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旧事，旧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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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包恩关上门，身影显得有些没落，门里那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如同碧杨琪。他可以容忍她们的任性，庇护着，宠爱着。可这次他真的无能为力。彭格列的庞大，一如他内部的腐朽。更何况……那个孩子根本放不下蠢纲，再这样下去她会把自己折磨死。
“里包恩先生……这样说好吗？”年轻的属下有些不忍的看着那扇大门。
“那不就是真相，她只需要面对就好。……我的孩子没有那么软弱。”
是，他把辛西娅当作是自己的孩子，那个长的和她相似的孩子。
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是在某个黑手党的聚会上。
他从来不喜欢这种聚会，以他的身份，只要站在这里就是给宴会主人面子。如果不是必要的人际关系，他根本不会来。光荣下的肮脏，真以为可以掩盖住，那样腐败的气味吗？无聊。
“阿诺……你是杀手吗？”
耳边轻言细语，衣角被轻轻扯动，他猛地一震。之前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有人靠近。
低下头，他看到一个身材矮小的棕发少女，金棕色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和别的黑手党不一样？”事实上，不是所有黑手党都是“杀手”，也不是随便有能力杀个人就被称作“杀手”。他暗自警惕，但表面仍旧绅士的问道。
“杀手先生身上有一种很迷人的血腥味呢。米亚很喜欢~”小少女天真灿烂的笑着。
喜欢血腥味的小少女……怎么可能天真灿烂？
“你叫米亚？一个人吗？”他试探的问道，说不定可以查出是哪个家族，如果对彭格列不利……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一个可以让他毫无察觉接近的人，对于杀手而言是个糟糕的存在。
“噗——杀手先生好有趣……米亚只带了‘狗狗’~”小少女咯咯的笑起来。就像天使。
——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狗狗？”
“呵呵，杀手先生，你不用再试探了~”小少女欢快的旋转，面对他站稳。白色蕾丝长裙在空气中画个圈，归为原位。
她踮起脚靠近里包恩的脸颊，轻轻吻上。
“米亚是‘史书’哦~另外，杀手先生的鬓角很有魅力呢~”
他有些呆滞的站立在原地，望向嬉笑着走远的小少女。
——原来，“史书”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的他，刚刚加入彭格列，还不是世界第一杀手。
之后他开始关注“史书”，随着他在彭格列的地位越来越高，他知道关于“史书”的事情越来越多，和她的接触也越来越多。
怪不得，在继承了无数负面记忆的她依旧可以笑的那么灿烂，那么笑着说自己喜欢血腥味。——那家伙根本没有正常人类的常识和感情。
那是毫无意义的灿烂笑容，记忆中她天真的笑变得空洞。
他不知道该为她惋惜，还是为她感到庆幸。正是因为她失去的，她才没有因为那么多记忆变得疯狂，没有疯掉。
“啊啊，我不管……我想要那个嘛~~”
看到打断重要会议，飞扑到九代目怀里的小少女，无视四周怒视的目光，若无旁人的撒娇。他青筋直跳。
——她还是有点常识的好。
他一直没有把她当作是个普通女人看待，她确实不普通，但那次他却第一次看到了她的眼泪，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幸福。
“杀手先生，求求你，帮我告诉九代目……我不想打掉这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窗帘遮挡住阳光，小小的卧室变成了囚牢，门外有家族成员看守。
她在和九代目结婚之前，被轮|||奸了。
他知道这件事。他原以为没有人类感情的她并不会受到太大伤害，只是不能嫁给九代目了。当然，事后她一定会狠狠给予那些欺辱她的人最严厉的报复——或者根本不用脏了她的手，他会替她好好让那些人体验一下什么是绝望。
却没想到，当检查出自己在那一夜怀上孩子后，她坚决不同意打掉。她和九代目大吵一架，九代从没有这么生气过，他把米亚囚禁在这间卧室，除了彭格列高层，没有人可以进去。那个时候的九代目，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这不是你的作风。”没人希望他生出来，没有这个孩子，她就可以和九代目在一起了，不是吗？
