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渔家姑娘》远芳古道

9、第九章 婚嫁风波

　　锦娘见了纪家姑娘来找自己，她本是高兴的。她是自己在这个小渔村的第一个手帕之交，两人气味相投，已经从最初的普通朋友到现在的无话不谈，自己能在这个小渔岛适应那么快，一半是自己有原身的记忆，还有一部分却是纪语春在帮着自己，可如今一见见面就看她哭得满脸是泪了，这一下子就慌乱了。

　　“纪姐姐，这是怎么了？”

　　纪语春比她大了一岁，今年刚办了及芨酒，按照常理，她也到了适婚待嫁的年龄，听说最近有不少媒人上门。她本就生得貌美，特别那一手厨艺，更是让四村八寨的姑娘都羡慕，如今到了婚嫁年龄，那些待娶的儿郎自然卯着劲儿地请媒人上门了。这本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哪个适婚少女不怀春，哪个姑娘不憧憬未来的生活，这对于姑娘来说，每天开开心心，做好待嫁的准备工作，何时像纪语春这般，哭得如此伤心？

　　“锦娘，我的婚事定了。”一说这话，她又哭了。

　　“这是好事，定了哪家儿郎了？”锦娘想着，这该是好事，纪家姐姐怎么哭成这样？

　　“我娘……我娘她把我许了张员外家……”话说得断断续续，锦娘听得不是盐分清楚，只模糊地听清“张员外”三个字，其他都被她的哽咽声给掩盖了。

　　锦娘虽然在古代生活时间不久，但对这个张员外却是如雷贯耳。这张员外本是京城当官的，后来听说犯了事，就告老还乡了。他姬妾很多，却一直到五十岁才老来得子，还是个庶子，听说养在嫡妻门下当了嫡子。这张家女儿众多，只一子传宗，自是对他百般溺爱，养成了这张家公子张扬跋扈的性子，张员外犯事被罢官，多半是因为这个独子的原因。还听说这张家公子如今断了一条腿，连脑子也不大好使了，这可真算是一报还一报。

　　“你继母是想将你送给张员外做妾？”锦娘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个。

　　纪家姐姐的生母早亡，如今的母亲却是她父亲后来续弦的。这继母对纪家姐姐也算还好，也没有听说过怎样去虐待这个长女，在村里的口碑一向不错，这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锦娘一时之间还无法相信。

　　“不是……那个张员外……而是……而是他的那个……傻儿子。”此时的纪家姑娘已经哭得说不全话了。

　　一听这话，锦娘彻底蒙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纪家大婶会把纪姐姐嫁给张傻子。那可是个出名人物，没傻前是个杀人打人的混账东西，傻了之后却是个经常打人咬人的人物。他现在这个样子，谁都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哪怕再贪财，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女儿往火坑推

　　“你母亲怎么那么糊涂，那是个傻子，你这一嫁过去，不是把你推入火坑吗？”锦娘不敢置信，但却也知道，一旦这婚事成了，纪姐姐是半点由不得她反抗的。

　　“她是我的继母，怎么可能为我着想。”纪语春此时已经止了哭声，依然抹着眼泪。

　　村人眼中，这张王氏是继室的典范，对长女的宠爱也是大家看在眼里，谁曾想她会在此时黑了纪语春一手。如果此时纪语春不嫁，那这不孝的罪名也就坐实了，而且一个被定了亲却又不嫁的女子，在这个社会是容不下的，到时流言蜚语，她的名声臭了，别说出嫁，连在这个村子立足都难。

　　“她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一想到继母的狠心，她的心里一阵地揪着疼。

　　锦娘不知道应该怎么劝她，到了这个时候，当事情无法改变的时候，再多的劝说也是无济于事，只是苦了纪家姐姐了。

　　“你父亲呢？难道你任由你踏入火坑吗？”她就不信，张家大伯会这样狠心，任由继妻这样对待自己的长女。但是她却忘了，在这个时代，特别是家里没多少银子的家庭，有时候是没办法决定事情的，卖儿卖女的事情也多了，何况这只是嫁女儿。

　　“我爹他也没有办法……他昨日找我谈了话……说家中日子实在难过，弟弟已经十二岁，他得存银子给弟弟娶媳妇，所以只能委曲我。而且张家答应，如果我嫁过去，张家就出银子给弟弟去学堂，这是多大的诱惑，爹爹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纪语春说到后来，哭声已小，说话的声音也顺了。

　　在这个小小的渔村里，男孩们都是从小学着打鱼的，谁有钱去镇上交了束修去上个学堂，所以如今有这个机会，纪家自然不会错过。女儿再疼，也只是个女儿，儿子才是纪家的希望，纪家大伯知道孰重孰轻，哪怕对不起自己的女儿，为了儿子他也要这么做。

