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泊间(GL)》团子阳

29、番外 之 大巴司机的回忆

　　老王俺是个司机，一直是个司机，打从当年俺开着拖拉机进城，便靠了这手艺在城里安了家落了户。
　　这不，辛辛苦苦四十载，明年开春咱就退休了。这儿的几个兄弟一块儿开了好些年的车，关系铁的跟亲哥们儿似的，听说俺要退，都张罗着给俺开个欢送会。
　　要说，这好歹风风雨雨几十年，俺见过的人经过的事儿，没个一千，也有八百了，可这阵子，俺还真瞅见一犯寻思的人。
　　那小子看样儿不大，也就二十来岁，跟俺儿子差不多。这小子每天都坐俺这末班车，车门一开，就吭哧吭哧地往上挤，干瘦的小身板儿跟那些大老爷们儿比起来，就跟个小姑娘似的。现在这帮孩子也真是的，要是个小姑娘减减肥还能理解，你说你一大小伙子弄得自己干瘦干瘦的，不是自找不自在吗？这不，让人挤的鼻歪眼斜的，不过话说回来，倒真没见过几个像他这么卖力挤车的。
　　费了驴大的劲，这小子上来了，立马找了个并排的位置往那一横，之后，也是一个瘦瘦弱弱的小丫头坐他身边儿了。那小丫头倒挺招人稀罕，一看就是正经人家的孩子，不像现在社会上那些疯疯癫癫的丫头片子。那就难怪了，这俩孩子倒真像个金童玉女似的。

　　市政府出台新规定：公交车站不许占座。
　　当天晚上，俺特意留意那小子，他还是穿着平时的绿色羽绒服。不是俺眼尖，实在是他那身皮太显眼，荧光绿的KAPPA羽绒，胖胖的像气儿吹起来的大面包。儿子曾跟我说过，死贵死贵的，听说得千儿八百块。这小子还是一马当先地往上冲，被挤得龇牙咧嘴的，硬是薅着前面人的衣服拱了上来（也可能是被后面的人拱上来的），然后踉踉跄跄地找了个背风的单座一屁股坐下去。
　　那小姑娘呢？怎么没上来？俺不禁四处找寻，照理说不让占座了，只上来一个人是没用的。人上得差不离儿的时候，小姑娘不紧不慢地上了车。那小伙儿不会让丫头站着吧，还是小伙儿自己站着？他们得坐到终点呢，那可是一个小时啊，就算站得起，也挤不起呀。看着那小子，总能想起俺儿子，虽然儿子比他壮实不少，可也是一个人在外地上学。
　　小伙儿瞅着那丫头上了车，忙招呼她过去，小伙儿站起身，是要让给小姑娘吗？
　　该发车了，俺得专心开车，这一车人的性命可都系在俺一个人身上。
　　趁过铁道等火车的档，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那俩人，他们竟两个人坐一个位置。小伙儿坐在靠后的地方，姑娘坐在前面，小伙儿从后面圈住丫头的腰，头靠这丫头睡得正香。那丫头也是，怀里抱着包儿，靠在小伙儿身上睡得正熟。
　　不知咋的，这两个娃娃让俺想起俺跟俺老伴儿，这么多年了，相互扶持着。

　　这俩娃娃是累坏了吧！
　　车的终点处是商业街附近，末班车上大都是上晚班的，辛苦一天，也打不起精神。这俩孩子该是学校学生，假期出来打兼职的，何苦做这么辛苦的工作。唉，又想到俺儿子，他也说在校外做兼职的，也这么辛苦吗？
　　就这样，这俩孩子一直坐俺的末班车，坐了一个多月。
　　到了3月份，春暖花开，俺不开夜班了。只是，一直忘不了小伙儿那吭哧吭哧挤车的样子。
　　之后，俺光荣退休，而那两个娃娃，再没见过。

　　背景介绍：莫英茜大二寒假在商业街做市场调研，林泊充当其保镖天天接小莫回家。奈何白天林泊也工作，晚上自然打不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