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要出嫁（重生）》尘埃落尽

27、拒婚的女人

　　骆宴山领着婚宴总管的任务离开了阮家。走到李静天别院外又想起与他的约法三章。李静天要留下她，就必须名正言顺迎娶她。若是他还能为苏红玉做点儿什么，那就是检测眼前的男人到底能不能给苏红玉最大的幸福。

　　“成亲。我们的爹娘不是不同意吗？”

　　苏红玉在厨房里来回折腾米，李静天刚从外面回来也蹲在厨房里打下手。瞧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哪里是做饭的人？苏红玉命他淘米，他装模作样地把手放在里面戳了三次便要倒水。红玉从他手中夺过来，把他赶到厨房的门口。门外的骆宴山睁眼看戏，在桐城里还没见过李静天的窝囊样子。李静天拉近距离不奏效，扶着门框说道：

　　“最难过的是我爹一关，你不必操心，我自然办妥就是。刚从你家回来，邻里说你爹娘自从你走后就搬到别处了，恐怕一辈子不回桐城。虽然还有些三姑六婆，但只要不出门也很难发现。你骆大哥非得让我先娶你进门不可，否则就要把我送到官府去。”

　　苏红玉听完李静天的陈述心情一度低落。她的爹娘都不在桐城了，虽说这样可以和老三在一起，但心里一想到爹娘就忍不住难受。她一边搓米一边说，“我想回齐村。我不想呆在这里。”

　　李静天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垂头丧气退了出去。他坐在庭院中和骆宴山饮酒，举起酒杯的右手还在轻微的晃动。握住颤动的右手深吸一口气，舒缓的感觉才又慢慢延伸出来。骆宴山看多了瘾君子，当然知道这是鸦片后遗症。他拿起酒杯主动碰向李静天的手问：

　　“没有鸦片味儿的李三爷真让人不习惯。城里的谣传绘声绘影，不知道你真正戒烟的原因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能够让烟不离手的李三爷下定决心戒烟？”
　　“不用激我也自然要告诉你。在桐城里我能看得上眼的人物你本就算得一个，如今你又是红玉的干大哥，背叛阮家来帮我。这个人情我李静天记下了，什么时候要还，自可以随便说来。鸦片的事本就是因她而起，如今因她而去也是应该的。有一点我和你一样，都爱上了昨天的苏红玉，但又是我与你最不同的一点，我或许更爱今天的红玉。娶她是我想了半生的事，拖拖欠欠就一直不敢。如今你给我下了一剂猛药，桐城的半边天都被你降了。今天怎么又急着过来？怕我带着红玉跑路？我李三爷还丢不下桐城的半幅家当，也不敢辜负手下一帮兄弟的重托。”
　　“三爷说的透彻。但请恕骆某不得不防。我曾经一次次见她被危险伤害却无计可施，这一回不敢在失误。或许我一生单薄，不想你们都有家业要背负，玉儿是我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若我敢放手爱一步，或许早就和她远走天涯。我爱的懦弱，每次都为你们妥协。因此注定不能成为守护她的男人，只能一辈子当她最没用的哥哥。早知如此，我宁可从未爱过。否则也不至于被你牵制，做出背叛阮家的事。晚节不保。”
　　“你想离开阮家？”
　　“桐城太窄，压得我喘不过起来。”
　　“以你的能力，我愿意资助万两起家，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是你骆兄必然成事。”
　　“别打我的主意。如果要钱我早就可以走。你无非是想摆脱我，在玉儿和阮家的事情完结之前我不会走。”

　　骆宴山的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其实李静天并无意试探，而是真心。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太过微妙，稍不注意就引火自焚。香喷喷的桐米已经摆在桌上，只有苏红玉吃的香。看着骆宴山不动筷子，红玉问，“骆大哥，是不是菜不合胃口？米应该是好米，静天前几日看我吃饭不香特意从外地带回来的。”骆宴山想起李静天上门讨米的样子，这才明白个中原因。他看着一粒粒上乘桐米食不下咽，这是阮家最后的好米，阮杜氏为化解与李静天的敌意已经全数拿出。虽然今天他答应阮杜氏说的信誓旦旦，真的执行起来是否能悉数如愿还属未知。苏红玉看骆宴山的样子也没了胃口，同样吃不下的李静天提起筷子说，“你骆大哥心里想的现在用一句古话说最为贴切。”苏红玉问，“是什么？”李静天夹起一片滑嫩的红烧肉说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苏红玉显然一头雾水，她丝毫不记得桐城水灾，更不知道现在街上饥肠辘辘灾民之壮观。她夹起一根青菜放到骆宴山碗里说，“没事没事，不喝酒不吃肉吃根青菜当骨头！”“哈哈哈哈！~~~”庭院里一片欢声笑语。

