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茴香篇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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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
我的脸变得煞白，跟修瑟合在一块倒是一副红白喜事全了的模样。搞了半天……是拜师？姑奶奶这等才貌双全聪明伶俐左右逢源人人喊打……的人物，配这个话都说不利索的猴屁股小子还配不过？这是涮我玩呢？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就抓过桌上的空茶盏（同样的五彩官窑），奋力地把它揣进了兜里，竭尽全力才没让自己从椅子上蹦起来。
“向师傅献上礼物。“老夫人吩咐着。
侍女们捧着一个红木漆金的匣子过来，虽离着我有一定距离，仍可以看到那匣子上的花纹十分精致。我的怒气不觉消了一些，伸长脖子想看清里面的东西。待侍女们走近，老夫人命修瑟把东西拿出来。可是修瑟好像腿已经软了，根本站不起来。我见状忙道：“我来我来”，一边说着一边早扑了过去。
一只墨玉兽头镇纸静静地卧在那里。玉色纯净剔透，形状巧夺天工，美得摄人心魄。我的眼中不觉闪动出异样的光芒，在场的人都被那光芒震慑住了。后来有一个小厮回忆说他此生只见过这种光芒两回，另一回还是在他老家山沟里的一处狼窝附近，那次他差点就没命了……
我温柔地抚摸着那只墨玉镇纸，紧紧地抿着双唇，强忍着要流出来的口水。修老夫人在一旁向大家宣布我已正式成为修瑟的师傅，我压根都没怎么听。这可比当媳妇要值啊！于是我用一种更像是看钱而不是看徒弟的眼神热切非常地望着修瑟，结果把他看得两眼一直，干脆地晕了过去。厅里登时一片大乱。我趁乱又偷了两个茶杯，然后又顺了那傻小子衣服上的一个荷包。
我以前一直以为我家就够有钱了，现在我才知道自己的目光如此短浅。光说这小小一只镇纸我就从没见过比它还好的。反正现在既然有机会得到更多的钱，我一定得好好教育修瑟，争取让他变得比我还不要脸。
然而事情远没我想象的那样简单。要修瑟开口可真是件难事。光是训练他喊我一声姐姐就费了我半个月的工夫，还得我站在纱窗外头他才肯喊。万事开头难，这话不光对他适用，对我也很适用。起先我有好多次都忍不住想抽他，但是镇纸时时提醒着我：小不忍则乱大谋。于是忍来忍去，我也就慢慢习惯起来了。
当他终于能接受我站在他面前而不至于晕倒时，我开始要他读诗词给我听。严肃正经的如“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他倒是能勉强完整念下来；稍微挨点家庭琐事的如“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他就念得吭吭哧哧面红耳赤；及到我指着“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时，他那脸涨得都发紫了，眼睛只管盯着地，硬是就一言不发。那些日子我几乎都没怎么吃过晚饭，气都叫他给气饱了。
好不容易他能在我面前哆哆嗦嗦地用唇语表述出内容涉嫌风花雪月的句子。我便着手训练他面对旁人的勇气。我把府里的家丁和侍女按相貌和谈吐分为三批，按从劣到优的顺序依次拉到修瑟的书房里。期间修瑟昏倒十数次，木僵数十次，战栗无数次。但一番辛苦过后，他终于不用回回都把脑袋缩在书桌底下了。
当修瑟终于能在一年内自发地讲上三百句话时，我和修老夫人决定送他去书院进一步深造。向他宣布这个决定时，修瑟竟做出了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干过的事——猛扑上来抓住我的胳膊，连声喊道：“姐姐！不！姐姐！不！”。
我不能不承认，听到这小子短短一瞬间就蹦出了平时四天说话的量，我的心情是非常欢乐的。再一扭头看看修老夫人，发现她甚至已经喜极而泣了。看来这个书院还真是管用，只是提了提就有这么大的效果，这下修瑟就是不去也得去了。
经过我与老夫人的软磨硬泡，最终修瑟勉强同意了，不过他也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我得陪他一起去。这事儿听起来简单，似乎只是多交一份钱马车上多添个坐垫……其实也有些麻烦。由当年我大闹哥哥们所在书院得到的经验可知，一般女孩子是不允许进入到这种男子书院的，更别提在里面伴读了。不过我岁数也不是白长的，这几年话本子没少听，戏也没少看，旁的我倒是没学会，“女扮男装”这种各类剧本必备桥段我可是牢记在心。而且想必这一招效果还很不错，反正那么多女主角这么干了都从来没被识破过，还搞得男主角纷纷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断袖之癖。如今换冰雪聪明的我来实施，那一定是万无一失啦。
赴书院那一日晴空万里，微风和煦。我和修瑟一块坐在马车里。我哼着小曲儿把玩着昨天刚顺来的玉扳指儿；而修瑟则面如死灰，两眼发直，双手一个劲地颤着。我瞥到他这副窝囊德性，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用力地抽了他手背一下：“你怕什么啊！有你姐姐我在呢，还能让你吃了亏去？多少男的在我手里不管臭揍还是色/诱，总之没解决不了的啦！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听了这话，修瑟的两只眼睛突然活动了起来，活像刚从坑里拽出来拼命打转的车轱辘。
不过他眼睛转归转，嘴巴还是吭哧了老半天，才嗫嚅道：“姐姐，别……别……色/诱……”
我撑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震得马车都快翻了过去。赶车人在外头一边安抚马儿，一边吆喝着“茴小姐！小心着点！”。我才慢慢平静下来，一瞅修瑟，那小子的脑袋都快埋到裤/裆里去了，微露出来的一点脑门也红得快发亮了。搞得我又忍不住笑了。这傻小子，什么时候连这个都懂了？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好不容易把修瑟拖进书院。檀木小矮桌后席地而坐的学生们都开始用一种赤/裸/裸的怀疑目光盯着我们这两个面色通红的新人（为什么面色通红？修瑟就不用说了吧，他那个喜庆脸一年到头就没不红的时候；我呢，连拖带拽地把一个大活人硬拉进来，你以为这活儿不费力气呀）。我用尽全身最后一点气力把修瑟按在桌子后头，他一坐下立刻就把头贴到桌面上去了，压根不敢起来认识一下他的同学们。而那帮人看来也不像是什么好相与的，一番诡异的冷场过后，有一个人率先站了起来，冲着我不怀好意地一笑：“我说你个姑娘家，怎么就这么大胆地混到书院里来了？”
我大吃一惊，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茴香篇第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