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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拳脚冤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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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象一条死狗。。。不,一条时髦的死狗一样,被金元宝拖过了半条街,忽地耳边炸开一声怒喝,“惑水!”
咦,这个声音好耳熟,难道是?我猛地抬头,待看清花鱼那张欠债脸,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为了新愁顾不得旧恨,立刻尖叫一嗓子,“救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花鱼眉头一皱,左拳就挥了过来,我下意识一缩头,只觉颈上一凉腕上一松,定睛再看,金元宝已纵身而上,挥臂隔住花鱼汹涌来势,二人你来我往,战作一团。一时间但见妖风大作,天地无光,飞砂走石,昏昏荡荡。。。。。。
对不起,原来我是现场直播《西游记》的。。。。跳槽后一时没适应过来。。。。
反正两人是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难辨高低,难分胜负,浑无招式却威力无穷,我直起腰手搭凉棚仔细观战,不由得心旷神怡胃口大开,考虑了一下,决定提前去消夜。
鉴于新仇和旧恨互挥野球拳的嘉年华实在是千年等一回,不看忒后悔,我还是很恋恋不舍兼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开案发现场,就在即将突围成功之时,忽听得呜呜之声大作,我还没来得及以动如脱兔的加速度起跑,一辆警车已经停在了面前。
我发誓我完全有能力在条子现身之前逃走,然而话可以乱说,子弹决不能乱吃,我只是无辜的路人甲不是罪魁祸首,没必要提前千年自绝于人民,所以我只好飘零乱世任人民的条子宰割。
本来警察看到仪表整洁神情驯良的我是个良好的开端,只可惜接下来的镜头切换远远超出了鄙人的控制,三号位上花鱼和金元宝扭作一团打得正欢,已经有人开始统计场外投票~~
最后还是动用了一车的警察叔叔才把他俩分开,两个人一个鼻青一个脸肿,却还恶狠狠地瞪着对方――那时天真的我竟然以为他俩一个是见义勇为一个是自卫还击,直到过了很久之后,我才恍然大悟,这原来不过是低等生物在特殊日子里因特定天文现象的定期发作,如果你实在听不明白的话,可以参考他俩的远房亲戚――狼人。
当然过了更久之后,我才知道――其实我错了。
我看着满地的条子――哦,其实也就是三四只,我承认自己受了太多刺激眼睛有点重影――有点心虚,想到什么先告状先下手为强,连忙嚷起来,“警官警官我不认识他们!”
条子不置可否地打量我一下,却转向了花鱼和金元宝,“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二人异口同声斩钉截铁,同时把恶狠狠的目光投向了我。
好吧。。。我承认我没有说出事实的全部,其实――“警官警官!我跟他们一点也不熟,这件事和我无关!”
条子又一次转向了他们,“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二人又一次得到了陷害我的机会。
死条子,你们再经费紧张也不能拿嫌疑犯当测谎仪吧~~我还没想出撇清的借口,已经被丢进了警车,“都带回警局!”
最有新年氛围的地方是哪?酒吧?商店?集市?广场?都不对,不知道了吧――
是――警、局。
下面请允许我隆重向您推出犀角警局新年豪华表演阵容――坐在我左手边这位眼角乌青的先生就是“独眼天王”金元宝,右边这位嘴角肿得很有性格的着是实力派新星“猪嘴獠牙”花鱼,再过去一点那个呼呼大睡的是“三步倒”醉汉,他旁边互相扯着对方头发的是著名的“你死我活”伉俪,正在摸他们口袋的是刚刚落网的业内人士“能偷就偷”,地上那个打滚的是日本籍警局熟客“欠抽一口”,哦,差点忘了角落里那个超短裙渔网袜身姿婀娜万般妖娆却长着喉结的――Miss Man。
此外还有找不到家的小孩若干,忘了家的老人若干,钥匙锁在家里进不去门的迷糊若干,丢钱丢车丢人来报案的若干,啥都没丢来慰劳条子的大妈和小妈,不――小妹若干,不过据说人家是良民,或者叫受害者,所以不许我和人家坐一块,所以在亲眼目睹“三步倒”先生吐得遍地开花之后,我为求自保只能选择坐到了金元宝和花鱼中间。
新年时警局人手明显吃紧,抓我们的条子把人一丢,Biu的一声就消失了,我们仨就这样把长椅从冷坐到热,从热坐到穿。。。。。眼见身边的换了一拨又一拨,我们却乏人问津。开始我的确有点担心,不过一想到罪大恶极的才优先处理,也就释然了,遂抓紧时间与这俩混球对口供。
“一会警察问起来,就说你们认识。”
金元宝凝视自己并不存在的刘海,花鱼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窗外,都没吱声。
“不,不是这个表情,交流,要有交流――”我试图把他俩的注意力吸引到同一个焦点上,“要很诚恳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然后说,“真――的――我――们――很――熟――的――”
“切!”金元宝扭过头。
“哼!”花鱼转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
切你个头! 老娘我没切没哼已经很委屈了,还敢哼我?什么态度!我凶狠地伸出两只手,一手一个,把两个猪头大力扭回来,“还没打够?好!只要先走出这扇门,我帮你们租场地灯光亲友团!打死管埋,打不死管活埋!”