　　夜里，李静天独自回到李府。他当然不肯把事情原委都告诉李国栋，只旁敲侧击地说出要迎娶花庭芳为妻，希望他聪明的爹能举一反三破解谜题。李国栋见他戒了鸦片一阵痛骂，说男人要是没有点儿独特的爱好怎么能与众不同。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反对李静天迎娶出身青楼的花庭芳，反而告诉他若是娶回来就不能随便休掉。李国柱说，“记住爹的话，你可以娶十个女人，但不能休半个妻子。男人对女人是责任。什么他妈的情爱都是被年轻给逼的。当年我娶李玥的时候也不畏世俗的看法，青楼妓女就没有真感情吗？但是你要告诉花庭芳，别打算独占我李家的一根独苗。今天我答应你迎娶她，明日我要你娶谁你也别妄想拒绝。”李静天决定以静制动，先答应李国柱的要求，再以不变应万变。娶一百房当摆设也不错，空了可以陪苏红玉搓麻将。不听话的交给路大声，半秒训一个的速度片刻就搞定了。他对人不知道什么是心慈手软，为求达到目的绝对不择手段。

　　李静天回到别院，苏红玉刚巧端来一盆热水。他嚷着疲惫要红玉敷脸，昏昏沉沉间嘴里喃喃自语。苏红玉听得心里发懵，自从离开齐村她也没有可以商量的人。别院里的丫头都是李静天的亲信，平日里都跟哑巴似的不说话。最会做的一件事就是监视她的行踪，只要她距离大门五步之遥，立刻就会窜出三五人阻止。从前在齐村还能从村头跑到村尾，如今却只能在十尺之内来回游荡。心里又怎么能不憋闷呢？

　　“老三。”
　　“嗯？”

　　温热的暖气窜进李静天的鼻子直达脑门。

　　“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
　　“嗯。”

　　他也不睁开眼，舒服地享受着苏红玉熟练的按摩指法。

　　“第一个。嫁给你之后我可以出门吗？”
　　“不可以。”
　　“那第二个。我睡着可以叫别的男人的名字吗？”
　　“废话。被我抓到看我怎么弄死他。”

　　只见苏红玉把手绢儿往水里一扔，气愤地跳起来。

　　“我要回去。”
　　“回哪儿？”
　　“我不要嫁人，不要去你家。早就听伍嫂说过，我过去肯定要被欺负的。门也不让出，跟关在二哥家的猪圈似的。我不喜欢，我要回村里。一辈子跟琼嫂住，一辈子和二哥喝酒。”

　　苏红玉杀得李静天措手不及，脑子里还在想怎么得罪这小奶奶了，行动已经先一步拉住她。失忆后的苏红玉可不是当年的大家闺秀，只跟琼嫂和伍嫂学的要自由。齐村的人几乎都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最反感就是被禁锢和束缚在一个地方。如今他开始郁闷是不是自己过于疏忽，把红玉放在齐村最后是苦了自个儿。苏红玉又开始收拾包袱，这算是齐村的标志性动作了。收拾包袱的动作贼快的。李静天坐在床上也不阻拦，眼见着心上人就要走出房门。

　　“老三。”
　　“嗯？”
　　“你怎么不留我？”
　　“那你为什么不走？”
　　“我……”

　　李静天慢慢从床上做起来，飘逸的长发被他从后束起。俊朗的脸颊在烛光下勾勒出唯美的弧线，他此刻的笑温润细腻。苏红玉气馁的低头走回床边，将包袱往李静天的背后扔进去。李静天轻轻弯腰抱起她放到床上，用刚才沾湿的手绢给她擦脸。苏红玉赌气不过背对他，李静天拍着她的左侧腰部不一会儿就让睡意阑珊的小淘气进入梦乡。他拿起身边的蒲扇坐了一晚，昏暗的烛光下一个绝美的背影拿着蒲扇不停驱赶。

　　同一个夜里，阮梦又在府里大闹一场。李景儿匆匆回府之间，碰到了刚从李静天回来的骆宴山。李景儿今夜穿得简单朴素，身边连个贴身的丫头都没带上。她的脸圆而小，耳垂单薄鼻尖高耸，双目略凹两颊无肉。若不是平日里精心打扮，半点儿大家闺秀的气质都没有。骆宴山一身水蓝长袍，颧骨高而宽，面无笑意霸气略敛，月下飞驰不惊动半分夜风。相遇在长街尽头，平日冷若寒冰的两人并肩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