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红太郎

10、009 高老庄（3）

　　一时风静，只见房内已多了一人。
　　那猪八戒来了，也不点灯，只身站在黑暗中，孙婷婷躲在帐后，只觉他身姿优雅，像是背对着高小姐，却看不清他的嘴脸，只是心道……这么瘦？
　　“怎么不在床上？”他也不转身，只淡淡问。
　　孙婷婷不禁暗笑，心想果然是猪八戒，一来就想上•床。
　　那高小姐却是不语。
　　“你是有话想和我说吗？”他沉吟了半响，轻叹一口气道，“你总是这般不说话，却让人怎么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们还是躺着说话，好么？”
　　孙婷婷见他说着向床边走来，心中不禁有一丝紧张，情不住握了握金箍棒，心想机会来了，他这样子，应该是没有发现她，且沉住气等他走近一些，正好一棍子闷翻他，倒是省了不少心思。
　　“不……你……你还是快些走罢。”高小姐不禁往后退了两步，正好挡住了孙婷婷的视线。
　　“你想我走么？我便说过，终有一日我会走的，但是今日，我却还不想走。”说着便又近了两步。
　　“我……我……我爹请了法师来降你。”高小姐退至床边道。
　　“又是法师？”便见他的脚步一停，道，“不是和你说了，这些事情，不需理会。我既来得，又怎会怕那些雕虫小技？只你爹，经了这些次，却还不死心……纵然他有那虔心，请得下九天荡魔祖师下界，也不敢将我怎样。”
　　高小姐道，“便是你说的那五百年前大闹天宫姓孙的齐天大圣。”
　　额！孙婷婷在帐后不禁闷了闷，心想这高小姐也太沉不住气了，怎么全说出来了？
　　“孙悟空？”便见他怔了一怔，应是觉得意外，转即却是笑道，“那猴子，算来已被如来压了有五百年整，终是被它脱身了，你说他来了这里……你怕我会被它收了？”
　　“你……不怕他么？”高小姐期期道。
　　“那猴子是有一些神通，若非如此，当年它大闹天宫，也不会十万天兵都束手无策。不过……”只见他有些淡然却又不失高傲地道，“我堂堂祖师九天尚父五方都总管北极左垣上将都统大元帅天蓬真君，岂会惧区区一个弼马温？”
　　孙婷婷听着“弼马温”三字，只觉手中的金箍棒抖了一下，差点遏制不住上去一棍子撂翻他，所幸下一秒便忍住了，她又不是孙悟空，跟着激动什么啊？
　　“只是他既来了，我却是要走了。”他侧身道。
　　“你……便要走了么？”却听得高小姐在他身后道。
　　“怎么？舍不得我走？”他的身形一顿，却依然是背对着高小姐，只极轻地道，“曾经，我也是舍不得。”
　　“你……”高小姐有些怔怔地，似是想开口，却又欲言又止，转而便只低眉不语。
　　孙婷婷见这两人一个期艾不语，那一个又只站在那里不动，便瞅得间隙，悄然扬起金箍棒，正欲一棒子打下……
　　“那你会忘记我吗？”却听得高小姐忽然道。
　　“忘记……”他有些怅然地道，“不会，我想我会永远记得这三年时光，即便有一天你转世投胎，而忘了我，你也一直在我心里。”
　　“我……我也不会，即便是喝了孟婆汤，我也不会忘记你的。”高小姐怔忡道，娇柔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坚定。
　　孙婷婷的双手僵在半空中……这是什么情况？
　　管他什么情况，先一棍闷翻了再说！
　　当时的情况也不容孙婷婷犹豫，金箍棒已不受控制地打了出去，正在这个时候，却见高小姐猛然回身向她撞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令她措手不及，只觉得脑海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收势不住，那一棍不偏不倚地打到了她的头上，便见她娇躯一软，无声息地倒在了床上。
　　孙婷婷见这位姑娘如此华丽丽地倒在她面前，只觉脑中轰然一下，一时有点乱，目光十分呆滞，心中便只是想……完了，打错了。
　　“喝了孟婆汤也不会忘记……”只见他喃喃重复了两遍，却转过身来道，“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是教人如何说呢……”
　　孙婷婷不禁一怔，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高小姐说话，想是他见她站在床沿，便将她认作了高小姐，那高小姐身形娇小，倒是和孙婷婷差不多。
　　“你可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便就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了，却为何还是要说……就这般难道不好吗？”他道，“你的心思我懂，只是一直以来，我以为你是明白我的意思的，所以才将那些事情都与你说，我便是说过喜欢你，却不是你想的那般。”