两个猪头这回很一致,都愤怒地瞪向了我。
“现在我就模拟下事发的经过,你俩多年不见,老友重逢分外眼红――那个――分外开心,于是一起喝酒谈心事,小酒上头一时兴起,就切磋下拳脚功夫,不是斗殴,不是蓄意,酒精含量没有超标,最重要的是――与我无关。Over。”
“和你无关?”花鱼的眼睛瞪得死白,“你不怕遭报应?你还想溜?”
“谁溜了谁溜了~~”我才不怕他,理直气壮地反驳,“我那叫以大局为重讲究策略好不好,我要是没被抓到,不就有人保释你们了?”
“那我也以大局为重,”他不依不饶,“怎么不抓你们,我保释?”
我被这种敌我不分的行为气得冒烟,刚想臭骂他一顿,却被人拉了拉袖子,低头一看,原来是金元宝,看了我笑眯眯地说,“让他保释去吧,我就愿意和你呆在一块。”
如果说花鱼还让我愤怒的话,金元宝已经让我彻底无力愤怒了,一只癞皮狗,一只白眼狼,苍天啊,大地啊,哪个天使大姐来帮我出这口恶气啊~~
既然天使大姐一时救不了我,我也只好自救,眼珠一转,已然有了计较,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换上一个温柔敦厚的微笑,柔声道,“好,都不想出去是吧?行,我没问题,我totally, absolutely,definitely地没问题,我既不是业绩斐然的资深才俊,”斜一眼金元宝,“也不是素有清名的铁面监察,”再扫一眼花鱼,“我怕什么,我高兴还来不及,你们是神仙,我只是神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炒作炒作,绯闻绯闻,正好给我的新片造势,一不留神,指不定就拿个金球奖呢!”
金元宝听出了我话里有话,笑嘻嘻地看看我,“听你的。”
花鱼显然不甘心,不过也知道其中利害,狠狠瞪了我一眼,骄傲地背过了脸。
羔羊终于沉默世界终于清净,我松了口气――也该轮到我们了吧,再等下去天亮啦难道还管早茶?正想着,就发现一个条子夹着本子冲我们走了过来,我欢欣雀跃地刚想迎上去,一看清那人长相登时凝固,醒过神来已经太迟,只得刷地躲到一旁的花鱼身后,心底放声痛哭。
相信我,如果刚才我还不知道花鱼口中的报应是什么意思,现在我完全可以去为这个词写一本八十回的名著了。
我善良地认为花鱼他不是报复他只是没理解我的用意,如果他理解的话就不会弯下腰系鞋带,然后扭过头作恍然大悟状,“哦,你在这儿啊!”
“Ada!”不出所料的带着惊喜气味的叫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我欲哭无泪,只得捏一捏脸颊,抬起头来嫣然一笑,“Hi, Tom。”
“真的是你!”那家伙乐得几乎飞起来,一迭声只道,“我都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是你!Ada,你怎么突然不见了呢?我到处也找不到,你手机又不通。。。。。。”
“这个――那个――就是吧――”我发现我根本不需要辩解,其实Tom一个人已经很敬业地完成了男女主角两个人的对白,“这一年你去哪了?怎么不和我联系?我还以为你出国了呢,真是太巧啦,去年我们也是这时认识的对吧。。。。。。”
我悲哀地站在那里,眼角瞥到金元宝和花鱼,一个眼睛越来越眯,一个则越来越圆。
是啊是啊,我就是不负责任玩弄帅哥了,我就是始乱终弃被人抓到了,我就是老来多健忘唯不忘多情了,怎么样!我倾国倾城人见人爱我就玩我玩得起,有什么好笑的,笑,笑死你们!笑不死我掐死你们!
嗯,事情其实也不太复杂,不过就是我去年新年偶遇这个帅警察。。。。。明天。。。。明天的明天。。。。明天的明天的明天。。。。这一年就过去了,我已经完全把他忘到了脑后的脑后的脑后~~说实话如果他不是太有母鸡情结太罗嗦太喜欢保护人,我还是会考虑跟他多交往几天的,毕竟人家是制服控吗~~
我半尴尬半无奈地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众人目光,压力老大了――当然这个众人指的不是花鱼和金元宝,他俩不是人――不过我突然醒悟自己的道行又有精进,在这种千目所指的环境下还能想到,“既然遇到了前度凯子现任条子,我岂不就――没事了?”
