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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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伸了个舒服的懒腰，李麒麟才睁开了眼睛。头疼地好似要炸开，昨晚一定喝多了。她揉着太阳穴一边习惯性地向床头望去。
并没有看到期望中的那幅画——大海。
这是哪里！她这才警觉地坐起环顾四周。这不是自己的房间。乳白色皮质双人床铺着深红色质地上层的床单，靠床左右的床头柜是用上等硬木制成，柜子上没有任何饰品也没有可以识别身份的相框。
李麒麟下了床，脚底下踩着柔软的米黄色地毯走向窗边。她挑开窗帘，发现窗是复古落地式两扇外开的形状。她向外望去，发现自己置身于二楼，楼下是前花园，嫩绿色修剪整齐的草坪和种成双排的玫瑰花。
这栋高档的小洋房是谁的，这里到底是哪里？
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难道……被抓回来了？
她稍作梳洗后，开门走了出去。还未下楼梯，就从二楼的另外一个房间里走出人。李麒麟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靠在背后的栏杆上。
那人见她敏捷地一闪，噗哧地笑出来。“我有这么可怕嘛！一大早地吓到你了？”
赵昕穿了一套浅桃红色运动服，将头发扎成了精神的马尾辫，露出饱满光滑的额头。
李麒麟偷偷送了一口气，她差点以为自己被亲哥哥抓回去见老爹。
“这，是你的家？”
“对啊。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赵昕把头凑到李麒麟面前，弯着嘴笑嘻嘻地看着她。
“记得，我喝醉了。可是……”
“我也没办法。”赵昕双手一摊，“其他人都打车回家了，搭我车的赵琦不知道你住哪里，你么，早就睡得跟小猪一样。我只能把你带回家了，不然难道叫你睡大马路？”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来者是客，我跟我的家人都很欢迎你。走，我们下楼吃早饭去。”
刚下楼，就听得从客厅里传来咿咿呀呀的歌声。音频并不清澈，甚至可以说音质很不好。这栋装修讲究的洋房里居然用的是连市场上都难以买到的劣质CD机或播放器才，有点匪夷所思。
“妈，早安！”
赵昕响亮地跟客厅里坐在餐桌旁的中年妇女打招呼。李麒麟随被站在前头的赵昕挡住了视线，看不到中年妇女的模样，倒也利落地打招呼。
“阿姨您好。打扰你们了。”
中年妇女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闭着眼跟着音乐哼完了最后一句歌词，才缓缓睁开眼。她看起来比想象中年轻许多，眼角和额头只有少许细纹，化着淡妆。若不是赵昕跟她母亲长的极像，李麒麟都不禁要怀疑这么年轻的女人怎会有这么大的女儿。
美人迟暮。即使脸保养的再好，头颈上的横纹是怎样也遮不住的。
赵昕的母亲用一双美丽且带有少许沧桑的眼睛注视着李麒麟，一言不发。
通常被陌生人，尤其是长辈用这样的眼神注视总会觉得有些不自然。可李麒麟脸上一点尴尬不自然的表情都没有。
她安静地站在离她两米左右的地方，毫不回避地同样看着她。
客厅里，歌声依旧在回荡。李麒麟依稀可以分辨出，这是三四十年代风靡一时的唱腔。
赵昕的母亲，这位举止优雅、气质不凡的女士的眼神终于柔和下来。
“昕昕从没带朋友回家过。你是第一个。”
“妈……”赵昕用胳膊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身子。
女士没有理会女儿，继续说：“你知道这首歌是谁唱的吗？”
歌声原来是从一旁的一台唱片机里传出来。磁头轻抚着低下匀速旋转的圆盘形唱片，一朵金色花朵型的喇叭传出的，正是音质音色都一般的歌声。
是古董级，如今还能播放已经很了不起了。
它仍在播放着刚才的那首歌。
李麒麟听了一两句，淡淡地说：“若没猜错，应该是金嗓子周旋的成名曲之一，《何日君再来》。”
女士的眼睛一亮，脸上也终于露出浅浅笑容。
“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还能知道这些，不容易了，不容易了啊。”赵昕的母亲站起身来到老式唱片机旁，轻轻摸着花型喇叭，“这是我外公传下来的，有点年头了。昕昕，跟你朋友一起吃早餐吧。我有些累了，上楼休息一下，等会如果出门就不用告诉我了。”
李麒麟望着赵昕的母亲上楼，背影看起来甚至更年轻。
“我们吃饭吧，饿死我了！”赵昕一下子坐在餐桌旁，招呼了一声，“省妈，可以上早餐了！”
李麒麟小声问：“你妈妈……”
“她就是这样，小资的不得了，就喜欢把自己当作贵族小姐。我妈这作派，据说跟我外婆一模一样。我猜你肯定没见过几个朋友的妈妈在家里都穿着旗袍的，至少你妈妈肯定不会这样！”
李麒麟安静地吃着面包，喝着牛奶。过了许久才回了一句。
“我不知道。我连我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赵昕握在手里的牛奶杯停滞在半空。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没关系，这没什么，小事而已。”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一些事情一些人是不希望被触及的。一旦真的被提起，也只能装作毫不在乎地一笔带过。这些，都是这个人最深的秘密。
