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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印象从摔倒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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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梨一边机械地记着笔记,一边时不时回头偷看坐在左后方的那人,讲台上的老师兴致高昂地讲着什么,那些声波闲庭信步地从江梨左耳朵进去,再从右耳朵里踱出来。
“关于这个问题,有没有同学愿意谈一谈?”
看到老师准备提问,大家统一地进入眼观鼻,鼻观心,低头默哀的模式,心里面这时开始拜祭路过的各种神仙,希望点名的时候点到自己。
只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估计老师是把名单翻出来准备磨刀霍霍了。
“那,江梨?江梨来了么?”
江梨心里暗道不好,老师刚刚问的什么问题她都没注意。她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眼睛向四周射出求救射线,同学们都是一副心有余额力不足的模样,估计之前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恩……呃……对于这个问题……呃……我没什么想法。”得不到场外援助只能用老方法自救了:一问三不知是对付走神时候老师提问的最好方法。
“怎么能没什么想法呢,来来了,你好好发散发散思维。”这位教广告的老师今天果然是有点兴奋,一定要让江梨打响这个讨论的开头炮。
江梨的万试万灵招式此次宣告失败,有些手足无措地站着,感觉此时自己很像小时候那些被老师罚站的学生,心里一阵犯酸,脸上耳上均是一片热辣,眼眶也有点泛红。
她没注意在这时候有个人举手向老师示意要发言,老师也出声喊她坐下。当耳边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时,却是被吓了一跳。
“这个案例我认为不是很成功。因为……”沉稳而有磁性的声音随着条理清晰的分析,她呆愣愣地只盯着那个配合着手势侃侃而谈的人,直到旁边坐的余卫珊狠狠地拉了两下她的衣服才恍如梦醒一般,很是尴尬地坐下。
“戴景年”,江梨眼睛盯着那人嘴里心里不知把这名字念了几遍。看那人发言完毕施施然坐下,似乎还往自己这瞥了一眼,嘴角也泛了一丝笑意。江梨扭头把自己埋在桌子上,面色涨红,心想今天真是丢人丢大了。
都说大学里夜里寝聊,男生的话题都是女生,而女生的话题到最后总会归结到吃上。这天江梨她们寝的寝聊显然还没发展到最后阶段。
“唉,人不都说女生大一的时候最吃香的么,咱学校的男生也不少啊,怎么就没个学长什么的来表个白呢。”室长张黎娜如是感慨。
四号床的余卫珊也跟着惆怅:“只有数量有什么用,质量问题实在太严重,对了,咱班现在出班对儿了么?”
“你还别说,咱班男生的质量还真不错,我听说咱班嫂是一班的班花,还有几个是在高中就找了女朋友,到现在还处着呢。”
“好苗子都被订走了啊。”余卫珊叹了口气,“我当初怎么就不开窍,怎么不在高中就定一个呢。对了,那谁,戴景年还待售么?”
听到那个名字,原本只是躺着听八卦的江梨竖起了耳朵,不自觉自己已屏住了呼吸。
作为八卦女王的室长张黎娜似乎在思考,半响没应声,悠悠地开口道:“我怀疑,小袋子家里有个童养媳。”
“啊?!”余卫珊惊得坐了起来,“室长,你开玩笑的吧!”
江梨憋着气,也是被呛了一下,刚想问是怎么回事,余卫珊已经叫了出来,于是她又缩了回去。
“你看,小袋子他平时跟女生都不怎么接触的,我听班长说他在寝室也只是一个人看书,时不时给家里写封信。我说这年头还有写信的也是真稀奇了,”张黎娜顿了顿,继续道,“内容不让别人看也算合理,可是收信人也捂着不让看,问他也只说是给自己妹妹写信,根本就是拿妹妹什么的当挡箭牌给自己女朋友写情书吧。唉,这要是我男朋友,还亲手写情书的,我……我死了也得把我私房钱留给他。”
“得了吧你,”余卫珊笑室长,“切,这不是都在猜么,没有准信儿就还有下手的可能性。”
“怎么?你要下手?”室长调侃地说,“这窝边草可容易吃坏肚子呦。”
江梨听着余卫珊的话,心里一片别扭,把被子盖过头顶,翻了翻身子。
“……我说……你们差不多了……睡吧……”二床的卫思颖带着睡意嘟哝了句,把另外三个人吓了一跳,她们都以为卫思颖已经睡着了。张黎娜和余卫珊都想着是不是自己说话声音太大了,各自一阵心虚也都翻了翻身各自睡去了。
江梨倒是怎么也睡不着,余卫珊说的话一直在脑袋绕啊绕的,想到“下手”两个字脸上不禁热了起来,不知道折腾到几点,慢慢的最后也算是迷糊过去了。
第二天迷迷糊糊地听到一阵稀里哗啦早起洗漱的声音,江梨努力想睁开眼睛但怎么样张不开,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自己,过了一会儿声音又渐渐地消失,江梨心里面对自己说,快点起床了,再不起就迟到了!但眼皮沉得跟个什么似的,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叩叩!”敲门声,“318有人么?来送水了!”听到门外喊人的声音,江梨想着是有人来送纯净水了,她挣扎着准备下床,嘴里嘟哝着“来了来了”,这时候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送水的人就这么进来了。
江梨这时才有些清醒,脚一滑,手也没抓住,就这么从梯子上掉了下来。
“啊!”虽说刚刚江梨已经从上面下到一半的位置,但一米的高度也够她受的,摔倒的时候脚好巧不巧的卡在最后一格,她似乎听到了骨头“咔”的一声响。
“江梨?!怎么样了!”
