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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一章 朱门血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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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可爱的姐妹手执着冰糖葫芦在大街上走着，那姐姐手中的冰糖葫芦一颗未动，她一直看着妹妹吃得满脸糖浆，笑得极为开心。
吃完了手里的糖葫芦，那妹妹伸出小舌头舔着脸上沾着的糖浆，不肯放过一点的模样逗坏了不少路人。
一根糖葫芦对五六岁的女孩来说已经足够多，素衣手里的那糖葫芦虽一颗未动却也没打算给珊珊。她把手里完好的糖葫芦放到珊珊手里，然后指了指路边乞讨的可怜人，鼓励地拍了拍珊珊的肩膀。
“叔叔，”珊珊糯糯的嗓音立刻引来周围大婶大妈无限的母性好感，素衣觉得自己看到好多粉红心心在飞。恩，幼齿萝莉正太果然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相当有杀伤力啊。
“珊珊吃不掉了，叔叔可不可以帮珊珊？”
那可怜人蓬头垢面，此时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拿着鲜红可爱的糖葫芦站在他的面前，让他不禁晃神想起前尘往事。
“叔叔？”
“呵呵……”那可怜人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愣了半天，伸出双手避免与珊珊的小手碰触地接过那串冰糖葫芦，“谢谢小小姐。”
“珊珊不是小小姐，珊珊是珊珊。”珊珊嘟嘟小嘴，跑向素衣。那可怜人目光也随着珊珊，看到了素衣，同时也看到了素衣那探究的目光。
那目光毫不遮掩，探究意味十足，其中夹杂着一丝惊叹，不禁让可怜人心下一个哆嗦。
素衣看出可怜人微的躲闪，便将那故意的放肆目光敛了回来，“珊珊，姐姐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好啊好啊~”
素衣将珊珊抱在怀里，淡淡扫了一眼满街看向珊珊的目光，素衣在唇角勾起一丝恶作剧的笑容。
“开封有个包青天，
铁面无私辨忠奸，
公孙先生做智囊，
四大门柱护身边。
明月当空黑夜开，
日审阳来夜审阴，
府衙神断冤错案，
澄明大宋一片天。”
这调子，素衣是凭着幼年时的记忆拼凑出来，这歌词，除了前面两句其他都是素衣自己编的。
说实话，词应该也不算难听，甚至可以算是工整。
躲在暗处的张龙赵虎挖挖耳朵，这姑娘唱的也太难听了吧。瞅瞅这满街的人，全都跑得一干二净，杀伤力真是极强，要不是包大人命他们俩人跟着这对姐妹，他俩也想跑了。
素衣边走边唱，但第二遍还没唱完就不唱了，因为她怀里的珊珊伸出小手捂住了她的嘴。
“姐姐唱得不好听。”珊珊嘟起小嘴，委屈地捂住耳朵。
“哇~，只是不好听而已，已经是很好的评价了，恩，珊珊真是给姐姐给足了面子。姐姐以前的朋友可都评论姐姐是魔音穿耳，人家唱歌要钱我唱歌要命呐~”素衣点点头不以为耻反倒为荣，觉得自己与以前相较实在是进步太多了。
张龙赵虎对视点点头，恩，英雄所见略同。
“唉~姐姐我啊，这辈子恐怕就那一首歌不会跑调了。”
“哪首歌啊？”
“珊珊想听？”
“想听。”珊珊笑着点头应答。
“嗯……不过恐怕现在是没法唱了。”素衣叹息一句，弯下身子将珊珊放下，抹平她身上的褶皱，“去，上后面找两位叔叔去。”
张龙赵虎听此一言皆是一惊，对视一眼走出藏身处。
“咦？叔叔？”珊珊已没有了往日的记忆，所以对于见过一次的人都颇有一种亲切感，就迈开小步子向两人跑过去。
赵虎半蹲下身子来迎着小丫头，还未碰到珊珊的小身子便觉一阵烈风迎面而来，他赶紧将珊珊揽进怀里迅速向后退开。
旁边张龙也觉察不对，向后疾退并抽出佩刀将抱着珊珊的赵虎护在身后。
在开封府磨练多年的身手当然不是盖的，但当他们看到死死钉入先前所在的砖石上的丝线，还是不禁一头冷汗，顺着丝线看过去又是一阵胆寒。
素衣不知是何时出的手，手上攥着一尺白绫，那数根银亮的丝线正从白绫上穿过。素衣微微偏头，“请两位大哥护住珊珊便好。”
随即，转头正视前方，清亮的声音用内力送出久远，“娘娘若是为了这孩子体内的小虫，请恕丫头无礼，已将小虫取出。”说着，摊开手来，手心上放着的便是那包裹小虫的纸包。
破风之声迎面而来，素衣衣袖一抖，匕首挡在胸前。在张龙赵虎看来似乎不过是在身前轻轻一挡，对峙的两方却都知道，只此一攻一守，世上已是鲜少有人能够做到此番。
