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丛晓暮

4、第四章 痛快和不痛快

　　戴景年和余卫珊在前面走着，余卫珊满脸笑容的跟戴景年愉快的交流着，从最近发生的明星八卦小事，到学校里哪个人丢了水杯又找回来的这种“大事”，戴景年虽然不多话，但也都一直应和着她。

　　江梨走在后面心里不是个滋味，看着前面两个人愉快地聊天，虽然有念头想加入，但总是找不到能插话的地方。明明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情况啊！她默默地跟在后面，不知不觉中和前面的两个人距离越拉越远。戴景年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江梨落在后面，样子委委屈屈的，不知怎么就很想笑。

　　余卫珊说着说着发现旁边这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了，于是也停了下来，问道：“诶？怎么了？”转头看到了在后面低着头慢慢磨蹭的江梨，三步两步跑回到江梨旁边，挽住江梨的胳膊，“梨子你怎么走得这么慢，快点来跟上革命的大部队！”

　　江梨被余卫珊半拖半拽地拉着往前走，回头看到戴景年嘴角含笑地看着她，江梨刚刚的那些莫名的不快就这样弥散殆尽。于是现在的状况是余卫珊拉着江梨走在前面，戴景年悠悠闲闲地在后面踱步。余卫珊拉着江梨开始巴拉巴拉，没听到另一个人的附和的声音，她立刻回头去找，看戴景年时不时拿手作简易相机的样子取景，招手道：“戴景年，你倒是快点啊，到地方再拍不行么！”

　　戴景年慢条斯理地回应：“嗯，就来。”

　　“你说你们俩啊，怎么这么拖拉，走个路都能走出长假去长城旅游的速度。”余卫珊还是忍不住抱怨，就差揪住江梨的耳朵来训话了。

　　江梨讨好地冲余卫珊笑了笑，这时候她感觉余卫珊一起来其实也挺好的，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话，面对着戴景年还不知道要紧张成什么样呢。

　　待他们走到野猫野狗常驻的地方，发现他们犯了一个大错误，这些动物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这的，这时候那几只小东西不知道跑到哪去觅食了，可算是给他们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哇！这被摄不在我们还拍什么啊。”没等戴景年说什么，余卫珊先嚷了起来，然后看向戴景年，等着他发话。

　　江梨也抿着嘴望着戴景年，心里却是略略郁闷，本来今天加了个余卫珊就让她感觉很突兀了，没想到不顺心的事还在这后面。

　　戴景年微皱了下眉头，然后微笑着对另外两个人说：“今天先拍景物镜头吧，那些小家伙不在倒是方便了。”

　　余卫珊高兴地应下了。江梨手里拿着准备好的吃的，有点遗憾地说：“只是浪费了今天带来的这些东西了。”
　　“没事，咱就把东西放着，它们晚上估计还是要过来转转的吧，到时候也就能吃了。”戴景年回应道。
　　江梨想想确实也没别的办法，于是也只得点头同意了。

　　“哎呀，本来想着要去看电影呢，因为这个都推了。下午又没事做了。”余卫珊大声抱怨着，接着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拉过江梨冲戴景年说，“我们去看电影吧，最近有一部非常好看的正在档期呢。”
　　余卫珊还是想找机会亲近戴景年的，看戴景年没什么明确的反对的意思，便自顾自地为他们仨下午的行程拍板定了案。

　　江梨一方面因为余卫珊的存在而消除了单独和戴景年相处的尴尬，另一方面又因为余卫珊在心里有点不痛快，但习惯性遵从还是让她跟着大部队走了。

　　戴景年其实是不愿意去的，但看江梨也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也就默许了。只是在余卫珊嚷着要再叫点人的时候发表了不同意见，他心想，有这个余卫珊在旁边聒噪已经够受了，更别说再来几个了。

　　离他们学校不远的地方的大商场里面就有一家电影院，江梨他们学校地理位置对于某些热爱逛街和娱乐的人士来说是十分好的，身处在市区某商业街的旁边，想吃想玩想购物，那是应有尽有。

　　江梨他们到了电影院，估计因为不是周末的缘故，这天下午排队看电影的人格外的少。他们买好票，戴景年让两个女生等他一下，自己去给她们一人买了一小桶爆米花和一杯果汁。

　　到时间进影厅的时候，余卫珊走在戴景年和江梨中间，顺势也就坐在了中间的位置。她坐下之后就抓着戴景年聊他们将要看的这电影是多么的磅礴大气，戴景年无奈地笑笑，他实在对这电影不感兴趣，而且没有挨着江梨坐，不能就近观察江梨各种好玩的表现，这对于他来说更是无聊了，电影开场十分钟就自然地进入补眠状态。

　　江梨开始的时候还在专心地看电影，但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溜神去瞄戴景年。眼见他一点一点倾斜身子靠向余卫珊，最后竟然靠在了余卫珊的肩头，虽然他立刻也清醒了过来并且坐正了。

　　余卫珊虽然对看电影看到睡着的戴景年稍有不满，但是他刚刚靠到她身上了啊，要是他不喜欢这个电影就继续靠着她睡觉吧，她一点意见都没有！

　　出了电影院，江梨是没心情讲话，余卫珊兀自沉浸在自己想象的和戴景年的甜蜜场景中无暇聊天，戴景年则是还没睡醒，背着那两个人偷偷打了个哈欠。

　　“我还有点事，我，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江梨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沉默，准备先行撤离。