　　孙婷婷也没有心情去想他这话什么意思，见他真将她当作了高小姐，正自窃笑，心想果然是猪，虽然暗中看不清楚，却也不是一点都看不到……难道他没有发现她手里拿着根棍子吗？忙将金箍棒往身后藏了藏，抬眼却见他朝床边走来，不禁暗道一声“不好”，想要躲已是不及了，而且那高小姐还倒在床上呢。情急之下，也不及多想，忙躺上床将高小姐挤到里边，扯过棉被将两人罩住了，将那被口扯高了捂住脸，刚侧过身去，他已至床边，只觉那床微微一沉，便在她身侧躺下了。
　　“若是可以，我倒真是想和你做一世夫妻，男耕女织，过着平淡而宁静的日子。”他道。
　　若是可以，那便是不可以了……孙婷婷心道，却不敢吭声。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阮二姐后来怎么了么？”只听得他继续道，“后来她听从父母之言，嫁了一户好人家，换得一世幸福。”
　　孙婷婷没有心思听他细说，只蜷着身子不敢乱动，心中却是盘算着，一会是直接动手呢？还是和他讲道理？
　　只听得他又道，“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在月老那里，帮你牵了一根红线。”
　　啊？
　　孙婷婷差点失声“啊”出来，忙捂住嘴，却听得他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孙婷婷不禁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只得捏着声音细细哼唧了一声。所幸这高姑娘平时说话便是这个性，经常支支吾吾，说得半句，便半日不吭声，一时那只猪也没有起疑，便只是道，“其实你早该明白的，这些年他一直守候在你身边……正是人如其名，以他的才能，若非对你有情，又怎会甘愿为奴？”
　　孙婷婷不禁又是一愣，人如其名，甘愿为奴，难道他指的是……高才？
　　“只这三年来……你虽是清白之躯，在外人眼里，始终很难说得清，换作他人，或许会介怀，然我觉得他应是不会，相信他定会照顾你一世的。”他淡淡道，“其实和你一起，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便觉得心底很安宁。只是习惯了每夜和你说话，以后怕是……”
　　孙婷婷怔住，他的意思是……他们在一起睡了三年，都是盖棉被纯聊天？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该来的始终要来，该走的也是要走。”只听得他轻叹一声，道，“早就知道，不是么？还记得一早便与你说过，我在此地，便是要等那取经人，原本我算着时日也差不多了，便是想和你说……”
　　孙婷婷再次怔住，没想到他连这事都和高小姐说了，既然他都自己说出来了，那……孙婷婷呼出一口气，正准备出来，却听得他幽然道，“没想三年时光，还是对这里有了牵挂，对你有了牵挂……这一去，此生便不会相见了。”
　　说到最后，便似是有些动情，猝然翻过身来紧抱住她……
　　孙婷婷正要掀开被子跳出来，一下没反应过来，只觉浑身一紧，他温润的双唇已然压在了她的唇上，一时顿觉五雷轰顶。
　　她……她居然被一只猪亲了……
　　然而下一秒……
　　那一秒，孙婷婷的心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只见一张惊艳绝伦的脸，近在咫尺……
　　那一秒，他的神情比孙婷婷更震惊，只见一张毛茸茸的脸，火眼金睛……
　　两人就这般对视了数秒，然后便似触电般地推开对方。
　　十分之一秒的错愕过后，孙婷婷便本能地一个耳光甩了过去，猪八戒的反应倒也不弱，闪身躲过了，只脸色难看地道，“孙悟空……”
　　孙婷婷不禁咬了咬嘴唇，一时只感到羞怒交加，呼啦一声跳下床，举起金箍棒便朝他头上砸去，眼见这一棒就要打到实处，却见他手一伸，便多出一把九齿钉耙，将这一棒荡了开去，道，“且住手！是观音菩萨教我在此等候取经人，与你一起保护他往西天拜佛求经！”
　　孙婷婷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就算观音菩萨亲自来了，也要先等她打完了再说，便只红着眼，追着他打道，“观音菩萨叫你在这里等唐僧，我就不能打你了吗？”
　　“没想你被压了五百年，还是这般狂躁，便是有什么误会，先暂且不提，你且带我见那取经人。”
　　“想要见唐僧，问过我的金箍棒先！”
　　“孙悟空，我已让你三分，你也要讲些道理。”
　　“谁要你让！”
　　“你却是想怎样？我便是亲了你又……”
　　“你还说！”
　　两人在暗中乒乒乓乓，打了数十回合，谁也没打中对方，孙婷婷只不肯罢手，便是要打扁他，却见他突然架住金箍棒道，“你不是那死猴子。”

作者有话说

　　于是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