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安静》小柳子

8、第八章

　　自元旦那天起就一连下了多天的雪，从一开始的零星小雪到现在的鹅毛大雪，窗外的街道，行人越加的稀少，而积雪，开始变厚起来
　　我在阳台上看着这外面的一切，寒从房间里出来，我连忙回了厅，并把门窗关上，笑道：“到融雪的时候，估计会把你冷死”
　　“到时候，你给我暖床”寒看着幸灾乐祸的我，语不惊人誓不休的道
　　我愣了愣，然后唇角上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表情痞痞的“乐意之极”我说
　　在我说话的时候，寒已经把自己全副武装了起来，她围好了围巾道：“下了这么多天的雪，出去走走吧”
　　懒猪愿意出门，我自然不会拒绝

　　一脚一印的踩在铺上银装的道路上，两人并肩走在一起，恰好下起了小雪，雪花飘在寒的秀发上，我忍不住取下那雪花，在她还没融化之前递给了寒，一脸孩子气的要让她看
　　寒一向淡漠的脸上竟然浮现了笑意，她伸手想要把那一片雪花抓起来，却被我抓住了她冰冷的手，凑到了唇边呵了几口气在她手上，然后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衣兜里，她的手被我捂热后的口袋温暖着，我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弯，很是愉悦
　　寒却突然伸出了另一只手，在我的脸上捏了一把，然后一脸正经的道：“手感不错，可惜瘦了点”
　　我很是迟钝的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寒见我这个摸样，眼眸里笑意涌现，我突然明白，刚才我被眼前这个女人动作上吃了豆腐，语言上占了便宜了
　　看着寒开心的样子，即使自己被揶揄了我依旧是掩不住的好心情，傻傻的笑了笑，忍不住伸手揪了揪她的鼻子“你这是标准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有么，没有吧”寒轻声道，眸里笑意依旧
　　我也笑了，刚想说些什么，紧接着却看到一辆小车停在了我们的面前，我还记得这辆车，寒传说中的男朋友，
　　车门打开，果然，那个男人走了下来
　　寒的目光已经恢复了淡漠，平静的看着那个男人走到自己面前，我第一次正面看到这个男人的摸样，颇为俊朗的五官，说实话，和寒挺般配的
　　“若”男人笑着，有些激动，甚至有些紧张到不知所措，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寒的手时，却微微皱起了眉，看着我的眼神带有着淡淡敌意，我无奈的撇过了脸，寒的手放在我的口袋里，再用到我手的温度去取暖，对于两个女人来说又不是十分奇怪，他也不用那样看着我吧，更无奈的是，这不知道是我多少次因为寒而受到敌意了
　　“有事么”寒淡淡的问
　　男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因为我在而为难“若，不如我们去别的地方说好么？”
　　我突然发现我极度厌恶这样的情形，好像是我死皮赖脸要留下来般，明明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打断了我和寒的散步，到头来却好像是我的不是，他们之间要说什么需要解决什么我不在意，但我讨厌这样，我冷笑一声轻哼，转身离开
　　在我转身的瞬间，我本松开了寒的手，寒却在同一时间反握拉住，我离开的步伐停顿了一下，冷着目光看着寒
　　寒对我的目光视若无睹，只是淡淡的对那个男人道：“不用了，有什么就在这说吧”
　　男人的表情有些难堪，犹豫片刻终是开口“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出差回来之后，你就一直对我冷着脸？”
　　“么”寒没有给出解释，反而有些不耐烦，拉着我便想走，男人一急，横跨一脚拦在我们前面，急切的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们之间并不是这样的….”
　　“是不是我做过什么或者说过什么让你误会了”寒禀着眉目看着这个男人，反问：“貌似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男人听到这话，脸上一片迷茫，他抓住寒的双肩，几欲失控的问：“你说什么？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男人很是激动，眉目间在反问的同时充满了悲伤，他紧紧的看着后者，双手的力度也变得越来越大
　　寒微微皱起了眉，也不知道到底是不喜欢他抓住自己肩膀还是因为被他抓得很痛“你放手”寒沉声道
　　“我不放，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么？！”男人皱着眉厉声质问
　　“我说过我喜欢你吗，我说过我们在交往吗，你清醒点好不好”寒明显是动气了，眉头微皱，语气冰冷的对抓着自己不放的男人道
　　听了寒的话，男人明显愣住了，脸色仿佛在这瞬间变成灰色，他颤抖着嘴唇不可置信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他一脸悲伤的看着寒“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努力，只要我付出了真心，就能打动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依旧这么无情？”
　　“你么资格给我说真心”寒的语气变得越加冰冷，仿佛他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我没资格？！”男人指着自己反问，然后冷哼一声“我没资格难道这个女人就有资格吗？！”
　　男人的手指着我
　　我微微皱了皱眉，事情在莫名其妙的发展之后莫名其妙的扯到了我身上，我冷冷地看着这个男人，并不言语
　　“你说对了”寒居然笑了，在冬天里冷得有些干裂的双唇绽放一个有着淡淡嘲讽的笑容
　　“原来流言都是真的…”男人无不嘲讽的看着寒，然后目光转到我的身上，如同看着怪物般看着我“原来你们真的是同性恋…”
　　语气无不嘲讽，表情无不嫌弃
　　他后退两步，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变态！”
　　男人误会了，而寒没有解释，或者说，在寒的字典里，没有解释两个字。我看着这一幕戏剧性的发展，不由得冷笑，我不知道是笑男人的态度还是笑被寒的利用，但我就是笑了，看着那个男人，嘲讽的道：“如果我们是变态，那么你呢，喜欢上变态的人，岂不是更变态？”
　　男人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气极，“你说什么？！”他冲上前抓住我肩膀，而我双手一甩甩掉了他的手“别碰我”我冷声道
　　寒拦在了我和那个男人之间，冰冷的看着男人“前些日子有一个陌生的女人闯进我家，不仅骂了我，还动手打人，你敢说，这件事与你无关么？你说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不追究，不代表我没脾气，你给我适可而止吧”
　　被寒的话惊住了，男人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她来找过你？”
　　“你说呢”寒冷笑着反问
　　男人脸色变了好几次，终是忍不住咆哮出来“就算是我对不起你在先，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现在你和她在一起算什么？！她是女人啊！”
　　男人的手指再次指着我
　　“请不要用你的手指指着我，你没资格这样做”我不再忍让，面对着男人一次次的激怒，我终是伸出了脚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腹部上
　　男人被我踢倒在地，捂住腹部痛苦的扭曲着他的脸，狠狠的瞪着我，我却视若无睹，拉着寒转身走了
　　寒随着我走出几步之后，突然回头看着那个已经站了起来想要报复的男人，道：“如果你还要闹下去，我不介意陪你玩玩”
　　寒这句话的语气甚至是对这个男人说的话里面最平静的话，可是男人却禁不住起了一身的寒意，他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我居然输给了一个女人，哈哈…”
　　我冷笑一声，骂了句：“疯子！”
　　寒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走在我身边，此时雪下得更大了，还刮着风，而我出去的心情彻底被破坏

