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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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弯新月冷清的挂在天边，稀疏的星光映着还有点寒意的南朝大地。
马匹焦急的脚步声在这冷清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驾！”又是一声急促的鞭响，驾车的壮汉已是满头汗水，他挥舞着鞭子，眼睛专注的盯着前方无尽的山路，昼夜不间歇的赶了三天路，壮汉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他心中焦急，只因马车内有他奄奄一息的师弟。只要天亮就可以到达昆仑境内了，那里是南朝与西玄的边界，也是两国均无权管辖的领土，太虚门就在那昆仑山巅，只要平安将师弟带回太虚门，就可救回他的性命。想及此，壮汉更是用尽力气对着马屁股甩了一鞭。
这条官道修缮在两山之间，两侧陡峭的岩壁经过千百年的风吹雨打，已经变得非常光滑，由于地势原因，岩壁上几乎没有草木生长。英骜一身黑色夜行衣，手上带着铁爪手套，如走平地般攀附在陡峭光滑的岩壁上，紧紧的跟随着山下奔驰的马车。两日了，终于让他追上了。脚下一颗小石不小心滑落，顺着岩壁翻滚着落入官道上。
驾车的壮汉似有觉察，扬起马鞭，车子跑得更快了。
英骜稳住身形，运功提气，在陡峭的绝壁上竟也奔跑起来，如履平地一般。马车行至拐弯处时，由于速度过快，车子有些不稳的向外侧倒去。驾车的壮汉忙站起身，双脚叉开，死死的踩在马车之上，大吼一声：“呵！”那马车马上按照原来的轨道继续行驶。英骜暗暗赞许这名壮汉力气之大，看来自己要格外小心了。想到此，不敢再耽搁，抓住马车转弯这个绝好时机，腾空而起，一闪身跳到了马车之上。
驾车的壮汉感觉有异，回头就看到车顶上站着一名黑衣少年。忙在屁股下抽出一把大刀，向着那少年砍去。他不知是谁要对师弟痛下杀手，只知道这一路追杀师弟的人马一波接着一波，从出了南朝皇城到现在就没有断过。
英骜身姿灵活的与那壮汉厮杀在了一起，交手之后不禁有些惊讶，这名壮汉身材魁梧高大，动作却轻盈不逊于自己，而且招式奇特，自己博学四海武功却从来没见过这些招数。马车依旧疾驰在官道上，两人过了数招之后，那名壮汉手持大刀忽然像英骜的面门砍来，英骜不及躲闪，只好手持月牙手刀相接。一声兵器相击的巨响划破了寂静的长空，火花迸射间英骜只觉得自己两条手臂像是生生被人卸去了般，这壮汉的力气竟有如此之大！他赶忙虚晃一招，飞身跳了出去，拿着手刀的双手已经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站在官道之上，眼睁睁的看着马车呼啸而过。
风卷起马车的帘子，一个谪仙般的男子睡着了般静静的躺在马车内，手里紧紧的握着一只玉箫。
南朝皇宫。
“凌少主。”英骜俯首站在案牍前。
夏侯凌身着北国服侍，乌黑的发梳于脑后。他手执书卷，只轻轻的哼了一声，仍是聚精会神的看着书卷。
“属下已经发现王敬之的踪迹，有高手护送他往昆仑山去了。”
“昆仑山……”夏侯凌慢慢的抬起头，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原来师出太虚门。”那日在季府，虽然自己那支羽箭无心要他性命，但是也让他因此心腹俱损，就算是有当今太虚门的掌门生一道长所救，要想恢复成常人，恐怕也要三五年时日。“英骜，你速去准备，明日启程回国！”在这里已经逗留的够久了，是该回朝去会会他那几位兄弟了。
“那个王敬之……”英骜想不通主子要自己追查王敬之的下落，现在知道了他的行踪，为何就不管了。
“王敬之的事情我自有主张。”南朝不久就将与西玄交战，现下最该做的事情就是赶快回国，一朝王位能不能被他收入囊中，就看此次时机了。
“是！”
英骜刚想拱手告退，却被夏侯凌叫住：“你手怎么了？”
“小伤，谢凌少主关心！”英骜不自在的小声嘀咕道。
夏侯凌从怀中掏出一个玉制小瓶，放在案牍之上，“拿去擦拭。”
英骜想起五岁那年自己还是个奴隶，专供皇室贵族练箭的下等奴隶，他混在一群蓬头垢面、丧失心智的人中，自己也不知道未来的命运到底会如何，究竟是活活饿死，还是被一箭刺穿心脏对他来说都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了。可是那日一个衣着华美的小公子只是伸手对着自己一指，自己的命运就再也不同了。是夏侯凌看中了自己，是夏侯凌招募各国武学奇才传授自己一身武艺，自己这一生定是追随凌少主不二的。
