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 ＼[南+/藤]《明星》一～二十七（全文完）》阿塔[danheta]

17、第 17 章

　　十七

　　“到底是什么。“南一动不动的紧紧抓着他的手，固执地问道。
　　藤真只是看着南的手，很安静的问他，“我们光喝酒不行吗？“
　　南看着那张几乎没什么表情的脸，慢慢松开了手。藤真没再说话，只是替自己和南各倒了一杯酒。
　　“这就是你放弃研修的原因？”南默默地问道。
　　藤真偏过头来，露出了让人难以琢磨的笑容，问他说，阿南，你一直都是这么直接吗？
　　南不太明白藤真的意思，所以并没有回答。
　　“一般人不会问这么失礼的问题的，“藤真看着他，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好像陈述事实一样的口气对着他说道，“尤其是才见过几次面，只不过在一起喝喝酒的人。你却问了一次又一次。“
　　尽管听到了这样不留余地的评价，南却只是紧紧的看着藤真，一个字也没有说。
　　藤真毫不在意地拿起了那张化验单，然后看了看，露出了嘲讽般的笑容，好像在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当初也以为一切正常。“
　　南沉默地看着他。藤真把那张化验单叠了起来，三下两下就叠成了一个精致的纸飞机。
　　“感冒的症状太轻了，又没有咳嗽，又没有发烧。“藤真用左手举起了那架纸飞机，好像在瞄准方向一样的眯起了眼。“我那个时候，太过自信了。“
　　南握紧了拳头，藤真并没有把飞机扔出去，只是大概的比了一下，就放了下来，用手指轻轻的拨着飞机头玩。
　　“到底是什么病？“南又问了他一次。
　　藤真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好像觉得不能理解似的。“问了又怎么样？阿南，你只是药剂师。“
　　“那么严重吗？“南觉得胸口很闷。
　　“差不多吧。“藤真拿起了杯子，压在那架立着的纸飞机上，慢慢的压下去，把它压平。酒杯里透明的液体微微的晃动着，透过了料理台后面迷人的光。
　　藤真朝他举起了杯，好像小孩子开玩笑一样的口吻对他说道。“是肺癌晚期。已经扩散得到处都是了。“
　　“骗人。“南抓住他的手腕，强迫他放下了酒杯，狠狠地瞪着他的眼睛。“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他想，怎么可能，那不是老头子才会得的病吗？
　　那不是烟鬼才会得的病吗？
　　那不是－
　　藤真只是用手揉了揉眼睛，用很轻的声音说道，“的确，我也是这么想的。“
　　“骗人的吧？“南又低声的问了一次，却没办法再看藤真的眼睛。
　　藤真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他，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到底－“南费力的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原本还想问到底扩散到了什么地步的南，话到了嘴边，却发现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
　　“你来找我的前一周吧。“藤真喝了一口酒。“做了活检，还做了MRI。“
　　南又说：“如果做切除手术再加化疗的话－“
　　“我说，“藤真很克制地对他说道，“不要再说了。好吗，阿南。“
　　南沉默了，然后伸出手去，紧紧的握住了藤真微微颤抖的手。
　　藤真攥紧了拳头，扯不开南，就用左手去掰他的手，南因为生气就握得更紧，好像在赌气一样，无论如何也不放开。
　　藤真垂下了头去，放弃一般的松开了左手，额头贴在料理台台面上，压低了声音说道：“南，你放开。“
　　“你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吗？“南质问他道。
　　藤真抬起了头，用一种冷冷的眼神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你放不放开？“
　　南只是说，“你要去接受治疗。“
　　藤真什么也没回答，朝南露出了笑容，但是同时就冲着他的右肩重重的来了一拳，完全没有防备的南朝后倒去，从椅子上掉了下来，乓的一声摔倒在地。被南紧紧抓着手腕的藤真也被他拉倒在了地上，料理台后面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倒下来的同时还揍了南一拳的藤真，趁机挣脱了南的钳制。狠狠摔倒在地的南扯住了藤真的领口，想把他掀倒在地，却没想到已经被藤真压住了上半身，狠狠地卡住了喉咙。
　　“就剩这点力气了吗？“南被按在地上起不了身，费劲地嘲笑着藤真。
　　藤真的眼神变了，大概是真的想要揍他，但是从料理台后面过来的老板娘慌忙地拉住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位客人－
　　藤真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挪开了双眼，松开了手，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然后对老板娘说抱歉，麻烦结帐。

　　压在他身上时藤真看着他的那一瞬间，那双眼睛里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愤怒和悲伤，消失得那么快，就好像从未有过似的。在推开门离开之前，藤真连一眼都没有看他。

　　门上那有些哑的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南费力的坐了起来，后背痛得要命，脑袋仍旧嗡嗡作响，大概是摔得太狠了，地板又这么硬。
　　追出去的时候，已经连对方的背影都看不到了。街面上，微明的灯光看起来却那么的灼人，喝醉了酒的男人歪歪扭扭的在街边上走着，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
　　门上低哑的铜铃在他的身后孤零零的摇晃着，南站在纸灯笼下，静静地看着那条来时的路。
　　醉酒的那个男人，在地上挣扎着，怎么也爬不起来了，从他身旁走过的男女，都熟视无睹的绕行着。南看着空落落的街面，心里从来没这么难受过。

　　知道自己怎么也不可能追上凌志的南，慢慢的走回了料理台。老板娘抱歉地对他说道，帐那位客人已经结清了，请他慢慢喝。
　　南什么话也没说，自己倒了一杯酒之后，一口气喝干。
　　老板娘收走了料理台上仍旧满满的那杯酒。南抬起头时，正好看着那只被压在酒杯下的纸飞机，于是心底好像针刺一般的痛了起来。
　　那架已经被狠狠的压扁了的纸飞机，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它的飞行还没开始，就已经被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