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丛晓暮

13、第十三章 文艺对抗赛序幕

　　此时已到了四月末，但晚上仍是有点冷的，下了自习的人都着急赶回寝室，路上的人都神色匆匆。于是状似悠闲的漫步二人组就显得很是惹眼。

　　而事实情况是，戴景年江梨两人陷入一种时空停滞的尴尬氛围中。原因显而易见，江梨是沉浸在自己刚刚的丢脸表现之中，而戴景年平时应对着不善言辞一说话就脸红的江梨就有点吃力，更别说现在头顶铺着“谁都别理我，我不存在”此种哀怨黑云状态下的江梨了。

　　江梨一路都低着头走路，想着如果能有时空转换器让她跳回到过去，早在那学姐要求帮忙的时候婉拒就好了。她实在是对自己刚刚的表现懊恼至极，就算没什么作主席的经验，但是她没想到会在戴景年面前出那么大的丑，类似“他肯定感觉我笨得无可救药了”这种思想充满了江梨的脑袋。

　　戴景年没辙，他这边停下来转过身去看江梨，江梨也站在原地不动了，本来就低着的头更低，还偏了偏身子过去。戴景年皱了下眉，三两步到江梨近前，看江梨有要后退几步的意思，快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请你吃冰淇淋。”戴景年张了张口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江梨，就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此时一阵冷风吹过，两个人不禁都打了个冷战。

　　“呵。”江梨轻笑出声，反手拉下戴景年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大胆地把自己的手塞进他的大手里，抿了抿嘴唇，却也想不出说些什么好，只抬起了头，望着不复平日淡然冷静的戴景年。

　　“我想吃草莓味道的，不过，不知道现在这时间能不能有了。”江梨倒也是配合。

　　戴景年整了整脸色，抬手看了下时间，“你们辩论赛结束得挺早，现在还不到八点。”说罢，拉过江梨转个方向去买冰淇淋了。

　　江梨这边被戴景年拉着，确是又陷入了抑郁状态，刚刚好不容易忘掉自己晚上糟糕的表现一会儿，转眼戴景年一提辩论赛，她又想了起来，

　　戴景年在贩卖窗口要了一支草莓的冰淇淋蛋筒，递给了江梨，也幸亏这天气还能有买冰淇淋的。

　　江梨接过来，咬了一口，凉得打了个激灵，不过感觉浑浑噩噩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一个蛋筒能有多大，就算有点冻牙齿，也是一会儿就吃完了。两人于是又陷入了惯常有的沉默。

　　戴景年想着要怎样安慰江梨想了一路，眼看蛋筒买完了，江梨也吃完了，再走几步路都要到宿舍楼下了，但是他还是没想好应该怎样安抚江梨。

　　“戴景年？”江梨很有些费解，他俩已经在她宿舍楼下站了一会儿了，往常戴景年把她送到宿舍基本就说声再见就走了的，站在这里和她相面是什么个情况？

　　“咳……”戴景年清了清嗓子，“凡事都有第一次的，熟能生巧。”

　　江梨歪了歪头，她没明白戴景年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戴景年伸手捏了一下江梨的鼻子，又揉乱了江梨的头发，转身连再见都没说就走了。

　　“唔，”江梨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戴景年今天这下还真疼啊。看着戴景年走远了，她也转身往宿舍楼里走去。

　　等她洗漱完毕躺倒床上的时候，想到戴景年最后的那句话，倒是完全明白了，抱着被子睡过去，一夜无梦，早起的时候，心情大好。

　　这两天赶上学校一年一度的文艺对抗赛开始，上学期的学校运动会江梨是没什么能发挥的项目，顶多是给系里写一些像“运动员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这种内容N多年都不变的运功会供稿。这次的文艺对抗赛可算是有了她更能“发挥余热”的地方了。

　　说是文艺对抗赛，其实也不过是极少大三的领导少数大二的带着大部分大一的玩，于是“没见过世面的”以江梨宿舍为代表的大一学生格外热血。

　　文艺对抗赛内容分类不少，文艺演出是必须有的，还有党团知识竞赛，健美操比赛，朗诵比赛，辩论赛等等数年如一日炒冷饭的项目。

　　连着一个礼拜晚上都有学生会的学姐们走寝，除了江梨本身就比较愿意报名的文艺演出的部分，还被室友撺掇着报名了以系为单位的健美操比赛。等学姐走了之后，江梨窝在被窝里后悔得直咬被角，她这个四肢不协调的报名什么健美操啊。

