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网》路书遥

10、第 10 章

　　十

　　在班级里，妍姗的人缘很好，除了和周彤形影不离外，和赵飞、宋琦、姚梦婷等人关系也很要好，甚至和在老师眼里的几个“问题学生”也打得火热。周彤有些嫉妒，又有些羡慕，有这么多人喜欢妍姗，而自己却总是给人孤傲清高的感觉。由于妍姗的关系，周彤和那几个女生也走得比较近，而且她们恰巧都是班干部。周彤是副班长兼纪律委员，婷婷是文娱委员，赵飞是学习委员，宋琦是生活委员，曾璐璐是宣传委员，另外一个和妍姗关系不错的男生杨帆则是班长。他们几乎总揽班里的大小事务，班主任也乐得清闲，把权利完全下放给这群孩子。
　　班级里迎来第一次班貌评比的时候，由周彤她们全权负责，周彤叫上杨帆、妍姗、赵飞、梦婷约好周六早上一起去学校出黑板报和布置班级。他们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多了，还没搞定。
　　突然，赵飞说：“你们看，门口好像站着一个人。”
　　大家都朝门外看，只见一个又黑又瘦又小的的男人不时往教室里头张望，一副拘谨的样子，对他们憨憨地笑着。
　　“阿爸，你怎么来了？”杨帆放下粉笔，表情夸张，语气里透着惊讶和不满。
　　大家更加吃惊地看着那个被杨帆叫做“阿爸”的男人，上下打量起来。典型的乡下农民的模样，一脸的拘谨腼腆，两手极不自然地插在口袋里。
　　“我……我看你这么晚没回家，担心你，就来看看。”男人局促地说。
　　“哦，是叔叔呀。您放心，我们在出黑板报呢，一会儿就要回家了。”梦婷先开口说。
　　“你们出黑板报怎么出得这么晚呀？太晚了回家不安全。”
　　“就快了。还差一点就完成了，今晚完成了明天就不用来了。”梦婷笑盈盈地回答，周彤从不发现原来她居然这么能说会道。
　　“你们……你们饿不饿呀，要不叔叔给你们买点东西吃吧。”男人这么说着，眼睛却看着面露尴尬的儿子。
　　“不用啦，叔叔，真的不用了。”大家嘴里虽这么说着，其实肚子早就饿了。
　　“不用客气，杨帆啊，我和你一起去买点东西给大家吃吧？”男人用试探的口气问道。
　　杨帆“嗯”了一声，就跟着那男人出去了。
　　他们走后，大家纷纷议论起来。
　　“班长长得不大像他爸爸呀。他爸爸好像很关心他，不过班长好像有点……”
　　“这么晚来学校找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你说他爸爸是做什么的呢？”
　　……
　　过了一会儿，杨帆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大袋食物。
　　“你爸爸呢？”梦婷问道。
　　“他有事先回去了。”
　　“哦。”见他脸色不太好，大家也就不再好说什么了。
　　周彤暗暗想杨帆难道是自卑吗？为什么他好像很怕面对他的父亲？
　　周彤开始越来越注意杨帆。杨帆其实并不是很帅气的男孩，甚至可以说其貌不扬，但他的成绩非常好，总能稳坐班级第一把交椅。周彤通常对成绩好的男生比较有好感，而且总觉得他的眼睛里一定藏有很多秘密，有故事。周彤记得杨帆说过自己喜欢下雨天，喜欢在被雨淋着的感觉，那是种很美妙很释放的感觉，头脑会变得很清醒很清醒。周围的一切都会透明起来。周彤静静地听着，杨帆说这话时脸上洋溢着平时从未有过的光彩，眼睛炯炯有神，有点沉醉的样子，甚至还有种新生的味道。周彤内心的冰块似乎消融了些，她把这一瞬间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周彤真的很想和他做朋友——真正的朋友。
　　为了更好地管理班级事务，周彤想出了不少主意。她向班委会提出在教室的后面放置一个意见箱。如果同学们对班里的事情有任何建议或意见，都可以写小纸条放进箱子里，再由班委会决定是否采纳和改进。同学们对这种新形式似乎很感兴趣，刚实行的头几个星期里，意见箱里纸条总是被塞得满满的，提意见的同学络绎不绝。每到周五下午放学后，周彤就和班委会的同学留下来查看总结意见箱的纸条。有一些同学确实提出了不少关于班级管理的好建议，但也有不少不怀好意的人身攻击和恶作剧。梦婷提议就算是好的建议也好，恶作剧也也罢，每张纸条都必须念出来，免得万一看到写自己坏话的纸条就扔了。大家没有表示反对，算是默认了。
　　有一次，璐璐大声读一张纸条：“班长和纪律委员作为同学们的榜样，还在谈恋爱，我们是不是应该向班长学习啊？”
　　没等她读完，周彤立马打断她：“别念了，这种无聊的恶作剧读它干吗？！”梦婷不理会周彤，固执地把纸条读完了。周彤偷偷瞄了杨帆一眼，杨帆的脸一直红到耳根，头埋得很低很低。
　　周彤责怪梦婷：“你怎么这样！这种恶作剧用得着理它吗！”
　　“我们说好无论是什么内容，都一定要读出来。”璐璐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从那以后，班级里开始盛行有关他们的流言蜚语，周彤和杨帆碰面时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了。周彤也不再像以前一样，遇到难解的题目就问杨帆。两个人的话越来越少，周彤在心里埋怨:都怪那张该死的纸条！
　　时间长了，周彤发现妍姗似乎也喜欢杨帆。因为有时明明是在和她说话，妍姗的眼睛不自觉地漂浮不定，周彤顺着她的目光寻找，居然发现妍姗在瞟杨帆。周彤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怪不得那次纸条事件以后，周彤觉得妍姗似乎有意无意地在躲避她。周彤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肯说。
　　除了妍姗，宋琦也明显对杨帆有意思。她就更夸张了，几个人一起说话时，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杨帆，那架势似乎就只和他两个人在说话的样子。这样经过多次以后，周彤都不大愿意加入他们的谈话了，只是表面上皮笑肉不笑地跟她敷衍几句。
　　宋琦是个很爱美的女孩儿，几乎每天都要换新发型。妍姗悄悄对周彤说上课的时候留意一下宋琦，肯定能看见她拿着镜子照呀照（婷婷和周彤是同桌）。果然如此。于是，她们俩就偷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