这声音很熟悉,江梨摔得七荤八素地呈四脚朝天状,视野里忽然出现一个昨晚一直困扰自己的脸,是戴景年!
戴景年也被这突发事件惊到了。他替人代班送水,习惯性地转了下门把手,发现竟然开了,顺着打开的门就看到一个女生正准备爬下来的时候没踩好扶梯就这么摔了下来,冲过去发现竟然是同班的江梨,那个总是时不时上课偷瞄自己的女孩。
“嘶——”江梨回过神来,痛觉也随之回归。
戴景年半蹲在旁边,有些不知怎么办,这要是自己室友怎么折腾都成,可是这一个女生摔了下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眼睛一扫发现江梨的左脚还挂在扶梯上,也不知道伤没伤到骨头。他想了想开口道:“江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能动么,能起得来么,我带你去校医院看看?”又感觉不妥,“你还是别动了,万一伤到脊椎了可不能乱动,等等我叫救护车来。”
江梨一听,慌了,别的不说就她自己这个样子,刚起床还穿着睡衣,就这么去医院?而且她本身也很不喜欢去医院那个地方,白了一张脸赶忙抓上戴景年拿着手机准备拨号的手,“别,不用打120,我,我没事。”说着像是要证明自己一般,挣扎着要起来。
戴景年一看这丫头一点身为伤患的自觉性都没有,面色一沉,却也不得不伸手扶江梨一把,他把江梨捞起来扶着坐到椅子上。
江梨摔得有点不是地方,一时间有点坐立难安,在椅子上溜边坐下,脸上又开始起了热度。她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好,身上仍是很疼,分不出精力闲聊。
“喂?娜姐么?我是戴景年,恩,江梨摔了,恩,好。”戴景年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通知江梨的室友,放下电话之后,屋子里一片静默,戴景年是不善于跟女生打交道,而江梨则是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尴尬地“对峙”了几分钟。
一阵风吹过,江梨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戴景年回过神来,才注意到刚刚一阵手忙脚乱竟没关门,大步走过去把门口的桶装纯净水搬了进来,顺手将门带上,把江梨她们屋子里的水换了下来。
“戴,戴景年,你怎么?”江梨缓过来点,看戴景年换水动作颇为熟练,忍不住发问。
“哦,同学勤工俭学,今天有点事儿,我就帮忙代工,顺便体验下生活挣点外快。”戴景年笑笑答道,面上也没什么不自然。两人由此打破了刚刚凝固的尴尬气氛,随性的聊了几句。不多久,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人呼啦呼啦地冲了进来,围在江梨身边,七嘴八舌地问江梨的情况。张黎娜挥手作势要大家帮忙把江梨运到校医院去,瞄到戴景年站在外围,走过去说:“小袋子,帮个忙,搭把手把梨子搬到校医院去呗。”指了指围着江梨的一圈女生,抱着双肩看着戴景年,意思说咱们这一圈女同胞然是干不了体力活的,所以这项重任还是得交给男同志。
戴景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看着被围起来表情很是无奈的江梨,嘴角弯了弯,冲脚下指了指,“我先把这空桶送下去,现在天还是有点冷,出门还是多穿点吧。”说着拎了桶就出去了。张黎娜一拍脑袋,得,就想着快点带梨子去看看究竟情况怎样了,都没注意梨子还穿着睡衣呢,随即招呼众人七手八脚地帮江梨换衣服。
等戴景年回来之后,发现众人已将江梨收拾妥当,他走过去转过身蹲在江梨面前,等着把江梨“运”到医院去。江梨此时已是紧张得一塌糊涂,话都说不出来,眼一闭,抱着舍身成仁的心态扑了上去,甚至忘记控制力道,直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戴景年身上。
戴景年虽说做好了准备,也被这一扑弄的差点摔倒,稳了稳身体站起来背着江梨就往校医院去了。
张黎娜想了想,这跟着去太多人也没必要,只拉着自己寝室这几个人陪着去,把其他人都拦了下来。
到了校医院又是一阵的折腾,校医握着江梨的脚看了看,挥挥手说外表看起来只是扭了下,骨头是不是有问题我这也看不出来,就把他们又打发到医院去。
江梨一听去医院,慌了,反复强调着自己不要去医院,不管张黎娜她们怎么劝都不干。戴景年站在一边等着她们将这内部矛盾解决心中却是对江梨这种讳疾忌医的做法很是不耐,女生这就是麻烦。几个人争执不下,眼看江梨眼圈又开始泛红,戴景年也不能再作壁上观,开口道:“先回去吧,这风挺大的,别再冻感冒了。”说着准备上前去背江梨,而江梨却连连摆手说自己可以慢慢跟室友“溜达”回去。
她刚刚之所以让戴景年帮忙是因为刚摔了着实走不动,再加上难得能近距离接触他,一冲动就答应了,现在缓了过来,想到再让戴景年背她回去却是再也不好意思的。景年见江梨如此坚持也不再多说什么,和其他各人告别,自行走开了,心里面给江梨又贴了一个“拧巴”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