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渔家姑娘》远芳古道

12、第十二章 语春轻生

　　那哭声很吵，声音大到不想听见也难。锦娘皱了皱眉头，很不情愿地醒来，有些被吵醒的不快。睁开眼睛，余三爹已经不在院子，万盛倒是没有离开，一双眼睛正盯在她的脸上，似在想些什么。她从躺椅上坐了下来，肚子上盖着的毯子滑了下来，不知道何时，有人帮她盖了毯子，让她心里却是一暖。

　　“天气虽热，在外面睡着了也容易着凉。”万盛走了过来，将滑落在地上的毯子收了起来，立在她旁边，依然看着她，像要把她的身影揉进眼睛里去。

　　“是哥哥帮我盖上的？”锦娘听他口气便已知道是他所为，但依然问了一句。万盛却只是点点头，又道：“你先躺回吧，白天你也累着了，晚上难得清闲。”将手上的毯子交给她，又走回了原来的位置，忙起来手上未完的活。

　　锦娘也无了睡意，只是无聊的看着万盛在那修着农具。万盛在她眼里，是个不急不躁，温文尔雅，体贴入微的好男人，这一两月的好处，让她的心里有了细微的变化，被人关心的感动，让她冰冷的心有了温度。此时的万盛正好回头望向她，正好捕捉到了她的目光，她面上一红，慌忙别开了眼。

　　周围的空气都显得暧昧起来，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余三爹回来了。锦娘见到父亲的脸色有些深沉，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锦娘也不敢问，如果父亲想说，自然也会说的。但余三爹却只是蹲着抽着旱烟，并没有说话。

　　“义父，怎么了？”锦娘没有问，万盛倒是问了。他也觉得义父这一出去，情绪有点不太对劲。

　　余三爹还是没有说话，“叭叭”地抽着烟，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锦娘也忍不住了，便道：“爹爹，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直觉跟刚才外面的争吵有关。那之前的争吵声那么大，虽然听不清楚吵了什么，但能从这边听到，离此处也不远，她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左邻右舍，谁可能大晚上的争吵，更能影响到父亲的情绪，她突然想到谁了，脸色也一沉。

　　万盛也发现了锦娘的变化，知道她可能猜到了原因，心中尽管好奇，但是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去刨根问底，如果他们愿意说道，自然不会藏着。

　　余三爹抽了好几口，终于停了下来，拿烟头在旁边的石头上敲了敲，将烧尽的烟丝敲下来，这才道：“盛儿，你可知道纪家大丫。”

　　锦娘一听，整个人绷紧了，一双凤眼也望向了万盛，却见他一脸疑惑道“纪家大丫？”他在脑海里搜索这个人物，但想了很多，也没有想起来是谁，便摇头道：“义父说得谁，孩儿并不认识。”

　　“父亲说的可是语春姐姐？”想到的她，锦娘又想起了纪语春的那个婚事，不会是……心里又吃紧，便问道，“爹，她怎么了？”

　　“上吊自杀了。”余三爹吐出一口气，“好好地，尽惹事。”

　　“死了？”锦娘吓着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父亲，希望从他口中听到否认的话。

　　“没死成，让人救下来了。”余三爹说完，将烟丝放进烟斗，叭叭地抽了两口，吐了出来。

　　听到她没有死，锦娘吊着的心放了下来，既而又生起纪语春的气来。她是知道纪语春自杀的原因，无非就是那个婚事，但是就这样一有困难就想到轻生的人，她是极度看不起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对于她这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生命比什么都珍贵，动不动就拿生命开玩笑，这像什么话。

　　锦娘没有了再问下去的欲望，躺回了躺椅，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那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万盛，却见他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在收拾着做渔具剩下来的木料。她想：他是真对纪家姐姐的事无动与衷，还是在心里极度隐藏？她吃不准，心里却有些不舒服，有股酸味在往上窜，愣了愣，又苦笑一声，她难过什么？

　　“盛儿，你跟纪家大丫，是怎么回事？”良久，余三爹突然问道。

　　锦娘也望了过去，万盛被问得莫名其妙：“义父怎会有此疑问？”

