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二人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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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我好热……”
“哪里热？”
“这里，这里，这里，全身都热，嗯，唔，啊……”
“你再动就会更热了。”
……
听不下去了！杨青木僵着身子，憋红了脸，重重地咳了一声。终于安静了。但是静了没多久，很快地，伊伊呀呀声又起，这次还更过分，整个油壁车都震了起来。
干！当他是死的么！这庙里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啊！狂少不是洁癖严重不近女色的么！为什么会让他见证车震这种鸟事啊！还有那小姑娘，想不到她喝完酒后……狂少这算趁人之危么？可听这动静是小姑娘酒后乱性啊！
脑中翻天覆地，杨青木想喝止眼下这荒唐处境，又没有立场，而且坏人房事脑袋要让驴踢的。前瞻后顾，一片纷乱之中，他已经冲出了破庙，消失于夜色山色之中。
油壁车内，骚动未止。
“大侠我好热啊怎么办啊啊啊啊……”
“憋着！”狂少踹开从榻上滚到他脚边的天相，冷声道。
“大侠你好残忍呜呜呜，我师父要是在的话一定会救我的，嘤嘤嘤……”天相又从地上滚到了榻上——这是如何做到的，便是与她同处一车目睹一切的狂少都不知。
“不要总欺负别人不认识你师父！”呸！他就是她师父！
“我不骗人的，我师父可疼我了，你们都不知道，哼。”天相的酒品真心不好，在榻上滚来滚去，半刻不得歇。垫子靠枕全掉到地上，被子则半曳半缠地裹在她身上。
“哦？他怎么疼你了？”他倒想知道她要怎么回答。
“唔，师父教我武功！”天相高高地举起手，掰下一根手指。
“这个就算了。”就你那三脚猫，本少都不想承认教过你。
“师父教我医术！”掰下第二根手指。
“嗯，你也就这个技能不丢人。”还替本少赚了不少钱，记一功。
“嘻嘻，我还有个绝招！”咦，第三根手指什么时候自己弯下了？算了掰第四根……
“你那个绝招不提也罢！”敢提本少毙了你！丢人的家伙！
“还有，还有，师父不管多少次抛下我，不管离开多久，总会回来的。嘻嘻，师父害臊不承认，我自己知道就好。”唔，第几根手指了来着？
“不要自作多情，本少是回去看你死了没。”糟糕，为什么耳朵热热的，啊啊啊这种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是什么！
——生来不要脸从未脸红过的狂少是真心不知道这种感觉就叫做害臊。
“咦，头更晕了，怎么回事，是错觉吗，车在动？”天相迷蒙的双眼有一瞬间的清醒，盯着狂少嚷道：“不好啦大侠！我们的马车被人偷走了！你看，车在动！”
虽然很想说这是他的马车没她的份，但心情莫名变好，便也随她去了。甚至颇有兴致地逗她，“嗯，不仅马车，你也被偷走了。”
天相瞪大双眼，“什么？偷我做什么？我不值钱的，大侠你快去跟小偷说我不值钱的。你身上有东海明珠，长得又比我好看，要偷也该是偷你啊！还有，我师父也比我有钱，他可会中饱私囊了，你千万不要告诉小偷他住在天机峰紫竹林一个红顶房子里！”
……小白眼狼，白养你这么大了！狂少啐骂着，却憋不住朗声大笑。
马车奔入绵绵雨帘，将那土地庙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待那纯情又薄脸皮的小青儿发觉不对劲再赶回庙中，已是一刻钟后的事了。彼时狂少师徒早已下了西陵山，而马车的碾过的辙印也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世道向来如此，撑死皮厚的，饿死皮薄的。
这边厢，杨青木气急败坏地回苍冥宫去汇报新状况，一路扎小人诅咒狂少且按住不提。那边厢，狂少带着天相从西陵山下来，却不往西京方向，而向北走。
