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山吹的生前回忆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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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山吹的生前回忆 （上）
鲤伴扬着头，笑了笑。他不怎么相信秀元的话，人死了就是死了，灰飞烟灭了，怎么会有地狱的存在？
鲤伴睁开一只眼睛，歪斜地看着秀元：“既然地狱之门开了，那你说说它开在哪儿了，也好让我去把它堵上。”
“很遗憾呀。”秀元说，“不知道开在哪里了，也不知道是谁开的。”
“这就是你们花开院家的严谨验证？”
“经验之谈。”秀元又回忆起十几年前将京都陷入黑暗境地的羽衣狐，些许悲伤从眼底掠过，“小奴良，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你永远无法相信。那不如问问那位魑魅魍魉之主，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也是。”鲤伴站起身，又撑着山吹帮她站起来，“既然没有其他事情，那我们就再见了。”
秀元远远望着那对手牵手的恋人，不禁唏嘘。羽衣狐在被击退前曾诅咒了花开院的血脉和滑头鬼的血脉。对花开院，是长男一定会在早年夭折；而对滑头鬼，则是不能生育后代。
然而，鲤伴顺利出生了。羽衣狐的诅咒出现了漏洞，而这漏洞很明显。对滑头鬼来说，不能和妖怪生育后代，却可以同人类生育。
那个叫山吹乙女的幽灵妖怪，应该是不知道这个诅咒的吧……
或者说，奴良鲤伴也还不知道？
秀元摇摇头。
反正这都是滑头鬼的家务事，用不着他替他们担心。
鲤伴回到教室的时候，发现教室的气氛诡异得可怕。所有人都在专心埋头写作业，而那些平时喜好闹事的都被清除了出去，马尾辫班长在班门口看守着。
“山吹同学请进。”马尾辫班长满脸笑盈盈，可转向鲤伴的时候，表情变成母夜叉，“奴良同学，睡觉请去你的樱花树下，聊天喧哗追跑打闹请去操场，进教室请好好学习。”
鲤伴错愕道：“为什么？”
班长一挑眉，说：“你不知道期中考试就要到了么？我要代表班里的好孩子们营造学习气氛呐。”
鲤伴叹了口气……这什么世道啊，他们班摊上这么位浑身正气的班长。
山吹没有回座位，看着鲤伴那皱眉头的样子，不禁笑了笑：“班长大人，让奴良同学进来吧，我保证他会好好学习的。”
班长犹豫了一下，放鲤伴进去了。
鲤伴进去之后，很意外听话地拿出数学书，翻到其中某一页，盯着看，看了很久。
山吹知道鲤伴在苦恼什么。
秀元说‘地狱之门开启了’，虽然鲤伴看起来对这事不太在意，但那毕竟是花开院秀元说出来的话，从某种程度来讲是十分可靠的。鲤伴，不可能不在意。
但是，地狱之门开启了又意味着什么呢？
山吹盯着英语书看，也看了很久。
一张小纸条扔到了鲤伴的桌子上，鲤伴这才放下数学书，看了眼小纸条。
小纸条上写道：奴良同学，你看书真仔细，那么长时间都不翻页吗？
鲤伴朝四周望了望，发现若菜正在笑着朝他挥手。
鲤伴把书翻到了下一页，想把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却发现书上的内容他基本看不懂。鲤伴一合书，倒在桌上酣睡。
山吹轻轻叹气，把鲤伴的校服外套披在了他的肩上。
整个下午，鲤伴都没有从桌面上抬起头，他那一动不动的样子也不像是睡着了。山吹认真地记着复习笔记，但手在动，脑子却没跟着动。
感觉很快就想到的答案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捕捉不到。这样的感觉很难受。
一打下课铃，鲤伴拎起书包直接往外走。
班长叉着腰，拦在门口，怒视着鲤伴：“喂，今天放学后有期中经验交流会，你参不参加？”
鲤伴摆摆手，他想尽快回家跟老爹找到答案。
“奴良鲤伴，我想提醒你，你上次的测验和上上次的测验都是不及格，开学初的测验是勉强及格，你这次不听的话，期中考试很有可能还是不及格。”班长手里拿着鲤伴开学以来的成绩单。班长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就是很希望帮助奴良鲤伴提高成绩，可奴良却整天吊儿郎当的。他和其他贪玩的学生还不一样，那些同学到期中期末就会拼命学习，可他呢……似乎真的是不在乎学习成绩一样，好像考多少分都无所谓的样子。
鲤伴有些不耐烦了，稍微提高了声音：“期中成绩怎么样都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班长怔了怔……他每次都这么说，好像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可对于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来说，有什么事比学习更重要呢？班长百思不得其解。
“鲤伴。”
一个轻柔的声音飘进了鲤伴的耳朵。
鲤伴急忙转过头。山吹正在冲他微笑。鲤伴愣在了原地。
班长长舒一口气，她不得不承认，这班里只有山吹乙女可以制住奴良鲤伴了。
“把你的笔记本和作业本都留下来，好不好？”山吹问道。
鲤伴很听话地打开书包，翻出山吹要的东西，翻着翻着，他觉察到不对劲了：“山吹，你该不会是要留下来听那个会吧。”
山吹点点头。
“喂喂……我想和你一起回家的。”