　　“哎！梨子！”余卫珊刚要说话就看江梨以她从来没见过的速度跑远了，于是转头对戴景年笑着说，“诶，我还没见过梨子跑那么快呢，下次运动会推梨子上去，咱系肯定能拿短跑第一了。”

　　戴景年听了余卫珊的话只是笑了下，眼神一直落在跑远的江梨身上。

　　江梨一口气跑到宿舍，又喘了半天才缓过来。她苦笑，自己这又是何必呢，当初那晚若是早早回神，答应了戴景年，今天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吧。如今她不高兴都是没有立场的。不知道戴景年说的，现在还算不算数了，要不然她尝试着暗示下？唉，可现在珊珊表现那么明显了，自己再去，让珊珊知道了会怎么看她，会不会因为这个跟她生气，会不会以后就都不理她了。

　　她要去撞墙了，这还用问么？肯定会生她气的，说不定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这可要怎么办？就这样放弃她不甘心，明明戴景年已经跟她提过了，但答应了的话意味着她要失去一个好朋友。

　　再说她也不明白，戴景年为什么会要她做女朋友，他之前一点也没表现出喜欢她的样子，也没有追求的举动。

　　江梨不想这些还好，这一考虑，只感觉自己一个头六个大，不管是哪方面都理不出个头绪，找不到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江梨正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发抓成一个小狮子的时候，张黎娜带了个劲爆的消息回寝了。

　　“呦，梨子怎么就你一个人在？来来了，再不找个人说我就要憋死了，猜我刚刚在水房打水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江梨甩甩脑袋，用手理理头发，配合地顺着着张黎娜的话发问。

　　“嘿嘿，我看到戴景年在帮珊珊打水，这表示什么？”张黎娜声音陡然拔高，“这表示什么！你明白了吧。”

　　江梨白了一张脸：“明，明白什么？”她心里一凉，但仍不愿承认张黎娜的推测。

　　“小袋子在帮珊珊打水诶！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不对，那是打情骂俏的，”张黎娜用一种“大家都懂得”眼神看着江梨，“我们准备等着戴景年来请客吧。”

　　江梨不想再跟张黎娜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只暗自嘟哝着：“打个水而已，也不至于有什么吧。”

　　第二天下午仍是没课，江梨快递的东西说是中午会到，她准备跟戴景年打个招呼说下自己要取快递，等会儿再去弄广告的事。

　　“梨子，让一下。”江梨转身给余卫珊腾了个地方，让她从自己这边先过去，又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景年，我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哦。”

　　江梨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余卫珊拎着提包倚在戴景年桌子旁边，面带笑容地望着他。江梨咬了咬嘴唇，把桌子上剩下的东西胡乱塞进书包里，把书包甩上自己的肩膀，大步走出教室。她似乎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在喊自己。

　　江梨取好快递之后，在食堂有一口没一口的吃饭，不自觉地用筷子把饭和菜搅得一团乱，最后还是秉持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把剩下的一坨东西塞进了胃里。她胃里堵得慌，心里也堵得慌。

　　她抬头看一眼表，发现似乎是电池没电了，时间还停在刚刚下课时候，从书包里翻出来手机手机，竟然有十多条未接来电，一半是戴景年的，一半是娜姐的。她想了想，还是给张黎娜回了电话：“喂，我江梨，娜姐，你有什么事嚒？”

　　“我找你能有啥事啊！是小袋子找你，你说你啊！下课了把震动改成铃声能怎样，永远不能在第一时间接到电话！”

　　“呃，对不起啦，我刚在取快递，没注意手机。”

　　“跟我道什么歉呐，给小袋子回个电话吧，估计是有什么急事吧，我听着挺急的。”

　　“我知道了。”江梨说完，张黎娜那边就挂了电话。

　　江梨拿着电话犹豫了又犹豫，最后咬着牙才拨通了戴景年的号码。

　　“喂？江梨？”从电话那端传过来的声音有一种莫名的磁性，江梨听戴景年叫着自己的名字，心脏似乎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无规则乱跳了。“江梨你快递取完了吧，什么时候过来？别是忘了咱们的事儿了吧。”

　　“啊？”江梨把那句“你现在都不需要我了吧”咽回肚子里，回应道，“哦，我马上到。对不起啊。”

　　江梨跑到地方的时候，只看到戴景年一个人拿着摄像机在拍，不禁发问：“珊珊呢？”

　　戴景年关上小摄像机站起身。“余卫珊她好像有点事情分不开身，所以不来了”接着他打量着江梨，“你没回寝室？东西放在那边不要紧么？”

　　“呃，也不是什么贵重的易碎的东西，没关系的。”江梨振奋起精神，“现在我要做什么？”

　　“对了，今天拍下那些小家伙的窝吧。那边有点窄，我过不去，所以就得靠你了。”戴景年说着指向灌木和教学楼之间的缝隙。

　　“就这么过去没问题么？”

　　“放心，那边也没有草坪，只不过可能会有点灰。你这衣服……”

　　“那个不要紧，机器我先不拿，我过去看看。或许我也太胖进不去的哦。”说着江梨朝戴景年眨了眨眼，把身上的一些东西放到一边，往那个小路走。

　　听着江梨调侃自己的话，戴景年弯了嘴角。

　　“嗯，没什么，还有很大空间呢。”江梨走了一半路回头对戴景年说。

　　“那好，你出来吧，给你机器，看到里面那个纸箱了吧，是它们的临时住所吧。”

　　“嗯。”江梨转过身准备回去。

　　“啊！”一阵风吹过，戴景年正回头看江梨的东西有没有被吹走，那边就传来了江梨的一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