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0 流沙河（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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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僧和高太爷一众人侯在外间，也不知情况如何，一时只听得里面乒乒乓乓，又近不得那屋，那高才几次急向前去，到了那三丈之处，便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将他阻在外面，正自顿足，一时忽地静了下来。
大约一盏茶后，却见孙婷婷绑着一个妖孽般的男子出来，众人见此，皆是一愣，随即欣然。
“长老神通，果降得这妖怪，老朽……”高太爷即迎上前，说着便要拜下。
唐僧忙扶住他道，“高老快请起，我早说过，我徒儿定能降得此妖。”
孙婷婷看了看唐僧，又瞟了瞟身侧那一只，却见他上前道，“师父，弟子失迎。”
唐僧闻言，不禁一怔，却问孙婷婷道，“悟空，这是怎么一回事？”
孙婷婷冷哼一声，只道，“你自己问他。”
那妖孽似有笑意地朝孙婷婷回望了一眼，便将前因后果，细陈了一遍。
却见唐僧沉默了半响，方道，“是观音菩萨教你在此地等我的？”
孙婷婷不禁侧目看向唐僧，仿佛听见他低眉间说了一句，“又是观音菩萨。”
“菩萨与我起了法名，便叫悟能。”那妖孽道。
“悟能。”唐僧沉吟了半响，道，“这个名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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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陵山，云栈洞。
“我要走了。”他站在孤坟前，淡淡道。
孙婷婷瞅眼看向坟前的墓碑，却见那上面赫然写着“爱妻，阮二姐之墓。”
孙婷婷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阮二姐明明死了，为什么要骗高小姐？”
“我原以为，可以照顾她一世，没想最后却是害了她。”他淡淡道，弹指间，云栈洞内燃起一片红光。
火光映着他那妖孽般的容颜，孙婷婷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或者这才是他的本来面貌，天蓬元帅的本来面貌……却见他回首细看向她，媚眼如丝，不禁狠狠抖了一下，挥去这个想法，别以为他变成这个样子，她就不知道他是猪！
孙婷婷便哼了一下，心道你何止害了阮二姐，还害了高小姐……说起高小姐，还好这位姑娘头硬，挨了她那一棒子，竟没有被打死，只是忘记了很多事情，有些事情就是这样，那高小姐说，喝了孟婆汤也不会忘记他，然只是敲了她的头，她就忘记了他，当时孙婷婷的第一反应是要不要再给她一棒，最后还是忍住了。他们离开的时候，这位姑娘的眼神十分迷茫，孙婷婷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关于这位姑娘失忆这件事情，孙婷婷总觉有点狗血，或者是她自己不想记得，又或者，她是真的不记得了，又或者，她只是装作不记得，又或者，有一天她自己会想起来，又或者，真的就这么狗血呢……谁知道？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后来孙婷婷才知道，唐僧收了人家二百两。
……当然，此是后话。
“不走么？师父还等我们上路。”只听得他道。
孙婷婷闻言，方回过神来，却见他贴近了道，“还是不舍得走了？师兄。”
孙婷婷一怔，只见他已飘然荡开身去，这才反应过来，不禁大怒，拔出金箍棒，便追了上去，纵身间，蓦然闻得身后淡淡一点幽香。
冥冥中，孙婷婷回头望去，仿佛看见一缕香魂，袅袅飘散在虚无渺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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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行变作了三人行，依然还是往西，日复一日，除了吃饭睡觉，便就是赶路，转眼已是大雪纷飞天，前途茫茫，不见人家，师徒三人便只得冒雪前行。
孙婷婷在前面引路，心中暗想，很久没有遇见妖怪了，她记得西游记里，差不多每一集都有妖怪出现，不是叫嚷着要吃掉唐僧，就是想要强|奸他，然而自高老庄之后，一月有余，却是一个妖怪都没有见到，一路上风平浪静，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不禁让她怀疑，那些妖怪都跑到哪里去了？