“鲤伴同学，我知道那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我想替你分担一些。”山吹的眼神很坚定。
“山吹，你在说什么啊。你可是我奴良鲤伴的女人啊……！”鲤伴拉住山吹的手，手腕一使劲，把山吹拥入怀中。
山吹的脸红了红，小声道：“鲤伴大人，学习也很重要。”
鲤伴在她耳畔低语道：“我知道，期中考试我会加油的，所以，跟我回家吧。”
山吹抬头，正对上他那双蛊惑人心的金色瞳眸，不由得点点头。
虽然鲤伴经常偷偷溜出家门，逛游逛游弄的一身酒气，但是，他每次看着她的时候，两只眼睛都是睁开的，和看别人的时候不同。这点就令她很满足了。
……
鲤伴一回奴良组，直奔滑头鬼老爹的房间去了。山吹捧着鲤伴交出来的作业本，回自己的房间。
雪女敲了敲山吹的房门：“乙女妹妹，是我。”
“雪丽姐进来吧。”
雪丽端起两份饭，递给山吹一份：“滑头鬼那家伙和鲤伴不知道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又不正经吃饭了。”
“雪丽姐只会在我这里抱怨呢。”山吹笑笑。她第一眼看雪丽，以为雪丽是冷清高贵的妖怪，可是相处多了才发现，雪丽经常有直爽可爱的一面。
雪丽从身后拿出一把蓝色淡纹的三味线，左手按弦，右手拿着拨子轻轻拨击，乐器发出短暂的颤声。
一声、两声、三声……雪丽每次拨琴都会相隔很长时间，琴音终成不了一曲，她的眼神有些寂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雪丽姐，有什么伤心的事么？”
“没什么，伤心的事，早就过去了……现在每天都很开心。”
山吹笑了笑，翻开鲤伴的作业本。
鲤伴的字很漂亮，一笔一画既苍劲有力又挥洒自如，看得出来是练过的。可是……山吹皱眉，他的作业本上基本没写过几页，而且写了的基本没有对的。山吹拿出课本，上面有班长帮她划下的开学以来的作业。
伴着雪女的琴音，山吹一道一道把题目写在鲤伴的作业本上，又替他更正了错误。
……
……
良久，山吹伸了个懒腰，她写完了，手有些酸，但是看着密密麻麻写满字的作业本，很有成就感。
雪女站起身，轻轻笑道：“你对鲤伴真是好呢。”
“他毕竟是守护东京都的妖怪之主，我这些努力不算什么。”
雪女的笑容又染上三分寂寞。是啊，他毕竟是魑魅魍魉之主，滑头鬼大人，她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雪女摇摇头，她才不是这么不坚强的女人呢，就让她默默喜欢着那个男人吧。
“乙女妹妹，你真是幸福的妖怪啊……”
山吹微笑，拿着作业本去找鲤伴。
山吹敲了敲鲤伴的门，没有反应，又敲敲，还是没反应，她悄悄拉开一条缝，发现里面空空的。
鲤伴还在他滑头鬼老爹的屋子里。跟鲤伴聊关于地狱门的话题时，滑瓢没像以往一样爽快，而是说什么都吞吞吐吐，刻意绕弯子。
“所以说，结论就是东京都有危机？啊啊，这我也知道啊，老爹，你没有想说的了？”鲤伴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几个小时过去了，还没说到正题。
“人有三种死法，妖怪有……”
“这我知道，人有三种死法，妖怪有一种；善良的人上天堂，极恶的人下地狱，对世间有强大留恋的人成为幽灵；妖怪死后直接下地狱，然后呢？”
山吹经过滑瓢的房间，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她偶然听到了鲤伴的这句话。
幽灵妖怪啊……她自己就是幽灵妖怪，可她却忘了自己到底是留恋什么才固执地存活在人间的。她只记得自己是武家之女，死于十几岁的花季。
“羽衣狐是一种特别的妖怪，被封印了还能再次转世轮回，寄宿在不同的宿主上。”滑瓢说。
“这我也知道。”鲤伴说。
滑瓢没再说下去，而是定定地凝视着门外的修长人影。
鲤伴拉开门，看到外面神色有些呆滞的山吹，关心道：“怎么了？”
“啊，那个……”山吹回过神来，“你的作业本，我就是说一声，放到你房间里去了。”说完，山吹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一个理由，她就是想来看看鲤伴而已。
“哦，好。”鲤伴看她神情有些木然，又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啊，不，不是，就是……睡眠有些不足吧。”
鲤伴笑笑，山吹的这个理由实在很像是在敷衍他：“好好睡觉去吧，明天还要早起上学。”
“鲤伴大人也是。”山吹朝屋里面的滑瓢鞠了一躬，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不是睡眠不足……而是，她听到了那三个字。
“羽衣狐”
听到这三个字，山吹就觉得有什么跑到自己脑海里来了，好像是生前的记忆，又好像不是。
她仿佛看到自己静静地坐在一片火海之中，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山吹甩甩头。
她不想再回忆那些无聊的生前记忆了，明明现在的生活很好，那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们过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 山吹的生前回忆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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