　　被这莫名其妙的事牵扯进来，而我更是成为了寒的挡箭牌，我不知道我郁闷的心情该如何宣泄，不知道肚子里的火该怎么解决，只好洗澡，这样，心情才微微平静下来
　　洗完出来，便看到窝在沙发发呆的寒，我怔怔的出了神，愣愣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只是觉得很迷茫，迷茫得害怕只要自己一伸出脚，便会跌进无穷尽的深渊里
　　我和寒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我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从前的我定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可是在今天发生这件事后，我却不由自主的去想，到底算什么，我侧着头迷茫的看着寒，丝丝困扰让我又愣在了那里
　　“刘陌，你今天很不正常”寒的目光突然从电视移到了我的身上，见我又发起了呆，便微微皱起了眉“刘陌”她唤道
　　“额”我从我的世界返回了神，见她看着我，有些尴尬的红了脸，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有些忐忑不安，刚才思索的问题依旧在我的脑海里盘旋，我不由得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混乱不堪的思绪找到一条出路，但发现只是徒劳
　　“刘陌，你讨厌同？”寒突然问我，语气没有丝毫感情波动，似在聊着家常般的轻松，明明话题是应该严肃的不是么
　　我有些呆愣的眨了眨眼，下意识摇头“不…”
　　寒转过头来看着我，双眸毫不退让的直视我的瞳孔，在我的目光里并没有找到厌恶的情绪后又把目光转向电视。不知怎么的，我却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让我忐忑到不知所措的心情逐渐放松了下来，我窝在沙发里，沉默着
　　电视里放着什么节目，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很安静，安静到甚至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我用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掌心遮掩了我眼前的世界，久久没有说话
　　我以为我会这样睡过去的，就算睡不过去，我也以为我可以压抑我心中混乱的思绪的，但是，都没有，我的意识很清楚，想要知道的念头依旧强烈
　　“凌若…..我们….到底算什么关系？”我问，声音沙哑得甚至出现了哑音
　　这是我第一次叫这个陌生而又应该说是熟悉的名字，可是回应我的，却是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