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漓妤

60、第 60 章

　　“哪有什么人？见了你这狗贼我便忍不住杀上前！”严将军喝道，呼吸急促起来，看来受了很重的内伤，他几乎站不住，站在他身旁我的架住了他的肩膀。
　　“洛凡，是你没错。”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永衍清亮的声音响起，语气毋庸置疑。看来他已经不在乎什么朋友了，只要是莫沁晗，他就会无条件的帮他。
　　“呵呵……”把严将军交给其他人扶着，我抬头看向他，再遮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站出来：“没错，严将军拼死保护的就是我，不过被你认出我一点也不意外。”
　　胳膊上突然一阵扯力，我被拉在了矜未的身后，这举动让我吃了一惊，他这样身份会暴露的。
　　“只是你而已吗？”莫沁晗的目光扫过我们几人，目光定格在矜未身上，矜未没有理他，而是附在我耳边轻声道：
　　“你给我老实点。”
　　我不由得瞪了他一眼也低声道：“你不要命了吧！”
　　这番眉来眼去自然落在了旁人眼中，卫湛叹了口气，身体略前，挡在了我们身旁。
　　“殿下，这三人定不寻常，待末将前去解决了他们。”说话的正是刚才伤了严将军的那人，这个人武功高强，身边的矜未也不禁绷紧了身体，随时准备备战，旁边容国的将士也挪步靠近。
　　“你们这些人以为能挡的住我？”那人语气极为轻蔑，双腿轻夹马腹，战马抬蹄向我们靠近，他看似平静的抚着马鬃，满是嘲笑的眸子死死盯住我们，蓦然间策马冲来，我们皆一惊，尤其是容国的将士们已经冲向前准备以死相拼，眼看马蹄就要践踏在他们身上，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这人突然提起马头，骏马长嘶一声调转了方向，长剑泛着清冷的光芒直直刺向莫沁晗，这一突变不禁惊了我们，焉国兵士更是难以置信，区区几秒钟，静得只听到马嘶剑鸣。
　　“啊————！”一声凄厉的哀鸣，那剑刺进了一个胸膛，不是莫沁晗……
　　“永衍！”我下意识的呼出，双手颤抖起来，莫沁晗居然顺手拉过了在他身边的永衍，挡住了那凌厉的一剑，
　　“你不是秦棋风，到底是谁！？”莫沁晗厉声喝道，但经此一劫，脸色也变得惨白，
　　那人见刺到了别人也是一惊，迅速抽回了剑，永衍“啊”得一声吐出口鲜血落在马下，身体蜷缩起来，不断涌出的血染红了胸前的白衣，渗在身下的土地中。
　　“永衍……”我无法前去，只能看着他无助得在地上抽搐，莫沁晗只是淡淡得瞥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不再触及。永衍，这就是你放弃了一切所换来的结果吗？你让人恨你的绝情，却可怜你的痴情，恨你的精明，却又可怜你的盲目……
　　“你果然够狠。”那人看着地上的永衍，只得一叹，叹失去了这次绝佳的机会，却已不是刚才那种沙哑低沉的声音，
　　“茯玉！！”我和莫沁晗同时呼出声，“秦棋风哪儿去了！？你究竟在我身边了多久？？”
　　“我并未伤他性命，在你身边也不过半日而已。”茯玉冷冷一笑，“只可惜时间太急促，我身上没有致命的药物，不然你根本到不了这里。”
　　茯玉策马后退，站在了我们身边，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这发自内心的一句，让我几乎红了眼眶，“你又何苦掺搅进来，既已脱身为何不回南疆。”
　　“你知为何。”短短四字，却令我一窒，唇蠕动了几下却吐不出半字。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如此缠绵悱恻的场面啊，哈哈哈。”莫沁晗大笑起来，虽然经此突变，但他们还是占有绝对的优势，我们依然身处绝境。他眼睛微眯，手中长剑朝天一指，“给我解决了他们，不留一个活口！”
　　他身后的焉国兵士得令即刻冲了过来，我胳膊两边一紧突然被拽向后，身边的容国兵士也涌在我们前面，我被矜未茯玉二人拉到一棵大树之下，
　　“躲在树后！”
　　“不准出来！”
　　两人各急急嘱咐一句便提剑冲入战圈，他二人功夫都了得，对付这些兵士不成问题，但也只是拖延时间，什么时候耗尽了体力，什么时候就是死期！
　　“回来下去！”我只能对着他们大喊，若是冲进去，根本到不了他们身边就死于乱剑之下了，可他们充耳不闻。混乱之中，偶尔还能看到永衍白色的身影，他一动不动，不知是否已没了气息……
　　其实胜负已经很明确，焉国士兵虽伤亡众多却源源不断，矜未他们被步步逼退，离崖边已是越来越近。他们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体力几乎是消耗殆尽，渐渐靠近了我所在的树边，我终于有机会冲上前去，死死拽着矜未的胳膊，
　　“再不下就来不及了！！”
　　矜未紧蹙着眉头，“知道了。”
　　说着他反拽着我向后迅速撤着，卫湛紧随在身边挡到周围不时的攻击，茯玉也靠近过来，且战且退，眼见离崖边越来越近。这时莫沁晗似乎察觉到我们的意图，突然御马疾驰而来，
　　“想逃？！”他高高在上，俯视着我们，“没那么容易。”说着竟扬起了剑，“今日若不让你们死在这里，后患无穷。”
　　卫湛身上已有不少伤口，他喘息着，体力已严重不支，依然死死挡在矜未前面，
　　“那今天我就与你拼个你死我活！”
　　“哈哈哈哈！”莫沁晗狂笑起来，“就凭你们几个穷途末路的败将，要捏死你们太过简单了。”说着，手中的剑直劈向卫湛的天灵盖，铮得一声，卫湛险险接住，与此同时矜未手中的剑也一起挡下，
　　“茯玉……交给你了。”矜未没有回头，低沉得说完后猛一使力将莫沁晗的剑挡了回去，
　　“你什么意思？”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却还是问出了声，“你想死在这里吗？！”