我还在思忖怎么瞒天过海,Tom已经自动颠倒黑白,“Ada我很快就下班了,一会去吃夜宵好不好?我知道你最喜欢哪家。。。。。”
我绽开一个迷人的笑容刚想说好好好成成成,咱们立马就溜留下他俩发馊,却眼尖地发现Tom背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警,长得挺不错,就是有点正大仙容生人勿近的意思,身材也好,连穿制服都穿得腰是腰腿是腿的――
等等,为啥她周身弥漫着一种奇特的味道?为啥这味道这么熟悉?为啥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盘刚出锅的饺子?难道,莫非,果真这就是传说中的――醋味?
Tom大概是看到我脸色有异,回头一看,马上立正,“Madame!”
“什么案子?”她双眼灼灼只盯着我。
“那个――小case,”Tom支吾,“Madame不是下班了吗,交给我就行了。”
“Case无大小,”她伸手拿过文件夹,根本不容Tom多话,“你去给他们做笔录,这个――”眼里跳过一点火星,“我来处理。”
“那个,Madame,她是我――”Tom还想求情,被我狠狠丢了个白眼,虽然不解,却也不敢作声了。
Tom大哥,“前女友”的标签已经让您上司妒火中烧,您还一往情深继续挖坑让我跳?君恩深似海,淹死我一点也不奇怪,您那温暖的关怀,终会把我投进熊熊火海。。。。。我一面即兴做现代诗,一面哀怨地想,霉开二度,真TMD的背啊。
不过美丽的Madame可没打算给我哀怨的时间,利落地坐到我面前,巧妙挡住Tom远远投来的视线,啪地打开夹子,看也不看我,“姓名?”
“Ada Murong,”我每次身份证上都姓得不一样,这取决于伪造证件时正跟哪个网友聊天。不过叫啥都是一样,反正她眼里只有两个字――情、敌!
“年龄?”
“26。”我知道唯一的出路就是洗清嫌疑消泯她的妒意,于是使出浑身解数,每一个毛孔都在放声呐喊――我和您的意中人很清白没有任何关系,我保证双手奉上您愿意尽管拿去,您要不喜欢返券直接八折我也没有异议。。。。。。
她完全看不到我内心世界的剖白,“职业?”
“。。。。。。”我的脑中飞快地闪过几个选择项,“教师。”――专教吃喝玩乐的。
她有点意外,大概觉得我在说谎,“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我很想回答没有关系根本不认识从来没见过他俩是谁啊,不过理智告诉我如果那样我的职业就会遭到更深的怀疑,只好回答,“朋友。”
“什么朋友?”
“酒肉朋友。”我面不改色,谁让你问这种无聊的问题,难道回答“男女朋友”?
“他俩叫什么?”她竟然真的怀疑我!我这种高贵气质怎么可能是烟花女子!等一下等一下,先别生气――他俩叫什么。。。。。。
TNND他俩到底叫什么!!!
我当然知道是金元宝和花鱼,可是我穿马甲难道他们就不会换ID?说不定一个叫Keanu Revees的KR一个是Brad Pit的BP,连起来就是RPBK――人品不堪。。。。。
她看我回答不出来,不禁微微一笑,象是说,“怎么样,被我猜中了吧?”
我又气又急,再也顾不得三七二十四,大声说,“一个叫金元宝一个叫花鱼!”
许是我的声音有点大,屋内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旋即哄堂大笑,她也忍不住微笑,回眸见Tom给了肯定的答复,这才回过头来,“身份证。”
竟然蒙对了,yeah!我正练习崇拜自己,却见花鱼不满地瞪着我,看起来人品非常的不堪~~
我翻白眼,瞪什么瞪?你名字不好怨我,我又不是你妈!
“身份证,”她有点不耐烦。
哦,身份证,我打开手袋,埋头使劲翻。咦,哪去了?上岸时明明放在里面的啊,我翻啊翻,找啊找,最后干脆把所有东西都倒出来,还是不见半点踪影。
她的眉毛挑起来,锐利的目光在我脸上划来划去。
喂,找不到身份证也不必用眼神把我毁容吧,我也皱眉头。没道理啊,根本就没拿出来,怎么会不见呢,这个手袋这么结实,刚才还被我用来袭击金元宝呢――袭击!啊!难道是我们撕扯时,身份证掉出去了?!我张大了嘴巴。
她露出算无遗策的神情,就要落笔,我一见形势不对,连忙叫道,“丢了,我的身份证刚丢了!他俩有!”一手指着金元宝和花鱼,“一定有!”
金元宝我不敢保证,可是花鱼。。。。这种晴天也会带伞的人,怎么可能不带身份证?如果他没带,那一定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倒,太阳公公,敢情您也是个路痴啊?
咦,我为什么要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