攻击的一方毕竟是至柔至韧的至宝盘龙丝，守卫的一方毕竟是随手在摊贩上买来的匕首。看着挡在身前的匕首已经出现了裂痕，素衣暗暗叹了口气，早知道就该下山之前偷偷上兵器库去搜刮一下。
问题是她根本还没来得及准备就被踢出师门了。
这可是盘龙丝啊盘龙丝~……素衣颇为泪目地看着手中开裂到一半的匕首，松开手的同时旋身后退数步，那盘龙丝也猝然收了回去，匕首断在半途落到地上叮当作响。
素衣看着那匕首的尸体，现在是真的泪目了，“这可是花了我五十铜钱啊~！”
身后的张龙赵虎是囧了，拿五十铜钱的匕首来挡盘龙丝，真不知这丫头是太无知还是太自信。
那盘龙丝线没有再次袭来，再次袭来的，是一批列队并立而行的行尸。
“傀儡……”素衣低喃，看这些行尸的干洁程度，应该不是城外的埋尸，而是城内义庄的停尸。
“不知娘娘有何指教，还请娘娘明示，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之前一上来就直接用盘龙丝攻击，可见傀儡娘娘其火气之大，盘龙丝连攻两次之后，便换了傀儡上场，看来该是冷静下来了。
“你个小丫头，好大胆子，竟然敢擅取我的血虮子。”老妇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忽远忽近忽左忽右，内力较低的张龙赵虎觉得隐隐头痛，赵虎怀里的珊珊已经直接哭了起来。
素衣一看如此，急忙上前抱拳，“丫头斗胆还请娘娘恕罪，只是见妹妹年幼素衣不忍其受血虮子之罪，擅自取出，还请娘娘宽谅！”
“好个不忍其受罪！”那傀儡娘娘的声音不再飘忽不定，清晰而敞亮地传了过来，“丫头我且来问你，这血虮子藏于人身血脉，若不切开血管绝不会轻易出来，你是如何将这血虮子取出来的？”
“……”素衣瘪瘪嘴，情势比人强，更何况还有些事情要弄清楚，索性老老实实回答，“丫头在屋内连续焚烧香草数日，妹妹呆在房中所以血液中也含有了香草，丫头在妹妹指尖割出小口置于温水之中不让伤口愈合血液断流。
之后再让妹妹服下一帖解毒苦药，指尖是人体血管末端，那血虮子被解毒苦药所逼，四处寻找出口，血虮子在血管内已经习惯了香草的气味，顺着香草气味的流动它便能找到妹妹指尖的割口，继而跑出人体。”
“原来如此……”傀儡娘娘的声音带了一丝恍然，和一丝中肯，转而声音有冷硬起来，“那你又为何害死我的血虮子？”
“娘娘明鉴，此血虮子并未死，只是丫头用药将它迷僵了。”素衣有点无语了，果然在这个人的心目中，虫子的命比人命贵啊……
“你倒是个懂事的。”
“多谢娘娘夸赞……只是，丫头还有一事不明，还请娘娘为丫头解惑。”
“讲。”
素衣心下大松一口气，看来傀儡娘娘现下心情还蛮好，趁现在问问题正是时机，“敢问娘娘究竟有何苦衷？”
那傀儡娘娘久久没有回应，久到素衣还以为傀儡娘娘已经离开了，那一排行尸却突然工整退避开来，恭敬地立于街道两侧。
张龙赵虎是不知这一排并非活人而是死尸所以没啥反应，知情的素衣不禁咋舌，这是傀儡术还是驭尸术啊，死人果然比活人乖啊。
“小丫头，你是如何知道我有苦衷？”说话的人从行尸后走上前来，他一副妇人打扮，云髻梳理得十分整齐，朱钗步摇一丝不乱，穿着的衣衫在黑色底子上绣着大朵的富贵牡丹，襟口领边以金线修饰。面上全不似素衣想象的那般凶残阴狠，反倒是一副慈祥、平和的面貌，就连那双眸子也是满满地盛着老妇人的温和与仁爱。
没有想到方才使出那般狠厉武功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完全看不出戾气的老妇人，不单素衣看得愣了，张龙赵虎也看愣了。
“丫头？”
老妇人再次开口，声音还是那个声音，语气却已经变成了与外表相合的平和端庄。
“啊，不好意思，娘娘你实在和我的想象差别太大了。”素衣受的刺激太大，一不留神便将内心话说了出来，反应过来捂嘴已经来不及了。
“呵——”傀儡娘娘却没有生气，反倒掩唇轻笑，动作看起来像是个小姑娘，“丫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啊，哦。”素衣终于反应过来了，“因为那些尸体没有一个是全尸。”
“哦~？”
“娘娘你看，”素衣自诩胆大当然不是太过自负也不是自吹自擂，而是真的胆子不小，她指指立于街边的行尸，“娘娘就连行尸都收拾得衣衫不乱发髻不松，虽然没有什么华丽服饰却从上到下一丝不苟。我站在这里看不太清楚，不过好像连指甲都修剪过了。
可见娘娘是个形容整洁、条理清楚之人，更何况尸体对于娘娘来说既是工具亦是伙伴，丫头敢说，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比娘娘更尊重往生人。若非受人所托、情势所逼，娘娘怎么会做出朱家庄那般的惨案？”
傀儡娘娘听罢极不可见地颔了颔首，唇角向上弯起赞道，“好一个丫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