　　“比起你，我倒更愿意死在这里。”茯玉语出惊人，让我们都愕然，
　　“你们到底想干嘛？”我不由得恼怒了，“你们都想死在这里是吧？那就一起死吧！”
　　“那我就随了你们的愿好了……”莫沁晗笑得诡异，突然跃下马，手中的剑翻舞起来，凌厉的程度让人吃惊，却见茯玉突然冲上前去，也将剑舞的密不透风，将我们三人都挡在了身后，几乎是一种不要命的打法。
　　“茯玉！？”我惊呼起来，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你们都别过来！”茯玉低吼着，汗水已经浸透了后背，
　　“谢谢……”矜未低声说着，不断挡着围攻而来的人，身边的容国的士兵已经所剩无几，严将军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遇害。
　　其实现在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茯玉与莫沁晗的身上，焉国的士兵也没人敢去帮忙，恐怕人还没靠近就死于乱剑之下了。
　　但体力上的差异愈来愈明显，茯玉明显不支，已被逼至崖边。
　　“快去帮下茯玉！”我急促地跟矜未说着，但我们被越来越多的士兵缠着，根本分不开身，话音刚落，突然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茯玉脚下的石块突然松动了，他踉跄着勉强平衡了身体，却无暇顾及上身，莫沁晗瞅准了这个机会蓦然直击，茯玉反应也极快，立刻避过要害但依旧被刺中，莫沁晗剑尖一挑，血立刻涌出，刚刚站稳的茯玉立刻再次失去了平衡。
　　“茯玉！！”我喊着，茯玉看了过来，就直直看着我，露出了一抹微笑，然后……直直坠入山崖……
　　我脑袋嗡地一下呆住了，手脚霎时感到一阵虚软，呆望着那个方向，根本不能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幕是真实的，
　　“刚才……茯玉掉下去了？”低喃着，猛冲到了崖边，“茯玉——！！”
　　回应我的只有呼啸的风声与荡在山谷的回声，云雾蒙了双眼，可就算能望到底，也无法望到茯玉的身影，脸上潮湿冰冷，不知何时我已泪流满面。
　　“放开他！”矜未的一声嘶吼拉回了我的意识，颈上一阵凉意，沾满茯玉血的剑已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你不是容国皇帝的人吗？看来还和这个南疆少主扯上了关系，倒是厉害。”莫沁晗讥讽的冷笑，“那边那个人看来也很紧张你啊，那他又是谁呢……？”
　　“我和他没任何关系。”我冷冷道，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
　　莫沁晗暧昧地看着矜未已经指向他的剑尖笑着，“我看他可不这么想。”
　　“我叫你放开他，挟持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你也不怕手下看笑话吗？”矜未怒目圆瞪，却不敢轻举妄动。
　　“我不在乎。”莫沁晗轻蔑地说着，“只要能达成目的，谁都一样。”
　　颈上一阵凉意，然后刺痛袭来，新鲜的血液顺着剑身流下，与已经凝固在上面茯玉的血混合在一起。
　　“心疼了？只是划破了一点点而已。”
　　“放开他！我与你单打独斗。”矜未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却放缓了语气，
　　“你究竟是谁……”莫沁晗的语气已经有些兴奋，“去掉你脸上的易容，不然我会一点点的用力气，再深入些，血会喷涌而出吧，呵呵……”
　　矜未的手缓缓抬起，摸在了脸边，
　　“你别……唔！”我刚出声，那剑立刻又用了划入了些许，
　　“你闭嘴！”
　　“你别说话。”矜未也嘱咐着，用安抚的眼神看向我，“也别乱动。”
　　莫沁晗嗤笑一声：“不过是先后问题，你们也不必礼让了。”
　　现在已是回天乏术了，茯玉负伤坠入悬崖，严将军生死不明，卫湛已筋疲力尽，矜未也只能勉强支持着，经历了这么多，难道真的会命丧于此？我已被茯玉的坠崖弄的神智大乱，难道现在矜未也要……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我已顾不得许多，猛然抬起腿狠狠向后一踢，身后一声闷哼，正中要害！矜未瞅准空隙突然袭上了莫沁晗的手腕，莫沁晗手一抖，手中的剑差点落地，险险握在手中，我趁机向旁边一闪，想要挣脱他的制梏，
　　“休想跑！”莫沁晗显然已经被完全激怒，我宽大的衣袖被他拽住了一角拖到在地，突然胸口一阵剧痛，竟被他用力踩了一脚，一时间痛苦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待到身上一轻时，就看到莫沁晗与矜未缠斗起来，矜未似乎拼了全力，与莫沁晗暂时成个平手，但他无法持久以战，若这么拖下去无疑还是被杀。
　　大约一炷香后，矜未已明显显出劣势，手上的剑也舞的缓慢起来，莫沁晗的身法却还依旧轻盈，只是额头上冒出了些汗水而已。
　　“受死吧！”莫沁晗大吼一声，剑势突变，矜未也一惊已经招架不住，卫湛拼尽最后的力气冲了过来，周围焉国的士兵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欢呼，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山坡上却突然出现了一批人马迅速向这边赶来，荡起的烟尘盖过了天日。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望着来人的方向，领头的人越来越清晰，莫沁晗目光由疑惑转向短暂的惊喜，而后只剩了震惊，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