她的目光变得迷茫，看向封闭的窗外。
“你不懂……‘史书’被这个世界的时空所诅咒。我承载着祖先所记录下的记忆出生，但我的母亲，因为失去了传承给我的力量而死去。——我从出生之后，就没有了母亲，我一直不懂得人类应该拥有的感情，就连平时表现出的表情都是九代目哥哥教会我的。”
“我不知道，真正的我应该是什么样子，什么姿态……”
“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在那一瞬间，他从她身上看到闪耀出的光华。她的微笑不再是记忆中的空洞。
她转过头看他。
“自从我感受到这个小生命的存在，我每天关注着他的成长……这种奇妙的感觉就是欣喜吗？……这个和我血缘相连的小家伙，如果长大了会是怎样？如果可以看着他长大……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被一种满满的感觉充斥着——这就是幸福吗？”
她哭了。泪水承载着苦涩和幸福。那是他见过最美的哭泣。
“那首领呢？你把他放在哪里？”
“……不可能了……你认为在那种事情发生之后，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吗？……我每晚都会做着那样的噩梦，九代目哥哥心里也不可以忍受得了吧。……有些东西，一旦出现裂痕肯本无法缝合。”
“……彭格列对‘史书’的执着总有一天会实现，那时，就是‘史书’退出历史的时候。但不是现在……我注定不会和九代目哥哥在一起。”
她很冷静的诉说，该死的冷静。他却反驳不了半句。
之后的日子，他还是劝说了首领，米亚保住了孩子。他却再也没见过米亚，直到她临死前。
“里包恩，你来了。”她面容枯槁，呈现出临死前的灰败。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他拉低帽子。
“呵……”她笑着，很幸福，“看见那个孩子了吗？我的小公主很漂亮是吧。”
骄傲的语气，他紧握住手指。
“是的，很漂亮。但你要死了。”
她依旧笑着，带上淡淡的遗憾：“真想看到她长大……”
“里包恩，帮我照顾好那个孩子好吗？”
他迟疑了一下：“好吧。”
她亦如初见，笑的灿烂。
然后……没有然后，她死了。临死前将自己的小公主托付给他。
他以为自己是个感情淡漠的人，只是此刻脑中翻滚的都是和她相处过的点点滴滴，他心底压抑的感情在这一刻爆发。他发现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他喜欢上了米亚，在她死后。
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那时的他，还不是世界第一杀手，他离开了彭格列。他没有遵守诺言。
当他再次回到彭格列时，看到了那个“小公主”。她和米亚一点都不像，骄纵，任性，疯狂，残忍——简直就是一个疯女人。
【你后悔吗？为了这么一个孩子死去，米亚。】
“不不……父亲，我不要嫁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啊……父亲！”
那个女人歇斯底里，她要出嫁了。九代目终于无法忍受了吗？呵，这个害死米亚的女人，就要消失了。
他从没喜欢过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喜欢上自己的养父，九代目。呵，真是讽刺，他暗自冷笑。他想，他是怨恨九代的吧。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照顾好米亚的安全，结果造成了不可避免的后果。或者，他更憎恶的是自己，劝说九代目让米亚生下孩子的自己。
他后悔了。
“为什么……连你都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是那个女人！啊啊啊啊！！！”
厌恶的甩开女人拉住他的手：“你不是她……永远不是。”
他讨厌这个女人，幸好，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再次见到了，因为辛西娅。
在彭格列高层，随意都可以听到那个女人的消息，从来没有间断过，毕竟只要她不死，她就依旧是“史书”。
比如，她在生下辛西娅之后，性情大变，变得有些像米亚了。她和自己的丈夫生活的很幸福，她的丈夫在她生下辛西娅之后，想尽办法，减缓了史书的记忆传承。
但根本无法阻止她的死亡。
她惧怕死亡，一面对女儿疼爱有加，一面又无法控制的恐惧。他亲眼看见她掐住小辛西娅的脖子怒吼着。