　　不过第二天听到戴景年也被拉来参加那个健美操比赛的时候，她莫名的就感觉自己选择参加这个健美操比赛也不算太失误了。

　　于是，这其实是我要丢人你陪着我丢人也不错的心理么？

　　每天晚上抽时间练习那个健美操，于是把晚自习的时间挤掉了，不过还能在练习的时候看到戴景年，所以算是把自习约会变成了练习健美操约会。

　　“哎！江梨，你走错位置了 ！”张黎娜作排舞的在这时候已经不是和蔼可亲的宿舍老大的状态，距离比赛时间临近她越发暴躁。

　　江梨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找自己应该在的位置，她出错被张黎娜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杜伟峰，你偷笑什么！你刚刚的动作也做得不标准！”杜伟峰指着江梨冲戴景年挤眉弄眼，被张黎娜发现，于是炮口就由江梨转移到杜伟峰了。

　　“嘿嘿，娜姐，娜姐咱休息休息成不，精神好了才不会出错啊。”杜伟峰嬉皮笑脸的转移话题，不过这为都喘着粗气的广大练习人员谋福利的举动，得到了一排感激的星星眼。

　　张黎娜被这N多双渴望的眼神盯得有点背后发麻，于是挥挥手，发了话：“那就休息十分钟吧，十分钟之后从头再来一遍。”

　　众人也不知道是应该哀嚎好了，还是应该发表感激感言好。

　　戴景年在某个角落挖出来种蘑菇的江梨，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练习的时候走神到哪去了？”

　　江梨支支吾吾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心说，我总不能告诉你我心神全在你身上了吧。

　　戴景年穿着平日不常穿的运动装跳起健美操，那些很锉的动作让他做起来确是有种专业水平的精彩，放在江梨眼睛里就一个字：帅！

　　于是，这本来肢体协调性就差的江梨，这厢还沉浸在戴景年的帅气表现之中，怎么可能少犯错。

　　“好了！休息时间结束！”随着张黎娜的声音响起，众人一片哀怨之声，江梨和戴景年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又一段沉默。

　　不过现在却不是尴尬的沉默了，两个人像是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不多话，大部分时间都是默默的，但是已经由最初的不知道说什么变成现在的无需多说什么。这变化的过程无法细述，不知不觉就彼此就熟悉了相互的存在。

　　班上的同学其实大都知道了戴景年和江梨成为男女朋友的事情，八卦的也不是没有，不过基本上没有让江梨听到的，就算江梨听到了估计也不会认为是在说戴景年和她，这是个迟钝的丫头。

　　大部分人还是抱着祝福的态度的，想着至少这也算是内部消化了，再加上江梨虽然存在感低了点，但是人还算不错，所以羡慕嫉妒恨的风言风语也没什么，至于系外的某些声音，反正江梨听不到，戴景年也是从来没在乎过。

　　“这次注意力集中一点。”戴景年点了点江梨的鼻子，起身走到自己的位置去了。

　　江梨摸摸鼻子，她不明白为什么戴景年对自己的鼻子这么执着，时不时就要揪一揪捏一捏的，不过鼻子被碰到的时候全身都会暖暖的，这种感觉还不错。

　　“好，到这里还不错，大家都很熟练了，现在我们来进行下面的。”张黎娜说着就要加大难度了，下面的是一个小托举，幸亏他们系男生还算比较多，要是搁外语系估计这种动作就不能在动作列表中出现了。

　　“刘睿，你跟戴景年”“珊珊，你跟班长。”张黎娜点了几个有功底的女生和看起来体力充足的男生，这要是力气不够半道把人摔了可不好。

　　江梨瞪圆了眼睛看着戴景年在别的女生身上“动手动脚”，心里别扭极了，虽然她知道这是动作要求，并无其他的，但是看着就是让她全身不自在，不自觉在心里偷偷埋怨张黎娜，怎么让戴景年和别的女生搭配呢。

　　都怪自己没有舞蹈功底，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了，江梨转念又埋怨自己起来。

　　张黎娜一心就想把动作编排好，谁还想着别的啊。这边把负责托举的部分的动作讲了一遍，找另一个编舞的看着他们练习，那边还得继续安排大部队在这时候的动作。

　　“好了，来合一遍吧。”张黎娜拍拍手，招呼托举的部分和剩下的大部分人配合起来看效果。

　　看着整体没什么错误，张黎娜满意极了，“辛苦大家了，今天的进度赶完了，最难的一部分也算是成功一遍过！明儿还是老时间，咱继续哈。”

　　“明天周五啊，不休息啊……”
　　“还继续啊……”

　　底下一片有气无力的辩驳声。

　　“！”张黎娜变了脸，“算算还有几天就要比赛了，咱不是要给咱系争荣誉么！到时候动作不到位，得倒数能好看么！”

　　众人惹不起处于热血状态的张黎娜，于是纷纷改口，表现出一副愿为我系荣誉事业奋斗终生的状态才算得以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