“那我也告诉你个秘密，这样才公平。”
赵昕放下手里的东西，很认真地看着李麒麟。
李麒麟原以为她只是想安慰自己。可赵昕的表情却不像。
“我也没见过爸爸。据说在我还没出生之前他就失踪了，也许是离家出走，也许是死了。反正连长照片都没有。”
早饭之后，墙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了。”
赵昕才不顾对方的推辞：“你要是把我当朋友的话就别跟我客气。我家住得偏，从小区走到附近的大马路都要二十分钟，再等一辆开得比牛还慢的公车，你什么时候才能到想去的地方。就这么定了，跟我车走。我想你也很着急去找你的女朋友吧。”说着，她已经拿着车钥匙往外走，“我在车里等你，你取好东西就出来。”
赵昕坐在车里，一手拖着下巴，眼睛一直盯着从门里走出来的李麒麟。
一夜宿醉后，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短发有些凌乱，估计是睡觉时候压的。一般的人被折腾一夜后第二天的容颜总是被摧残地见不得人，可这人，啧啧。居然硬是给憋出一丝颓废的欧美范儿。
李麒麟上了车，赵昕才收起眼神端正坐好。
“李老板，想去哪里？”
李麒麟被逗笑了：“小孩子花样就是多。送我去T大吧。”
“没问题！”车子缓缓开出花园，“T大是你女朋友就读的大学？”
“嗯。”李麒麟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
即使睡了一觉，有些事情不会忘却，有些感觉依旧铭心。
赵昕也不多问，她知道朋友间需要保持的距离是多远。
这个时间T大里的学生大部分都在上课，所以大学正门所对着的林荫道上只有寥寥数人。李麒麟沿着林荫道慢慢散步。一旁的操场、篮球场、网球场整理排列着，有身材健硕的男生们或是打篮球或是做些单杠双杠上的锻炼。
她有些怀念自己短暂却美好的大学时代。那时候的自己也跟他们一样，每天上课下课，和室友们结伴玩乐，无忧无虑。直到一通告密电话打到父亲那里，于是美好的一切瞬间消失。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严厉的父亲造就而成，还是那个告密者的间接行为，又或是，固执的自己的咎由自取。
孟小朝学的是工商管理系，现在这个时候她应该在二号楼第三层的阶梯教室上大课。自从和孟小朝在一起，李麒麟就将对方所有的一切都记在心里。
这是第一次来T大。她问了一个路过的同学，找到了二号楼。
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李麒麟在楼下的咖啡厅买了杯咖啡坐着等。
不一会儿，原本空荡荡的二号楼突然变得人声鼎沸。一群群学生从楼上的阶梯教室涌出来，有的抱着书本匆匆而去，有的三两结对着有说有笑。
远远地，李麒麟便看到了孟小朝。她正在跟身边的两个女生讨论着什么。
李麒麟这号人绝对是就算一不小心丢在人群里，也能立刻找得到的人。几乎每个经过咖啡厅的人都会不禁打量她一下。
孟小朝刚走到底楼，便看到在人群中站在咖啡厅门口的李麒麟，有种鹤立鸡群的错觉。她跟身边的同学到了别，吃惊地跑到李麒麟面前，脸上又惊又喜。
“亲爱的你怎么来了！” 看得出孟小朝很兴奋，努力压低着嗓音。
“正好没事就来看看你，感觉好久没见你了。”
见到孟小朝那一瞬，李麒麟有种特不真实的感觉。那亮了又灭，灭了又亮的感应灯，冷冰冰的铁门，还有无人回应的走道，好像都是梦境一般从未发生过。眼前的人，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人儿。
“我们就在这里坐会儿吧，环境还不错，咖啡也不难喝。”
“好啊！”孟小朝见周围的人逐渐散去，便一把抱住李麒麟的胳膊，“想死我了。”
李麒麟低头宠溺地看着对方，脸上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她伸手推开咖啡厅的门，右手传来的一阵刺痛却让她顿时清醒起来。
疼痛才会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嘴角刚刚露出的微笑尴尬地僵持住。
“昨晚玩的如何？没有喝醉吗，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你一定是太想我迫不及待想见我，对不对？”孟小朝的眼睛亮亮的。
李麒麟低头喝了口咖啡，脸上的笑容早已不知踪影。
“刚才跟你说话的女生是你同学？”
“对啊，就是一个小组的。”对于李麒麟突如其来的问题，孟小朝有些摸不着头脑。
本是风和日丽的上午，不知怎的此时太阳却被乌云遮去了。大风卷起地上零碎的枯叶在空中打着圈儿。
李麒麟若无其事地抬起头盯着孟小朝的眼睛，语气好似很漫不经心。
“那她们其中有一个叫薛凯莉的同学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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