“你这个怪物！！！你为什么不去死啊啊啊啊！！！！……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这样我就可以活下去了，呵。”
——这个女人彻底疯了。
她还是死了，带着对自己女儿的怨恨和爱惜。之后，九代目把他叫道自己的办公室。
“里包恩，我想请你抚养这个孩子，好吗？”
他看到躲藏在九代目身后的小女孩，棕色的长发，金棕色的眼睛里满是好奇的打量他。
“你好，杀手先生~”
——她天真灿烂的笑起来，如同多年前的初次见面。
【米亚，是你吗？】
他想，他会照顾好这个孩子的，在这个“史书”将要终结的年代。
那时的他，是世界第一杀手，已经变成了彩虹之子。
小小的辛西娅，那么像她的辛西娅，一点点长大，也越来越像记忆中的米亚。看到她对于十代候选人泽田家的那个小子越来越上心，他就不爽。
凭什么，哼，辛西娅可是他养大的，家光家的那个臭小子还乳臭未干。
虽然他的确是继承彭格列的最佳人选。
直到一天，他收到离家出走的小辛西娅的字条。
“里包恩叔叔，辛西娅要去首领那里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见。”
——混蛋小子，敢拐跑他家小辛西娅，你准备好承受世界第一杀手的怒火了吗？
五年后，他以家庭教师的身份来到了日本，泽田纲吉的身边。那个弱小，软弱，胆小，愚蠢，没担当的男孩就是十代目？
呵呵，放心吧，他会把蠢纲教导成合格的首领。但是他家辛西娅，那个臭小子想都不要想！
他故意没有告诉蠢纲，辛西娅的身份，他让辛西娅自己告诉蠢纲。他想让辛西娅清醒认识到她和蠢纲是多么不合适。他们两个连最基本的诚恳面对都无法做到，怎么在一起？
而辛西娅的一些想法和一些算计，虽然是对蠢纲好，蠢纲可未必接受。单凭这样的差距他们就无法在一起，更不要说蠢纲喜欢的是京子。
自家孩子的好，他当然很清楚，蠢纲真是没眼光。
事实证明，辛西娅果然很受打击。但这傻孩子，十年后的蠢纲不知道对她做了什么，又让她死心塌地。
一个两个都不让人放心。
六道骸这个欠抽的二娃子又在中间搅合，所有事情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蠢纲，给我绕着并盛跑50圈！”
“咦、咦——！！里包恩！你怎么这样！！这是迁怒啊啊！！！！”
“少废话，给我跑！”
他一脚踹飞蠢纲，果然舒服多了。——迁怒神马他才不知道。
时光一晃，转眼到了指环战。关于指环战的阴谋他多少知道一点，当然只是他自己的猜测，他自己都没想到，这居然是辛西娅设计的！他的女孩在什么时候不知不觉的长大了？
看到辛西娅谦卑的跪在蠢纲面前效忠，意外又似乎理所应当的被拒绝了。
——孩子们都在成长。
“这样好吗？你不是要跟她和好。”
蠢纲颓废的坐在医院病房外的长椅上，他站在对面。
“她必须反省，这是惩罚。”
“所以，你不承认她的效忠。”这是肯定句，“你不怕……她离开？要知道，不被首领承认的‘史书’，日子可不好过。”
“她不会离开，因为她是‘史书’。”
“呵，终于有点首领的样子了。只要你不后悔……”
蠢纲垂下头，脸上阴霾不明。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话刺激到了蠢纲，但是对于欺负自家孩子的人，他向来不客气。
哼，如果不是因为蠢纲是自己的学生，如果不是看在蠢纲让辛西娅看到他们多不合适，他早就毙了他。
他可是世界第一杀手，哼。
那时的他，还没有穿越到未来，看到那个悲剧的结局。
在十年后的辛西娅死去以后，他是最后看到她遗体的。他在怕……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毙了蠢纲！
他最怕的是面对再次死掉的“米亚”……那个一动不动躺在冰冷的床上的米亚。
他拉低帽子，不让所有人看到自己的表情。如果说，辛西娅和泽田纲吉在一起注定是个悲剧，那么他一定会阻止他们在一起！
他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活着。
‘里包恩，帮我照顾好那个孩子好吗？’
“我会的。”——这是事隔多年后他的答案。
但是他依旧没能做到。回到十年前，他庆幸看到蠢纲自己剪断了和辛西娅的羁绊，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辛西娅不必活得那么辛苦了？
可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当六年后，一张来自初代命令摆在他面前……
“见鬼！”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旧事，旧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