回首，却见那只猪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忘了说，自踏上了取经之路，他便恢复了本相，变成了猪的样子……是了，他并不承认这是他的“本相”，似乎他这副模样，其中有很大的隐情。孙婷婷不知道那么多，也不想知道那么多，她只知道，他是猪，她的心里就平衡了，是的，他就是猪，猪八戒就该是这个模样，这才符合她心目中猪八戒的形象，大大的耳朵，长长的嘴巴，只是那眼神，依然很妖孽。
孙婷婷抬眼望去，只见峰尖淡淡的紫色云雾袅绕，气色霞光环绕着山峰浮动，很是妖艳，便脱口道，“有妖气。”
“那是仙气。”却听得猪八戒淡淡开口道，“此处是乌斯藏界，此山名为浮屠山，山中有一个乌巢禅师，在此修行，倒是有些道行。”
孙婷婷侧目看了他一眼，闭上嘴不和他辩解，一时进得山中，只见青松碧桧，绿柳红桃，涧下绿水滔滔，崖前祥云朵朵，果然是人间仙境，外面大雪纷飞，山里却是春暖花开，心想这乌巢禅师果然有些道行。却见前面一株大树，上有一柴草窝，如在云端，正是那乌巢禅师所居，三人便行向前去，方至树下，只见一个禅师从树上跳了下来。
唐僧便下马拜了拜，那禅师一把搀住唐僧道，“久候大驾，失迎，失迎。”
那只猪却是不清不淡地道，“经年不见，却是不认得我了么？”
却见那乌巢禅师略有些尴尬地道，“天蓬元帅，许久不见，一向安好？”又转头看了看孙婷婷，点了点头。
寒暄过后，方知原来这丫受观音菩萨所托，有东西要给唐僧，却是一卷《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简称《多心经》。
“此去西天，路途遥远，这一路魔瘴难消，此卷经书，凡五十四句，共计二百七十字。若遇魔瘴之处，但念此经，自无伤害。”
唐僧记下，却问，“西天大雷音寺还在哪里？”
那乌巢禅师便道，“远哩，远哩！只是路多虎豹难行。”
唐僧欠了欠身，却道，“果有多远？”
那乌巢禅师支吾了一下，道，“路途虽远，终须有到之日。”
唐僧又道，“有到之日，却是何日？”
乌巢禅师面有难色，想要踏云光而去，无奈被唐僧扯住了，一时脱不得身。却见唐僧扯着乌巢禅师，非要问人家，到底还有多远？定是要问个西去的路程端的。
那乌巢禅师被问得急了，跺足道，“
千山千水深，多瘴多魔处。
八百流沙界，水怪前头遇。
三打白骨精，大战红孩儿。
情牵女儿国，心系盘丝洞。
夜阻通天水，途遇火焰山。
仔细黑松林，妖狐多截路。
九九数完魔灭尽，三三行满道归根。”
唐僧不解其意，还想再问，只见孙婷婷隔空就是一棒，却是没有打着，那乌巢禅师一甩手，化作金光，径上乌巢而去。孙婷婷便追上去，直举着金箍棒朝那树上乱捣，便是想将他捅下来，只将他那柴草窝捅个稀烂，那乌巢禅师就是不下来……丫的！什么鸟人，剧透啊！不是说天机不可泄露吗？
“悟空！”唐僧扯住孙婷婷。
孙婷婷哼了一声，放下金箍棒。
“都是你，却将他打跑了，为师还未问完。”却见唐僧黑着一张脸，不悦地道，“你还这般捣他窝巢，这下他却是不下来了，却让为师去问谁？”
唐僧一怔，道，“你知道？”
孙婷婷哼了一声，她何时说过她不知道？
唐僧道，“你既知道，为何不说？”
孙婷婷甩脸道，“你又没问。”
唐僧不禁噎了噎，正了正色道，“我便问你，方才那乌巢禅师的话，是何意思？”
孙婷婷哼了一声，她当然知道，但是她不告诉他。
“便是你不说，我就不知了么。”唐僧道，“九九数完魔灭尽三三行满道归根……难道定要历得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到得西天？”
孙婷婷哼了一声，不然他想怎样？是不是九九八十一难，她也没数过，不过……他若真是想快点到西天，她还有一个最快的方法，可以不用经那些磨难，直接到达西天。
唐僧闻言，果道，“是何方法？”
“就是……”孙婷婷闷声道，“我一棍子将你打死，你就直接上西天见如来佛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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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那乌巢禅师之处，唐僧三天没理她。
出了浮屠山，一路依旧餐风宿水，带月披星，转眼冬近春来，春暖花开，又到了一处村庄，唐僧便道要进村化斋，实际也就是讨饭，便到了一户人家前，孙婷婷虽不情愿，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敲门，果不其然，那老者开门见到孙婷婷，便大叫一声，“妖怪！”