翌日。
舒忧本想在离开南朝前去父母和表哥坟前拜祭，但是夏侯凌说那样做太过危险，无奈这件事只好作罢。晌午时分，英骜驾着马车来接舒忧主仆二人，舒忧与珠儿换好了北国男装后，跟随英骜走出客栈，走到客栈大堂时，听见几位吃饭的散客坐在一起闲聊。
“那晚我正好从将军府外路过，听见里面鬼哭狼嚎，甚是恐怖啊！”那人说到此处故意卖了个关子，拿起桌上的酒杯细细的酌饮起来。周围等着听热闹的人们正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听到兴起，见他故意卖起关子吗，纷纷催促着，那人见已经成功的吊到了大家的胃口，缓缓放下酒杯，将袖管高高挽起，好不得意的接着道：“我壮着胆子爬到墙头上，想看个究竟，谁知刚刚爬到墙头，就看到将军府内成千上百条厉鬼上串下跳，手拿着铁链围着季将军季夫人在索命呀！”
“哎呀，想必是季将军夫妇征战沙场多年，太多性命断送在他们手上，孤魂野鬼来索命啊！”一个满脸横肉的人甚是明了的附和道。
“可不是，要不然以季将军的身手，凡人又有几个能在一夜之间血洗将军府呢！”
“就是就是，季将军保咱们南朝边关这么多年，竟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惜了！”听闻一位老者如此感叹，众人又纷纷谈论起季将军夫妇多年的丰功伟绩。舒忧驻足听到此处，心中一酸，南朝的百姓素来崇文学尚礼教，性情温顺懦弱，自己家族惨遭奸臣与西玄国陷害，竟被老百姓传为厉鬼所为，人们总是将不确定或是不敢为的事情归结到鬼神身上，自己就算在这里将事情的真相昭告于世，又有谁肯相信呢。此时的舒忧已经将心中的悲愤化为自己活下去的力量，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一定要找到证据，为自己的父母与表哥报仇！
走出客栈，珠儿扶着舒忧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自己则与英骜坐在外面驾车。舒忧挑起帘子看见一袭紫衣的夏侯凌已经端坐在车内了，他闭着的双目缓缓睁开，似是等了很久。夏侯凌也确实在车内等的有些不耐烦，能让他堂堂北国二皇子静候多时的人，恐怕季舒忧在这四海之内还是第一个。但是在看到一袭北国服侍的季舒忧后，夏侯凌愣是将快到嘴边的不满情绪咽了回去。转而嘴角邪气的上扬，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舒忧心知他定是嘲笑自己的这身奇怪装束，她自己也觉得别扭，想他们南朝的男子多以长褂为主，腰间佩玉，头束金冠，就算是下人也是粗布麻衫，穿戴整齐。现在自己身上的这套异族服装，灰色罩衫外一件色彩斑斓的马甲，宽垮的裤子，脚上的靴子也是她平日只见北国商人才穿的。而且自己的头发也被珠儿七扭八扭的混合着彩线辫了好多辫子，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还是个南朝女儿了。
夏侯凌望着舒忧一张稚嫩的小脸，有些挑剔的说道：“我们北国男儿个个高大威猛，带着你这样瘦骨嶙峋的随从回国，我怕会被人耻笑而已！”
“你……”舒忧撇开小脸，不去看他不怀好意的笑容。
“驾！”马车外英骜挥舞着马鞭，车子便缓缓的往城门口驶去。
马车忽的起动，珠儿忙紧张地抓住把手，这个少年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两岁，但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摸样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喂！你怎么忽然就一鞭子，害我差点摔下去！”她也只是借题发挥，谁让他一张娃娃脸却总是不苟言笑。
“对不起，你小心！”被珠儿这样一说，他也觉得自己是有些不对，只是说出口的只言片语仍是简短平淡。
珠儿有些无奈：“你这般小小年纪就不苟言笑，像个冰块，真正让人觉得无趣。”
英骜只拧了拧眉头，目无斜视的看着前方的路，嘴巴抿得更紧了一些。
珠儿白了身边这个闷油瓶一眼，心想这一路怕是自己要无聊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