,乱。大约是在说,家里很乱,请不要介意之类的话?
白娅忽然明白了瓜谷尔的意思,慌忙把电子教材一夹,闪进浴室去了。
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白娅在浴室呆了老半天,外面的动静一点都没传进来。白娅好奇地悄悄开了门,探出脑袋往房间里望——
原本的教育频道已经换成了别的频道,低低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白娅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响,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匆匆关了门,躲在浴室的角落。
自己是不是已经严重影响到瓜谷尔的生活?
白娅有些惶恐地看着教材,听着教材里机械的复读。
很久,很久。白娅莫名其妙睡了一觉,醒来再去开门,房间里的电视已经被关上,冷清清的一片,床上只有一个身影。白娅悄悄地挪进房间,看着瓜谷尔沉睡的面容,在想要不要跟她辞行。辞行之后,她该去哪里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沙发上迷茫的白娅,忽然被瓜谷尔轻轻的呻吟声惊醒。
瓜谷尔揉着自己的肩膀,抱着薄被坐起来,一眼对上白娅。
“瓜谷尔,我……”
瓜谷尔面色一暗。“*&……%……”[你是不是觉得我脏?]
你,是不是,我,不干净。
白娅顿了一下。“瓜谷尔是最可爱的人。”本来白娅想说:瓜谷尔是我心里最好的人。但是以白娅目前的学习状况,只能说出这样一个相对意思比较接近的句子。
瓜谷尔立刻展颜。“*&¥%#……”[是真的吗?你不嫌弃我吗?]
真的吗?你,我。
白娅半懂不懂,大约明白了她的意思,老老实实地回答。“是真的。”
瓜谷尔终于开心起来,她裹了裹身上的薄被,从被子里摸出一张卡,放在嘴上亲了亲,扑到白娅面前抱住她。“%¥#&……”[亲爱的娅,我终于可以休息几天了。如果我能怀孕,那是最好不过了!]
我,几天,我,好。
白娅那个云里雾里哟!但是看见瓜谷尔这么开心,白娅也很开心,同时,她发誓一定要加快学习玛雅文的速度。
原本打算离开的白娅,在瓜谷尔那句“你是不是觉得我脏”之下,悄悄地打消了念头。如果这个时候离开,是不是会让瓜谷尔觉得自己只是敷衍她呢?白娅一方面给自己找着不能离开的借口,一方面也确实在意瓜谷尔的想法。
渐渐地,白娅终于知道,瓜谷尔为什么会问那句话。
因为瓜谷尔是个女支女。
瓜谷尔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女支女。瓜谷尔来自李元大陆,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她当年孤身一人,徒步来到伦城,因为过人的美貌被她现在的领导看中,引进现在的职业机构——孃。她现在的工作,是为政府机构的高级管理人才服务,解决生理需要。她每天都必须工作,但是生活费用很少,因为她的最大用途,是生一个孩子。
如果她生了孩子,她的地位会发生天翻覆地的变化,即使她不能入主孩子父亲的家族,但是她的地位是政府承认的,她的孩子受到法律保护,她可以使用孩子父亲配偶的平等权利。
瓜谷尔的前辈们很多,但是成功的很少。一来,高级管理人员大多有妻有子,他们并不会想在孃里找一个自己妻子的敌人,更何况孃大多无权无势。二来,孃里面的女人权衡利弊之后,所选择的人并不会选择她们,而选择她们的人,又可能根本无法达到她们的要求。
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瓜谷尔看中了上次带回家的那个男子,也就是瓜谷尔与白娅第一次见面的那一晚所陪伴的男子,据她说,那个男子有着好看的眼睛,还有美丽的下巴,他虽然强壮,但并不粗鲁,并且最重要的是,那个男子对瓜谷尔很大方,每次都会给她额外的费用,还不会做避孕措施。
白娅也终于知道,瓜谷尔为什么会让她不要出门。当时的白娅不懂玛雅文,以她的相貌,在伦城很容易惹上麻烦。即使孃这样的机构被政府承认,但是白娅在没有明白这些机构的作用前,被人哄了进去,想出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说这些的时候,瓜谷尔眼里有着淡淡的遗憾。
白娅想,这或者又是一个不能说的故事?
三个月后,白娅已经学会基本的沟通。瓜谷尔在高兴的同时,带给白娅一个好消息。
她怀孕了。
白娅很高兴。不管瓜谷尔是不是因为白娅与她的经历相似而拉扯了一把,瓜谷尔带给白娅的,是新生,和永远无法回报的恩情。
在瓜谷尔联系了她未来孩子的父亲索罗顿之后,瓜谷尔给白娅找了一个工作,在伦城的某个图书馆做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