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传说》梵天Suzy

30、第 30 章

　　木兰算是去过长安与洛阳——当然没进城，只老老实实地在郊外驻守——阵中相当多的人进去过，也大失所望：战乱之后又能有什么可以看的繁华？也就是大家看见名城的凄惨，所以皇帝才对南朝领土用了怀柔、安抚的法子，但这样的大片土地可比之前步步为营拿下的燕地危险得多：很多地方都是胶着、起伏的情形，逃亡、反叛、贼匪甚至还有一小块地方也有人称帝的，简直是乱成一团。
　　虽然皇帝派了不少汉人世族的能人去治理，可依然时不时需要出动不少的军队。这次御驾亲往，却气势不大、人也不多，甚至连皇帝的旗帜都没有出现。不过五千骑，虽然没有备双马，但因为不带重甲辎重、且全部是精悍的骑士，风驰电掣三天就深入了大河南岸。
　　皇帝这是去巡视，不然就不会只带这么点人马。木兰晓得阿彦他们也在南边，但不清楚他们具体在哪路。可现在知道了：听说是三个郡的范围——她完全不明白具体是多大的地方，总之就是很大——出现大量叛军和盗匪。
　　战士们得到的命令是：格杀勿论，但要保护田地收成。
　　不过木兰他们这一阵却不是见叛匪就追杀的，他们负责保卫皇帝，且是在战场上。有趣的是，南方某个新自封的小朝廷也跑过来，这下子是无数方加入的大混战！
　　原本的禁卫并非完全不出征，毕竟他们是皇帝随行的人，是最近身的战士，出身地位也更高一些。只是因为职责范围不同而少有交集，自然也少有冲突。当然暗斗明争到哪儿都有，所以两支队伍暗地的较劲并不因大量出于同姓同族而减少。
　　木兰不是世家子弟，没有家族恩怨、也没想过什么家族荣耀，且是个不肯花钱的小气穷人家的孩子，一路上除了吃东西时会同身周个别熟人讲讲话，几乎不与其他人交谈。皇帝一路杀将而来，沿途“顺手”挑了些武装，几乎没有给这些骑士们带来太大伤亡，只苦了那些想出一把名气的人，以为对手不过是仅仅几千人的另一支队伍，等他们几乎在顷刻间被碾碎时才知道自己惹错了人。
　　等到了第七天，皇帝带的骑兵已经让比自己的人数更多的盗匪叛军彻底消失。
　　“木兰？”
　　好不容易有个比较大的新军镇、吃到可谓丰盛充足的食物时，有人叫住她。
　　回头一看，认得呢！“丘穆陵真？哦，对，你一直是禁卫呢。”
　　被叫出名字的年轻人笑开。禁卫？不止，他已是宫廷侍卫了，只不过没什么可炫耀的——在九死一生的战士们跟前，他们这些文的比武的用得更多的人属于本事不大的一类人。 “木兰，真没想到这次能与你同行。哦！上回真是谢谢你出手相救……我一直在抓奸细，出征以后又调往新的地方，没时间去找你。还好前段时间就知道你们这一阵都归入禁中……回头我把你的那一份给你。”
　　什么她的一份啊？木兰完全没听明白，但她记得一样最最要紧的。“诶，身边有好的调料吗？鱼不加什么，光撒盐不够美味。”
　　“……有！有带！我都拿给你！”丘穆陵真高高兴兴冲到另一头，不一会儿提来个……锦袋？丝丝发亮还有刺绣图案的袋子，她曾买了个小小的送给现在刚十岁的妹妹、竟也花了几十钱，这个袋子大概要几百！
　　“哪，香料。还有这次抓奸细的赏钱，你一半，我一半。不过，恩，钱不好带，给你兑了——”他放低声音，“一块金子，带在身上方便。”
　　木兰有些傻眼。这人……
　　“你抓了几个月的奸细才得的？分我一半？不行！”她不由分说摸出金子，还小心包着不露金光地塞进他手里，低语道：“别推来推去！小心露财了，反不好。”
　　丘穆陵真微愕，一时忘了反应。
　　“哈哈，吃的料我最喜欢！这谢礼我收。”
　　唉！啊啊……那可值三亩旱田啊……可惜，不是她应得的，就不应拿。
　　“木兰，我家不怎么缺这个。”
　　“又不是你自己！你有本事离开家，一个人养活妻子和一堆孩子试试？！这战场之上什么糟糕的没有？，万一你有个短长，不能作战了，跟我父亲一般，岂非没了过日子的根本！”
　　丘穆陵真被她说得目瞪口呆。
　　“诶，快休息一下吧，明天不知道要碰到什么！”木兰挥了挥手，喜滋滋地提着颇值点钱的香料和不便宜的锦袋往临时宿住大步行去，想着：经常帮助人就是有好处！总能有充足的吃食茶叶——大家摸着了她的喜好，都回礼这些吃喝呢！

