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茴香篇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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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男女在一起相处久了，容貌上会变得越来越相像吧。就好比我爹和我娘……我看过我娘尚待字闺中时的画像，那模样真叫一个清灵隽秀；可是当时我怎么瞧都觉得缺了点什么味道，可又说不上来是哪儿。直到我娘过来拍我肩头叫我同去用晚饭，我一回头，她笑眯眯地望着我，我就一下顿悟了……她那一笑中隐约流露出的猥琐气息，与我那堪称正人君子道德楷模的父亲简直如出一辙。
现在我也是这种感觉。刚才卫先生那嘴角弧度勾得，跟修老夫人简直一个模子刻的似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出言帮我，是因为那类不可告人的原因……
一个俗套的故事在我脑海中上演起来，并且内容很快由怦然的爱情过渡到愕然的奸/情。我一边琢磨这奸/情的可能性，一边歪着嘴打量起坐在我前方的修瑟……嗯，他要是不哆嗦的话，背影倒还真是有点像卫先生。
只是这故事究竟是哪种类型呢？是始乱终弃型？又或是情深缘浅型？再不就是爱恨交织型……嗯，修老夫人她成天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而先生不过是个书院的清贫教匠，看来始乱终弃可能性更高些……
我专心致志地思考着这桩悬案，两手白白举着书，一个字也没进到脑子里，更别提出声诵读了。直到先生又敲了戒尺正式开讲，我才略微回过点神来。
“上次我们讲到‘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也即是说性本劣者，何谈齐家治国平天下。正如‘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试想倘若君视人重，待人厚，人岂会视君轻，待君薄？”
众学生皆点头称是，唯独我暗暗撇嘴摇头。先生眼睛倒是挺毒，一下就揪出了我这个别分子：“修汝你摇头作甚？难道有什么异议？且说来听听。”
我也不客气，张口便应道：“这话有时候有道理，有时候就没有。比如一个男子看上一个女子，对她特别重视，可是那女子就是没看上他，或者以前看上过现在看不上了，她就会对那男子特别轻视。这难道不是‘其所厚者薄，其所薄者厚’么！”
先生脸色微变了变，半晌才道：“……倒是有几分歪理……”才答了这么几个字就一阵大咳，咳得地动山摇天地色变，完事一抹嘴又接着讲下去了。
我不过讲了句真话，他干吗这么遮遮掩掩的。难道是被我戳到伤心处了……那么如此推理，八九不离十就是始乱终弃了，可是先生还不忘了给我打掩护，这么痴心一片，真是让人感动泪流啊！
于是我又自得其乐地脑补了半天才重回现实，那时先生仍然在声情并茂地讲解着：“……‘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有备而来则不会失手，无备而来只会一事无成。”
听了这话，我不由自主地又联想起了刚才脑补的故事，一时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这次先生倒是没发现我，可是周围几个学生却来神了，指着我议论道：“快看，修汝那个骗子女又摇头了！”
我侧过脸长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叫我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举手投足都被人家关注着，难道是因我太有财气而备受瞩目吗？哎，平凡人是不会懂得我的彷徨与忧伤的。
先生看来是个好胜心甚强的人，虽然方才在我这里碰了个软钉子，但注意到了周围人对我的指指点点后，还是十分认真地问道：“修汝，这次你又有什么见解？”
我想都没想就应道：“这话有时候有道理，有时候就没有。比如一个男子追求一个女子吧，他就算是花十年工夫做准备，可到时随随便便一个理由，好比他家里没钱，那也成不了事。可又有个男人，追求这女子使的劲还没有他出大恭时使的大，可人家就是命好富有，那也是没办法的。这不就是……”
我一席话说得先生脸都白了，众学生也都听得目瞪口呆。这时那个爱跟我作对的家伙坐不住了，愤愤地拍案而起，指责我道：“你是不是十八年华春心动，今年想跟男人走啊？女扮男装混进来也就罢了，先生讲什么你都能扯到男女之事上，简直是存心扰乱书院秩序啊！”他说得十分激动，又是甩袖子又是甩下摆的，说到“十八年华”那儿时一激动，还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几分山东口音，“先生！还请你做决断，快快逐出此人罢！”
我坐在底下却完全不怒，反而满眼喜悦地对他温柔道：“兄台，你的声音真好听。”
我这句恭维显然出乎作对兄的意料。于是他一脸崩溃地看向我，我就一脸娇羞地看向他，而在场其他人士则纷纷一脸好奇地看向我们俩。大家只顾忙着这么眉来眼去，竟然就把先生给晾在一边了。
先生大概也感到自己被冷落得十分彻底，于是颤颤微微地走到修瑟身边，语气沉痛地问他：“究竟是她给你作伴读，还是……你给她作？”
修瑟胆战心惊地偷眼瞄瞄他，嗫嚅道：“她……她作……作……伴读……”
先生仰天长叹了口气，像是对修瑟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喧宾夺主！喧宾夺主啊！看来我不得不去上门拜访了！”
修瑟听了这话，更加着慌，那身子晃得越发像一个被抽得溜溜转的陀螺，速度之快令人眩目，他身边几个学生被他晃得眼冒金星，差点没晕过去。
赴书院的第一日，就在这样一片混乱里草草结束了。
当然了，我坐在马车里回顾这一天时，没有忘掉先生的可疑情史，也没有忘掉那群学生围作一堆鬼鬼祟祟地商议如何设计将我赶出书院（不过挺可惜，我没听清具体实施方案），更没有忘记作对兄在散学的时候向我递来的敌视眼神，以及他腰间所佩的上品南海珊瑚纹饰……
来日方长！我嘿嘿地奸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茴香篇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