天相那日醒来后全然不复酒醉记忆，只疑惑青儿怎么不见了。狂少道青儿金盆洗手不开黑店是为了回老家成亲，与他们并不顺路。她便也信了，一路随狂少吃喝玩乐，好不开心。只是偶尔奇怪她是不是让晋城那朝奉骗了，他说西京不远的，为何她走了一个月还没到？
还有一件让她挂心的事，便是机灵哥哥与清奇妹妹仍是杳无音讯。
当日，她回到客栈，只见客栈一片零落，四处都是打斗过的痕迹。那掌柜一见着她就拉住她不放，说机灵哥哥留了话，他去救清奇妹妹了，还说客栈赔偿的事就交给她了。
这原也是没什么的，但她回到客房才发现她的包袱也不见了，这下不得了，她当机立断跳窗而逃。可怜的掌柜，冤有头债有主，谁打烂的东西谁赔，她什么都不知道。
逃出客栈后，想起狂少说的话，仿佛一早便知会发生什么，她略加思索便决定投靠他了。师父说得没错了，江湖险恶，还是有个把靠山来的好。虽然拿一个威胁过要奸杀她的人当靠山是不靠谱了点，但眼下真的别无选择……而且她还有许多疑团需要狂少来解呢。
天相的直觉并不怎么灵，但这并不妨碍她相信她的直觉。
她觉得，这么像师父的一个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人，却也不会是个大奸大恶之徒。
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她觉得自己赌对了。除了长相之外，这狂少与师父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管从自恋角度来说，还是从自恋角度来说，还是从自恋角度来说。
是的，他们都是一切以自恋为最高指导原则的种族。
活了十八年的天相最得意的不是她的医术，而是她对师父的了解。
而狂少与师父是如此相像，比起山下奇奇怪怪的人们来，伺候惯师父的天相反倒觉得跟狂少相处太简单自在了。有时候甚至会有错觉，仿佛自己还在山上，同师父在一起。
当然她也知道这只是错觉。师父他老人家岁数不小了，而狂少怎么看，也比她大不了几岁。若是师父面具后是生的这副模样，那岂不成了妖精了？
从年龄来看，于其说狂少是师父，说他是师父的儿子还更靠谱些。
嘻嘻，这怎么可能嘛！
……
等等，这，可能嘛？
……
可能……
天！天相被自己神来一笔的猜测吓到了。难道，莫非，其实，师父每次下山不带她玩儿就是去！播！种！了！阿娘喂，她就说师父也老大不小的，怎么就没个师娘什么的，原来都在山下！师父每年都暗搓搓地下山去跟师娘幽会，还生了个这么大的野种，都不让她知道！
天相突然觉得愤怒，觉得不受重视，觉得被隐瞒，甚至觉得被背叛，以至于无暇顾及野种这个词用的是否恰当。
接下来的几天，她怀抱着这种揣测，看狂少的眼光就变了。
狂少很难不察觉她对他那近乎仇恨的敌视，因为此刻，在这往来者众的茶寮里，他便是被这样的视线盯着，原本就粗劣不堪的茶更加难以下咽了。
他干脆放下茶杯，“来，说说看，你最近这种因爱生恨的眼神是怎么来的？”
天相被他这么当场戳破，反而收敛了点。她可没忘记这家伙武功高强，还握有她的把柄。再说了，身为学医之人，要严谨。于是，尽可能婉转地问：“大侠，那东海明珠……是您送给我师父的么？”
狂少不假思索道：“你师父的就是我的。”
天相心中一个咯噔，眼神也不自觉锐利了起来，“你们……关系很好？”
狂少斟酌了下，答道：“我们流着一样的血。”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得这么明显，能不能领悟就看她自己了。
不过，从她瞬间变得凶狠的眼神看来，很显然，她领悟错方向了。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她眼中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他暧昧不明的回答在她听来恰恰印证了她的猜测。
若是眼刀能伤人的话，狂少此刻恐怕已是体无完肤。
“我决定了！我们分道扬镳！”天相拍桌而起。
既然不是师父的仇人，姑奶奶也不怕你了！好你个小妖精，原来这十几年来勾引师父下山不带姑奶奶玩儿的就是你啊！长得漂亮了不起么！