然后他看见猪八戒，于是叫不出来了，呆滞了半响才道，“两个妖怪。”
唐僧于是上前，一番说辞。那老儿听得他们是要去西天取经，连声说去不得，一问才知，原来前面就是八百里黄风岭了。
三人各自心思，化了斋饭，便继续上路，不上半日，果见一座高山，端得十分险峻，想就是八百里黄风岭了，孙婷婷因为知道会遇到黄风怪，入山之后，便打起精神，留意四周的风吹草动，忽闻得一阵旋风大作，忙止步戒备。
唐僧便勒住马道，“好大的风沙。”
孙婷婷只觉这风来得古怪，也不确定是不是那黄风怪，却听得唐僧道，“十分风大，我们且躲一躲儿干净。”
孙婷婷不禁侧目，心想这就要躲，一会儿那黄风怪出来了，看你往哪儿躲？
唐僧道，“悟空，你不曾闻得避色如避仇，避风如避箭。我们躲一躲，也不亏人。”
孙婷婷正欲分辩，却见猪八戒嗅了嗅道，“这风有些腥味。”
说话间，虚空一耙，便见那一处空间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半空里白影一闪，窜下一只浑身雪白的老虎，通体纯净雪白，不见一丝杂色，它那金色的瞳孔……孙婷婷正觉这白老虎有点眼熟，却见它站起身来，化成了人形，一头银丝，白衣胜雪，正是那魅影般的男子。
孙婷婷不禁失声道，“是你！”
便见他看了看猪八戒，却不说话，只回望孙婷婷一眼，转身即走。
孙婷婷不禁心中疑惑，叫道“站住”，只见他并不理会，略迟钝了一下，便纵身追了上去，追至林中，却见他只身站在那里，转身道，“还以为你当真什么都不关心了呢，原来还是会追来。”
孙婷婷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只道，“锦襕袈裟呢？”
却见他轻嗤一声，冷声道，“不知道。”
孙婷婷正想再问，却见猪八戒赶了上来，那白虎精见了，似是不意与他照面，只看了孙婷婷一眼，旋身化作一道白影消失了。
孙婷婷回身看向猪八戒，恨不得掐死他，忍着声音道，“你跟来干什么？”
却见猪八戒懒懒地道，“我来保护你。”
孙婷婷黑着脸道，“谁要你保护？”
猪八戒轻叹一口气，道，“我便是担心你被它吃了，才好心来保护你，你既不领情，那算了。”
“什么好心？我看你是不安好心。你哪知眼睛看见我被它吃了？它就算要吃，也不会吃我，我又不是唐……”
完了！唐僧！
孙婷婷的脸色不禁变了变……他来保护她，那谁保护唐僧？
急转回，唐僧果然不见了。
调虎离山之计，又是调虎离山之计，第一次就是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没想到同样的事情，他又玩了一次……孙婷婷深吸一口气，下次最好别让她再看见那只白老虎！
※
唐僧是被黄风怪捉走的，但是它没有马上把他吃掉，等到孙婷婷和猪八戒打上门的时候，它还有点后悔，想放了唐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谈判的时候，那妖怪差一点就答应了，如果不是唐僧在一旁不停地刺激他的话。
早知道最后还是要打，还不如一开始就打了！
孙婷婷一开始还有些轻敌，她记得这黄风怪除了会吹风，没什么别的本事，还道它只会这一招，真正打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这厮还他妈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不过它那三昧神风也是真的厉害，最后还是去请了灵吉菩萨来，才将它收服。
事情虽然告一段落，孙婷婷心里的疑虑却更深了，总觉得那黄风怪没有那么简单，之前她只是记得它是某个菩萨的宠物，却没有想到，它的后台竟是如来，它既是灵山脚下的灵鼠，而唐僧，是如来座下的金蝉子……一时之间，却是想不清楚这中间的关系，后来实在想不明白，也就不去想了，不管是它自己跑出来的，还是如来故意放出来的，她只要把唐僧送到西天，到时候她回去了，这里的一切就和她没有关系了，观音菩萨是这样答应她的。
过了黄风岭，继续西行，便是一脉平阳之地。不知不觉，春去夏来，又是几个月没有见到妖怪……妖怪一般都住在山里。自踏上这取经之路以来，孙婷婷的时间观念似乎是淡了许多，这提起来才惊觉，竟已有大半年了，只是这一路都是步行，其实也没走多远，行不多远，便又有一条大河，阻住了去路。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面对滔滔河水，孙婷婷心思沉浮，心想，总算到流沙河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010 流沙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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