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 ＼[南+/藤]《明星》一～二十七（全文完）》阿塔[danheta]

12、第 12 章

　　十二

　　傍晚时换班的时候来替南的人是白石，看到他时似乎想问什么，但是看到了在一旁等待南的美登里，便只是说了句那么下次再见。

　　离开的时候南一言不发的朝前走着，美登里跟在他后面也安静的不说话，走到站牌下时，南对她说：“录音前再找我吧，帮我找套鼓，我手生了，录前要练两天。”
　　然后便说了再见，看了也不看她的离开了。

　　因为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南觉得就这么离开的自己，好像是在逃跑。

　　路过了公寓却没有上去，南径直地朝附近的公园走了过去。

　　因为下了雨所以仍旧潮湿的地面，就算是午后放晴的天空，仍然仿佛洇着水汽一般淡淡的蓝着，长椅下湿润的草丛里有星星点点的小花，到了傍晚，便慢慢的把伸展的花瓣收拢了起来。
　　南坐在长椅上，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翻开了通话纪录，看着屏幕上最后一个拨出的那个号码。
　　然后看着藤真健司那四个字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按下了接通键。
　　当他真的按下去时，其实也没有想到什么，或许也只是想找个人陪他一起去喝酒，但是当他记起来今天应该是对方值夜班的时候，便匆忙地按下了中断拨号的按键。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被中止拨出的号码，南握紧了手机，觉得有些懊恼，又觉得困窘。

　　但是过了一阵儿之后，对方却打了过来。
　　南接了起来，很抱歉的说道，“我忘记了－”
　　“那个，阿南，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南有点吃惊，便问他道，“你说？”
　　“你知道什么叫做－”他听到藤真好像把手机拿远，在问着那边什么人什么问题，然后再次拿起手机，对他说道，“KERORO？”
　　“什么？”南困惑地望着渐渐昏暗的公园，实在不知道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算了。”藤真叹气，“有一个小孩子想要那个。”
　　“病人？”南问他。
　　“恩。”
　　南对他说，“你等一下，我问一下别人好了。”
　　“算了，我去问一下护士，她们应该知道的。”他听到藤真笑了一下，“不过还是谢谢你。”

　　南听着他的声音有些疲惫，便问他，“很辛苦吗？”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下，然后回答说：“大概是因为下午做了手术吧，晚上又要连着值夜班。”
　　“那明天还要上班吗？”
　　“怎么可能，照样上班。我每周至少要值两个夜班。”藤真在那边笑了起来，然后很严肃地加了一句，“所以我准备休假。”
　　“休假？”
　　“休假。我准备请一个月的假。”藤真提醒他道，“如果我去大阪，记得要请我喝酒。”
　　“我回去的话恐怕要到七月了，不过你要是去大阪，我随时奉陪。”
　　藤真在那边没说话，南听到好像开门的声音，然后翻着纸张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大概是药瓶。
　　“藤真，”南也听到了那边的动静，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把病人的病历碰掉了。对了，明天晚上一起去喝酒吧。”藤真提议道。“朋友发现一个好地方，我们去试试。”
　　“好啊。”南笑着回答道，“那你继续值班吧，藤真医生。我们明天见。”
　　“好啊，药剂师先生，那么我们明天见。”
　　南笑着挂断了电话。

　　看了看手表之后发现其实还不算晚，南顺便去了趟便利店，买了保鲜袋之后在收银处他顺便问了一下那个女孩什么叫做KERORO。
　　那个店员一脸很可爱的表情看着他，然后给他指了指玩具那边的货架。
　　“就是那个青蛙一样的东西啦。”
　　这个就叫KERORO吗？
　　长得真奇怪，南低声的说道，没想到却被那个女店员听到了，忍不住笑了起来，问他道，“是亲戚的小孩子要买的吧？”

　　南看了过去，长长的货架上虽然摆着很多种，但是在他看来都只不过是各种各样奇怪形状的绿色青蛙而已。
　　原本想着打电话回去给藤真，但是却又改变了主意。
　　在店员的推荐下，南买了一个那个被叫做KERORO的东西，走出店门之后，朝站牌下走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白天刚下过雨，入夜的温度刚刚好，又不会太热，又不会太凉，一路坐着公车到达新桥医院的南，走进门诊部大楼的时候，还是在心底生出了小小的犹豫。
　　但是当他走进了神经外科的医局时，却发现藤真正躺在沙发上看着一本封面上画着一只绿色青蛙的漫画书。
　　“你在－干什么？”南觉得自己再差一点儿就会咬到舌头。
　　“在看KERORO。”藤真看到他时好像有些吃惊，但仍旧一本正经地把漫画书的封面举了起来给他看。
　　“你不是在值夜班吗？”南有点没好气的问道。
　　“夜班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藤真把书合了起来放在了一边，指着门外面的值班表给他看。“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医院的督察？”
　　“那你不应该去睡觉吗？”南居高临下的俯身看着那个仍旧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自己再客气一点。“你知道什么叫KERORO了？”
　　“是啊，护士长借给我的。”藤真坐起身来，把沙发让了出来，问他道，“你怎么会来？”
　　南突然觉得困窘起来。
　　他觉得自己应该就这么把那个东西扔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开。
　　但事实上，他也只能有些尴尬地坐下，然后把那个青蛙一样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了藤真。
　　“这个，”他觉得嘴唇很干。“在便利店顺便买的。”
　　“啊，”藤真忍不住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你买的？”
　　“那个小孩，”南不好意思地转移着话题，问他道，“要做手术？”
　　“恩，周末。”藤真有些笨拙地拿着那个玩偶，慢慢的转来转去的看着，好像没见过似的。
　　“你做？”
　　藤真的笑容消失了。南不知道自己哪里问错了。
　　“是我做。但是－”藤真把那个玩偶放在了沙发旁的办公桌上，对他说了谢谢，然后又继续说道，“手术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了，孩子的父亲坚持要试一下。”
　　南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因为不管做不做手术，”藤真停了下来，看着他，“她都活不了多久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南想了想，只能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藤真安静了一会儿，然后静静地说道，“的确，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公平了。”
　　南交握着双手，想劝说他，“藤真，你救不了所有的人。”
　　藤真笑了起来，“我可不觉得自己是上帝。”
　　南也笑了，问他说，“好吧，那你真的准备休假？”
　　“报告都交了，下周应该就能批准。”藤真站了起来，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一杯，“不好意思，只有这个。”
　　南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想着那个他没问出口的问题。
　　“藤真，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藤真一边喝水一边看他。
　　“你为什么放弃了－”南问他，“去德国研修的机会？”
　　藤真怔了一下，然后握紧了杯。
　　“抱歉，我知道－”
　　“不，”藤真打断了他的话，好像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知为什么放弃了，只是有些疲惫的回答道。“你不知道。”
　　南沉默地看着他。
　　藤真只是对他说，“我不是对你说过了吗？这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
　　南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这样的回答，有着太多的可能性。
　　是医院内部的勾心斗角吗？还是上下级之间的摩擦？

　　他没有继续问。
　　而藤真，也只是在他离开时，对他说，“那么，药剂师先生，晚上见？”
　　他看了看手表，又抬起头来看着藤真微笑的脸，“好的，藤真医生，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