想到他武功这么高，定是得了师父的真传，天相的心就像一万条虫爬过一般难受。原本没什么感觉，现在却极其讨厌他那么像师父。他样样比她强，又样样像师父，若她是师父的话，也会疼他多过她……
狂少嗤笑道：“分道扬镳？你认得去楚家堡的路？”
天相破罐子破摔，梗着脖子道：“不去楚家堡了，我要回山上找师父！”
狂少微讶抬眸，“找你师父做什么？”
天相心中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干脆指着他鼻子，恶狠狠地骂道：“怪你都怪你！都是你的错！我要跟师父在一起不要再看到你了！”
狂少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怪你都怪你！我不要再——”
“闭嘴。”狂少咬牙，她还真去重复，好端端的，这是发什么疯。
天相被这么一声厉喝，吓了一跳，生生噎回话的结果是再开口时却猛地打起嗝来。这么一折腾，原本就满腹怨愤委屈的天相一下子掉下泪来，毫无预兆地。
这下换狂少吓了一跳了。习惯了她三不五时嘤嘤嘤呜呜呜的高调嚎哭，头一次面对这无声的落泪，他真的手足无措了。胸口突如其来的一阵抽紧，令他罕见地结巴了，“你，你做什么哭？大、大庭广众的，成、成何体统！”
天相听不出他的紧张，只道他还在数落她，心中更怨恨更委屈了，“你，咯呃，欺负，咯，我……我，咯呃，讨咯厌，咯呃，你……”
一句话连哭带打嗝，说得零零落落，更显柔弱可怜。
狂少慌了，尤其是察觉到茶寮的众人都在看这边。急于让她停止哭泣，却又不得其法，最后竟慌不择路，选了个最糟糕的方式，像以往在山上时那样，威吓道：“再、再哭毙了你！”
可惜此刻在天相眼中，他就是个抢师父的小妖精，还对她凶，简直可恶透顶！
天相想回嘴骂他，可是打嗝打得厉害语不成章，于是气得眼泪落得更凶了。
这下，围观群众都看不过去了。
有的对狂少说：“这位公子爷，夫人是要哄的。像你这样又吼又骂的，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更何况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再这么下去，任你生得再好看，多少个老婆都得跑咯！”
有的对天相说：“这位夫人，男人是要面子的。什么天大的事非要在外面吵啊，回家好好说说不成么？再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一吵架就嚷嚷着要回娘家的？”
几句劝解下来，二人脸都黑了，狂少也不结巴了，天相也不打嗝了，异口同声吼了回去：“她（我）才不是我（他）夫人！”
而后二人对视一眼，哼了一声，各自扭开头。
众人暗笑，“这不是挺默契的嘛。”
说着又推了推二人，撮合道：“来来来，拉拉手就当和解了。”
狂少洁癖严重，受不了这样的推搡，又自矜大侠身份不能对普通百姓出手，只能往天相方向躲。而天相一个不防，被推进狂少怀中，狂少忙不迭要推开她，不想却碰到了——
气氛瞬间凝结。
原本起哄的人也一脸尴尬，望望天，望望地，僵硬地退开，嘴里嘀咕着：“唔，其实只要拉拉手就好了，不用当众如此奔放……”
而当事二人却像被定格一般，顿在原地。
狂少一脸茫然，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所放的位置，下意识握了握，这触感……
还没来得及品味，就听一串凄厉的尖叫，连带着“啪”的一声掌声，眼前一阵风过，天相以从未到达的轻功速度，迅雷不及掩耳地消失在他面前。
狂少的手僵在半空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堂堂狂少，武功高强备受景仰无人敢犯的天机公子，的，那张拥有完美剑疤出众外貌，的，脸蛋——被！人！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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