　　“诶，怎么认得的丘穆陵真？”独孤扬塞来一大块从厨子那里正大光明“偷”来的羊腿骨头，上头还有好多的肉呢！
　　木兰一点不带客气地抢来，咬上一大口！凉了，但还是好吃！
　　“忘记了，该是哪场仗吧。”她不想提是自己为……死得万分不值的五十六痛哭时认得的。他说，他自己的兄长是伤残以后又挣扎了几年才郁郁死去，那真的比五十六更凄惨——这就更不会对旁人提了。
　　“这家伙挺有本事，人也很好，以后有什么事你倒可以请他也帮个忙。”
　　“放心，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我一向不懂什么叫客气的。”
　　两个人现在讲起话来不会再由独孤扬压过她的风头，现在他们俩接近势均力敌，把斗嘴当成战争间隙的乐趣。
　　原本想休息一下解解乏，明日再战的，轮到包括木兰在内的两百人巡夜——这是每个人都会轮上的，何况她早已很熟透如何戒备。
　　这，有时候，人倒霉——或者是幸运——是没有任何前兆的！
　　就在木兰还在感慨曾经看过门、甚至伸手拦下皇帝的经历时，一名狼狈的传令兵冲到不高的城墙下。
　　巡夜的头目询问一两句，立刻开门，自然有其他士兵带路。但木兰总觉得事情还没完！
　　“大人，如果有来夜袭，在这样的城垒里，什么法子能最快让大家听到警觉呢？”
　　“锣。”领队的自家百夫长对木兰算是挺温和的。
　　可他们这一行，绵延近半面城墙，却一面锣也无——锣在另一队人手里呢。诶，哪有那样倒霉，正好轮到自己的……
　　木兰虽然疲惫，但巡夜是多大的事情！必须打起精神的。要对付睏劲儿，只能来回走动、东张西望，甚至幻想有千万敌人如何如何的——
　　就……
　　如何了……
　　这幻想就成了真实……
　　她瞪大眼！包括百夫长在内不少人惊呼、大喝起来！
　　“快敲锣！”
　　“快叫人！”
　　“顶住城门！”
　　“……”
　　“……”
　　“弓箭！弓箭！”木兰从头到尾只喝这一句，“所有的弓箭！！”
　　后方一团乱，逐渐的，城里深处也有了动静。
　　这时，木兰的箭已经射出了。随后，不少同袍也中了箭！甚至有死的！
　　自下而上、又距离那么远，一定是步兵强弩！木兰惊出一身冷汗。
　　“小心！有强弩！”
　　大家的脸色有些变。偷袭者来势汹汹，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很快的，城门下聚集了数千服装各异的人。
　　不像南朝士兵，何况他们也没这个本事数里奔袭而不被发现。没有人命令木兰他们下城墙上马迎战，却有大量骑士带了弓和更多的箭出现。
　　木兰没有时间看底下是否有骑士准备出战，但是她直觉，即使骑兵出战也肯定不是自己守着的这个！
　　也就是说……没有援兵！
　　血液里叫嚣着，又一次可能死掉啊！哈哈，那就死吧！
　　角弓极稳又极快地拉满，身子迅速探出——两箭！然后立刻退到土砖后方。他们不是普通向下胡乱射箭的人，而是受过多年训练的骑射战士，稳稳站着、对着慢速移动的靶子，那真的是十箭里至少五箭能见血或夺命！最要命的是，箭矢并非取之不竭。如果射完，而城门被攻破，那只有用刀搏击了……
　　木兰看了看腰间的刀和剑，想的是自己时不时练习步下能耐，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