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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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我们皆一震，莫沁晗的二哥，不就是那个病恹恹的，连床都下不来的二皇子？可眼前的男人虽脸色有些苍白，可精神却显得很好，坐在马上的身形笔挺，哪儿像个随时可能归西的人？！
莫沁晗惊了，完全忘了自己正在与人打斗，虚握着剑呆呆走到了莫沁颐的马前，
“二哥……山上这样冷，你怎么可以骑马上来……？”
“无碍。”莫沁颐微笑着，翻身下马，虽然身形虽安稳却不甚利落，莫沁晗快步上前托住了他的身体，担心之意溢于言表。
矜未已经扶起了我，我忍住胸口的钝痛站起来和他一起走到了树边，靠在上面喘息着，也为这个突变感到极其诧异，但从中却看得出来，莫沁晗对他的二哥的确有心。
“二哥你昨晚不还疼的厉害，今天怎么……？”莫沁晗的语气中有太多的难以置信，“你能受得住吗？”
那张与莫沁晗有些相似的面孔上满是安抚的微笑，“让四弟担心了，四弟来，二哥要和你说些事情。”
周围的气氛立刻大变，停止了一切厮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两个人的身上，莫沁晗迟疑了下，却还是走上前去。
“二哥有什么事？”
“晗儿再靠近些。”近乎蛊惑的微笑浮现在有些病态的脸上，连我这个外人都觉得不忍拒绝他的任何请求，更何况是被亲切呼唤着的莫沁晗，他靠了过去，然后被紧紧搂在了怀里。
“唔！”我的嘴被矜未紧紧捂住，即将出口的惊呼被硬生生压了下来，因为在我们的方向，清晰的看到了环住莫沁晗的手中挽出一把短小的利刃，寒光一闪便没入了他的后背，莫沁晗的猛然身体一颤，手脚刹那间虚软了，却因为被拥抱而无法蜷缩起来，莫沁颐的手依旧握着刀柄，鲜血染红了那只白皙的手。
“四殿下！！”
他们……他们！除了莫沁颐带来的人，其他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当中，莫沁晗的身体随着双手的松开而滑落，手却死死拽紧了莫沁颐的衣角。
“二哥……”莫沁晗背对着我们，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他该是怎样的难以置信。
莫沁颐也蹲了下来，与他平视，
“我知道你有太多想问的，所以我并没有一下刺中你的要害，有足够的时间得到答案。”
莫沁晗颤抖着身体，背上的血渗过莫沁颐的指缝，缠绕着，没入泥土之中。
“为什么……昨天不还好好的，好……颐，你说……”
这个过于亲密的称谓让莫沁颐眼神一紧，
“晗儿，你这般拼命是为了我吗，还是为了你自己，究竟是想让我当上皇帝，还是你自己在渴望那个龙椅，你说的清吗？”
“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吗？”莫沁晗的声音显得极为苦涩。
“晗儿你太过锋芒毕露了，你让我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了威胁，你杀人是为我，做出的一切都是为我，可你把我推向高位的目的是什么呢？对了，反正我病入膏肓，可以安心做你的傀儡，甚至于你的禁脔？拼死为皇室铲除异己然后再禅位让兄，真伟大啊，晗儿。”
“你竟是这样想的……竟是这样想的……”莫沁晗喃喃着，“那你的病也是假的？”
“没错，我一直在喝药，脉相极为虚弱，就连御医也察觉不出异样。”
“颐……你为了防我竟这样糟蹋你自己，哈哈哈……！”莫沁晗的大笑被一阵咳嗽声止住，喘息一阵后平复了气息，“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了解你的人，却不知道原来你真的这么想当皇帝，那以前劝我的话是什么？看我笑话吗？”
莫沁颐顿了下，轻摇了头，
“我那是真心劝你，若收敛下来也不至于如此。我若不是一副随时可能会死的模样你会如此安心的为我去争取那个皇位吗？如果我如你一样锋芒毕露，恐怕早就死在你手中了吧，晗儿，你不了解我，可我却真的真的了解你。”
“我莫沁晗要一辈子都喜欢二哥，要让二哥当皇帝。”莫沁晗这不合时宜的一句话和略显轻快的语气让周围人都一愣，皇帝依然在位，这可是大逆不道。莫沁晗说完后像是累了一样轻叹，“颐是不是忘了这句誓言，可我没有，甚至每天入睡前都会默念一遍，颐你可知道？可知道！？”
“那时我们都还小。”淡淡一句话，带过了一切。
“原来如此……呵呵……原来如此。是……我猜忌、阴险，冷血，是十足一个小人，莫沁颐你说的对，每日的阴谋算计把我累的筋疲力尽，而我也真的迷茫过，这样拼命究竟是为了情，为了誓言，还是为了我自己。二哥你做的很好，如果换了位置我也会这么做，我放心了……放心了……原来我一直保护着的二哥根本不需要我的保护，我放心了……”莫沁晗低喃着，“二哥再刺我一剑吧，能一剑毙命的那种，我很疼，想结束了……”
“晗儿……”莫沁颐也在微微颤抖，像是极力在隐忍什么，附在莫沁晗的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手却握住匕首迅速的拔出来然后迅速没入，莫沁晗惨叫下，终是没了声音。
这样的一幕看傻了所有人，莫沁颐将莫沁晗缓缓放在地上后站了起来，眉目间已没了刚才的凄楚，脸色虽像个病人，气势却如同山石般压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跟着莫沁颐来的人突然跪下，齐齐喊出了这个，惊了所有人。只见莫沁颐一脸平和，似乎享受在其中，伸手让他们起来，然后缓步走到了我们跟前，矜未小心让我靠在了树上，然后站起来与他平视。
莫沁颐微欠了下身，算是行了个礼，
