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若得长相伴》公子如墨

3、第三章

　　“佛祖，我用你给的一辈子，及尽我所能的寻遍了他可能去的所有地方，奈何偏偏遍寻他不着。”

　　“大道三千，每一处皆为可能。”

　　“请佛祖明示。”

　　“海底你可曾有去过？”

　　“我是鸟，又如何能去水里？”

　　“他是鱼，又如何能来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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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曾教导我说，大道千般，唯以心论，万不可光看表面，一如世人口中的贤良佞臣。不是摆一副贤良的嘴脸就是忠臣，不是说几句劳逸结合就是奸臣。如此一想，果真里里外外透彻了许多。

　　君墨华沉吟道：“据在下所知，魍魍魅魅，大多是由执念所化。不知夫人所说的是哪一种？”

　　我静静的摘掉卷落在肩头的枯黄树叶，侧头看着三娘水波潋滟的眸缓缓定格在君墨华脸上，带着些许惆怅的眷念，些许缠绵的温情。纠结与不舍，怨恨与决绝。那是阅尽红尘悲欢离合过后的沧桑。

　　苦涩漫上唇角，凄凄凉凉的一笑：“两位可愿听妾身说一个故事？”

　　遥遥的对视一眼，我在君墨华温润如镜的眼中看到了我轻锁的眉头苍白的面颊，以及彼此眼中同样的疑惑。

　　“夫人请讲。”

　　千娇百媚的捻了捻颊边垂下来的发丝，笑意爬上眼角眉梢，仿佛于她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如此，“我原是青州首富的女儿，却从不是养在深闺的小姐，……”

　　她本是青州首富的女儿，却从不是养在深闺的小姐。

　　那一年，飞花似雪，她一袭红衣似火，策马扬鞭经过青石铺就的杨柳小道。

　　阁楼上有谁在细细弹奏一曲相思调，又是谁在风花雪月里轻轻吟一首凤求凰，打马而过的豆蔻年华里轻瞥的是谁的如水容颜，至此，永世难忘。

　　“他是众人口中肆意玩笑的穷书生，偏偏他心尖尖上的人是勾栏院里的花魁娘子。”

　　如意楼里莺歌燕语，她女扮男装倨傲的跟在兄长身旁，想一睹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花魁娘子玉如烟的风采。彼时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的、莫过于这位玉姑娘跟穷书生百里俊的纠葛情仇。

　　柳眉浅黛粉衣薄纱罗裙的玉如烟倚栏而站，水眸微垂，红唇微启，不动不笑，偏偏就艳过了桃花，柔过了春风。

　　她挑挑故意画得浓黑的眉毛，眨眨眼睛伏在兄长肩头笑说，可惜了这么个美娇|娘，若不是生在了风尘堆里，怕是拿万金也换不来她回眸一笑。

　　如痴如醉里忽然有人轻喊一声‘百里俊’，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响遍大堂里外各个角落。她只来得及看见一片灰白的袍角，顷刻间便淹没在了众人的指手画脚里面。

　　“我当时就想，那灰白上面会是什么颜色呢。”

　　“我一直跟在他后面。他不知道。”

　　跌跌撞撞，拐个弯，在如意楼旁边的小巷里停了下来。

　　她看着他转过身，灰白着脸色，与看见的袍角一个颜色。相貌平平，算不得英俊，顶多是清秀。她却像是着了魔一般，大摇大摆的拦过去，扬着下巴问他：“你喜欢玉如烟？”

　　她问他：“有多喜欢？”

　　百里俊抬头看如意楼上半开的窗户里摇曳的烛光，隐隐约约映出一双婀娜的剪影。她也跟着看，像是木偶戏，拉拉扯扯，剪不断理还乱，欲盖弥彰。

　　晚风拂过，她听见他的话散落在风里，似是叹息，稍不注意就会错过，“比喜欢深一点，比爱浅一点……偏偏水深火热，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