　　“纪家大丫说，她不要嫁给张家大郎，只想嫁给你。”一说到这个，余三爹的脸更沉了。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义子竟然跟纪家姑娘扯在一起，他一直以为义子喜欢自家女儿，当他赶到纪家的时候，被纪家老家那一双眼睛瞪着，他心里被盯得发毛，脸更是发烫。这算什么事情？人家闺女已经说给了张家，却为了自己的义子上吊自杀，这事传扬出去，余家的脸真丢尽了。他的义子，未来的女婿，就这样让人惦记上了，说不窝心那是假的，就像是自己最珍惜的东西让人给抢走了。

　　锦娘听到这个，脸色也变了。她以为纪语春再大胆，也不会当着大人的面讲出这个，哪曾想，竟然当着余三爹的面讲了出来，这让余家怎么在村子里立足？又让她怎么在村人面前出现？她想想，心里都忍不住咬碎了牙。她之前有想帮她的念头不假，但是这不是建立在让出属于自己的人。她对万盛是还没有到动心的地步，但是在这个社会，父亲既然已经有心将她嫁给自己的义兄，那么她就已经把他当作自己未来丈夫的人选了，如今却被人惦记上了，怎么想她都觉得心里酸得紧。

　　她看了一眼万盛，却见到他也在望着自己，她心里不舒服，也懒得去掺和这件事，便起身回房。但刚走出没几步，却被万盛叫住了，她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只听他道：“余妹妹，你听我说……”

　　“我听着呢。”她依然没有回头，只是身子却有些僵硬着。

　　“余妹妹，我真的不知道纪家姑娘会有此念头，我真的不认识他。”万盛解释着。

　　锦娘却冷哼出声，回头望他：“真的不认识？”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目，“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看着我的眼睛。”

　　万盛的眼睛深邃，却没有半点闪烁，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当真不认识她。”虽然他从小在渔村长大，但是那纪家搬来日期其实不多，他们搬来的时候，他已经去了戚家军，平时里回来，也鲜少去村上走动，也极少在村子里呆很久，这次是呆的时日最长的一次。他在脑海里再三思索，依然对这个纪家姑娘没有半点印象，所以他才肯定自己没有见过她。

　　锦娘看着他，在心里过滤着他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但是见到他的表情不像假的，眼睛里更是真诚不掺假，心里已经肯定他没有在说谎。只是，为什么纪语春要这样讲？还记得她曾经告诉自己的，说万盛对她印象很不错，心里肯定也是喜欢她的。

　　“锦娘，我是喜欢万将军的，我也知道他喜欢的人是我，虽然他从来不说。妹妹，如果你当真想帮我，就帮我去告诉万将军，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来娶我，我不想嫁给那个张傻子。”纪语春的话，像一阵风似地吹进了锦娘的耳朵，吹得她耳朵生疼，心里发紧发涩。

　　“那为什么她告诉我说，你和她情投意合，已经相爱？”锦娘喃喃地问。

　　“鬼知道她怎么想的，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又怎么可能喜欢她，何况我不认识她。”万盛想也没想地反驳。

　　但一想到他口中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心里有些失落，随后又笑了。

　　“余妹妹，你一定要相信我。”万盛见她的表情很怪，虽然笑着，但笑容里却有涩味，便又加了一句。

　　“知道了，乏了。”

　　望着锦娘离去的身影，万盛总觉得今天的她有些怪异，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甩了甩脑袋，将心中的疑问压下，但却又想到了另一件事，眉头皱了起来。突然，脑袋一疼，有东西敲上他的头，他回头，却见到义父余三爹正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那旱烟斗，刚才就是烟斗敲得他脑袋。正疑惑间，却听余三爹道：“小子，你说说，怎么回事？”

　　“义父，那纪家应该不是象岛土生土长吧？”万盛不答反问，心里正盘算着另一件事情。

　　“他们是五年前逃难来的，村长见他们可怜，就收留了下来，后来纪家老哥又娶了继房 。那时你已投军去了，怪不得你不知道。”余三爹其实已经相信自己的义子不可能认识纪家人，只是当时关心则乱，现在冷静下来，才觉得义子话中的真实度。

　　“义父跟我说说纪家的情况吧。”万盛神情凝重，让余三爹也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问道，“盛儿 ，你是怀疑……”

　　万盛点点头：“戚将军告诉我，象岛有间细，让我过来调查此事。义父详细跟我说说吧。”

　　余三爹也紧张了起来，父子二人进了内屋，秉烛长谈起来。

　　一匹白马，从象岛奔出，在夜色中划出一道犀利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