“早就听闻容国的皇帝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语气中听不出任何不妥，但莫沁晗都弄不清楚的事，这个莫沁颐竟了解的一清二楚，矜未闻言也点了下头，
“没想到最后赢的竟是二皇子你。”
“太子弑父致使我父皇驾崩，已入狱，而四弟也因为追剿细作而遇害，焉国已然握在我手中。”他笑得得意，笑得张狂。
“你既已知道我是谁，那有何打算呢？”矜未问着，我心中也是一紧，这莫沁颐太可怕了，即使自毁身体也要达到目的，权力对他而言真的有如此重要吗？莫沁晗这么多年对他的付出他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现在，他已经清楚矜未的身份，如果起了杀意我们谁也逃不了。
“我想与陛下商量一件事情。”他的态度依旧平和，表情就像是在集市中买东西一样。
“何事，说说看。”矜未的语气也十分平静。
“我希望陛下保证，在以后的二十年中，容国与焉国互不侵犯。”莫沁颐的语气很郑重，听起来不像有假。
“我同意。”矜未微微一笑，“虽然明知这对容国十分不利，但如今的我有什么立场说不行呢？”
“君无戏言，一诺千金。”莫沁颐大笑起来，一抱拳，“后会有期了！”转身走到马边一跃而上，高喝一声绝尘而去，身边的人纷纷调转马头追随而去，只剩下一些人处理莫沁晗的余部，没有人再管我们这些容国的人，显然莫沁颐是真的放过了我们，可是我不解为何他要这样做，如果杀死了容国的皇帝不是对他很有利吗？
我舒了口气，扶着树干站起来，矜未靠了过来让我靠在他的身上以支撑身体，卫湛则在严将军身边查看，而后回头露出一抹微笑，“只是昏过去，还好。”
一场惊涛骇浪竟以这种结局结束，即使全部经历也觉得难以置信，所谓绝处逢生也就是如此了，只是茯玉……想到这两个字，心像是被突然扯了一下，疼的几乎要背过气去，可我不信他死了，他坠入山崖前的那抹微笑是那样让人安心，似乎在告诉我不会有事，我该相信他吗？相信他的微笑……
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周围的环境本就不在眼中，可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的站起，让我的目光霎时被吸引了过去，
“永衍……？！”我不自觉得喊出
他摇晃着站起，身上的白衣已被鲜血染了大半，可他却看也不看我一眼，拖着步伐来到了莫沁晗的身边，托起了他的身体，将脸贴在了他已经毫无生气的脸上，永衍已经惨白的面目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平静，平静的可怕，让旁人却有种不安的感觉。
矜未按住了想要起身的我，对我摇了摇头：“不要打搅他。”我心里明白，点了下头，默默地看着他。
永衍捧着莫沁晗，低声轻语不知道在和他说着什么，慢慢眼中有了光彩，透着极其沉重的满足，是了……他终于能和他所爱的人在一起了，虽然莫沁晗只把他当作挡剑的工具，虽然莫沁晗至死都没有再想起过他，虽然……已是天人永隔……但现在与他紧紧相贴的，是他。
永衍吃力地扶起莫沁晗，却因右腹的伤而差点翻到在地，他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托着那具身体，没有让他再跌回地面，但永衍是真的脱力了，他抱不起莫沁晗，只好半拖着，向崖边走去。
“永衍！！”我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忍不住喊着他的名字，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永衍竟听到了我的呼喊，向我看来，
“洛凡……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是朋友，谢谢你的信任，虽然我背叛了你的信任。”他笑着，那笑容我不忍再多看一眼，
“永衍，我恨你。”我一字一句的说着，“恨你既然注定要为敌却帮我逃出皇宫，恨你明知我全心全意对你却一次又一次至我于死地，恨你明明知道他心里没你却一错再错！”
“这就是我的命运，我心甘情愿。”他紧紧搂着莫沁晗，“我害过你，却也救过你，我们两不相欠了。”说完便不再看我，使劲拖着莫沁晗的尸体，然后……毫不犹豫的翻下了山崖。
“两不相欠……”我苦笑着，眼睛酸痛却落不下一滴泪，这样也好，你与他落入深渊，终将不分彼此了，虽然他已许下生生世世，却也始终不是你……
静静得看着他们落下的那个方向，我突然觉得很平静，
“茯玉……我不信他死了……”他最后的笑容像刻在我的脑子里一样，让我很安心，很安心。
“我也不信，他不是那样甘愿求死的人，更何况他没有求死的理由。”矜未将我搂的紧紧，“本来我已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天底下再也找不出比你蠢的皇帝了。”我说着玩笑话，却一点也笑不出来，“矜未，我要去南疆一趟。”
“为什么？”他蓦然睁大了双眼，不解与痛苦赤裸裸得显在眼底，“难道你还不愿意回容国？”
“不……我要接一个人，她是茯玉的妹妹，还每天盼望着我们可以回去，我要把她接上，然后一起等茯玉回来。”我握住他的手，“你先回容国吧，一国之君任性到这个程度真是国之大不幸，而我却不想离开这个蠢人了。”
“嗯……”他低低应着，将我揽进他的怀中，我收紧双臂，将头深深埋入，既然心早已逃不掉，又何苦逼自己去逃，人生只有这短短数十年，不去珍惜却许下那虚无缥缈的生生世世又有何用？我累了，本就回不到过去，更不愿再错过将来，我感谢这具身体的主人，那个同叫洛凡的人，让我可以来到这里，遇到他们……不管是是悲是喜。
我都要感谢……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 6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