　　听到这样的答案，锦娘心里不怒是不可能的，她用力忍下了心中的怒火，想要解救纪家姐姐于火坑，但是自己又拿什么身份去救？别说自己还是个云英未嫁的闺中姑娘，就算她出嫁了，也没有理由云帮纪语春，这事帮上了没有任何好处，一旦办砸了，不说纪家两老饶不了自己，就是张家也不会让自己好过。她思来想去，就把心里的冲动压了下去，做好事也要看场合，就算她再想帮着纪语春，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张家是铁了心要迎娶纪语春的，纪语春家里如果有丁点势利，也不会任由张家如此霸道，何况纪家还没有反对，甚至为了儿子做到了卖女儿的份上，她不得不为这个社会的冷酷而心酸，也为纪家姐姐即将踏入火坑而怜惜。

　　想来，还是自己的父亲疼爱自己，不管媒人怎样地上门，打定了心思要将自己嫁给义子万盛。跟纪语春相比，自己不知道幸福多少倍。幸好她当初穿越的时候，没有穿到像纪家这样的家庭，自己又会怎么办？是反抗，还是认命？幸好她到了余家，遇上了余三爹这样英明的父亲，更是一直护着她和义史。一想到万盛，锦娘又想起了自己做的第一个荷包，明天跟随余三爹去了镇上，一定要将这东西交给他，也不知道他是否喜欢。

　　“纪姐姐，你怎么办？”锦娘想了很久，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便看她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办法，张家如果聘礼一下，我这婚期也就要定下来了，就是张家的人了。”纪语春没有了之前的伤心欲绝，也想通了再伤心也改变不了事实，眼里只有茫然，看在锦娘的眼里，心疼不已。

　　纪语春只有十五岁，这要是搁在前世，这个年龄还只是个刚上初中的年纪，还应该在父母的怀中撒娇的年龄，可是到了古代，却要出嫁了，而且还是为了家中的弟弟，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幸福，让锦娘想来就莫来由地一声长叹。

　　此时的纪语春已经止住了抽泣，只是眼睛红肿，将一张绝美的脸衬得更加的楚楚可怜。

　　“也就是，现在还没有真正确定你的婚事？”锦娘抚额，心里在盘算着想法。或许，事情还有转机，或许她真能帮上纪语春，只是应该怎么帮才能将事情的危害降到最低，她需要好好地想想。

　　纪语春点点头，不知道锦娘想到了什么方法，心中却是一喜，问道：“你有办法？”

　　锦娘沉思许久，也不知道这方法行不行，便道：“纪姐姐可有喜欢的人？”跟纪语春相处那么久，她却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喜欢的人，好像并没有说起过她喜欢谁，原身的记忆里也是没有。

　　“我……”纪语春一说，脸便红了。看这样子，锦娘再笨也知道她心里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便问道：“姐姐真有喜欢的人吗？”如果真是这样，或许事情真的有转机，只是……

　　“嗯。”纪语春再脸红，但还是点了点头。

　　一想到那个高大英勇的男人，她的脸就更红了。当迎上锦娘那期待的眼神时，她支吾了下，还是红着脸道：“是你义兄万盛将军。”

　　锦娘先前还是期待而紧张，当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时，她整个人都傻了，呆了，脑子一片空白。

　　“万哥哥？”她喃喃地问，声音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异样，但是陷在羞涩里的纪语春并没有发现她话中的不对劲，只是点点头，道：“是的，我喜欢万将军。”

　　锦娘只是一开始的时候脸色有异，在纪语春把好奇的目光投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正常。心里想道：原来纪姐姐喜欢的人是万盛。想想也不奇怪，万盛一表人才，又在军中担任不小的职务，换句前世的话，那是真正的钻石级未婚人物，正处少女怀春时期的纪语春喜欢上他，一点也不奇怪。

　　“你当真喜欢我家万哥哥？”锦娘不确定地再次问了一句。

　　“嗯，我从小就喜欢万将军。”纪语春一脸的羞色，但还是老实回答了她的话。“只是万将军人中龙凤，只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所以一直将这份情藏在心里。”

　　锦娘将心底的那份异样压下，只是笑笑，又道：“那哥哥呢？她对姐姐的心意如何？”此时她有些茫然，万盛对纪语春的心意如何，她确实不知道，或许他也是喜欢纪姐姐呢？她直接将万盛对她的宠爱划分到了哥哥对妹妹的疼爱，并没有往男女情爱上想。

　　纪语春愣了一下，又摇头道：“我不知道。”自己平时和万盛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她真不知道万盛是否喜欢自己。

　　锦娘原本打算，如果纪语春有自己喜欢的人，正好那个人也喜欢她，那么可以让那个男人上纪家提亲，或许能推掉那个可能造成她一生灾难的婚事。但如今，她喜欢的人是万盛，此时锦娘怎么也说不出原先的办法，那是父亲给自己配的良人，若是推给了纪语春，她心里说不出来的失落。虽然自己和义兄的婚事也只是余三爹的打算，并没有真正定下来，但是如今却要把人让给好友，她怎么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余妹妹，这个忙只有你能帮了，我不想嫁给张傻子。”纪语春似乎也想到了这个能拉自己脱离火坑的法子，也顾不得羞涩，也不去想这是不是有违礼数，只想着对方能帮自己，就这样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