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与女流氓》盛小妹

27、027 证明自己

　　那天以后，何向辰没有再联系过夏天，夏天也跟赌气一样，没给何向辰打过一个电话。
　　其实她是怕，她怕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何向辰。
　　“听说何向辰交换期满要回去了。”
　　正拎着水杯在科艺楼接热水的夏天愣了一愣，边上说话的女生是和何向辰一个学院的的。
　　“可惜了，咱们院一共也没几个颜值高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我都没怎么和人说上话呢。”
　　正拿着保温杯边站在夏天边上排队边闲聊的两个女生察觉到夏天正呆呆地侧眸望着她们，以至于都没管顾那正在往水杯里接水的开水龙头，眼见着那水就要从杯口漫出来了，俩女生急了：“满了满了！”
　　夏天尚未回过神来，停顿了足足有两秒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什么，顿时手忙脚乱慌起神来，不知该先关龙头还是边松开握着水杯的手，眼见着那热水就要溢出来，忽然一只手自她身侧伸来，于千钧一发之际从夏天手中夺下那水杯，另一只手几乎是同一时间将那热水龙头给关上了。
　　“对不起……谢谢谢谢！”夏天也是一副惊魂未定，待抬起头来，见了来人，却是愣住了：“顾臣东……”
　　顾臣东看了夏天一眼，他的脸色严肃得吓人，眉头紧皱，好像想说些什么，他的表情让夏天想起了她爸爸，每次夏天犯错，尤其是对自身造成安全隐患的错误时，爸爸正准备开口教训她之前也总是这样一副表情，凶得吓人，但顾臣东最终却只是将夏天的杯子放回接水架上，一副客气又疏离的样子，好像两个人根本不熟那般，只简简单单丢下一句：“小心点，别给自己和他人惹麻烦。”
　　别给自己和他人惹麻烦……
　　夏天有点委屈，眼见着顾臣东就这么走了，夏天急了，连自己的杯子都不管了，追着顾臣东就跑：“顾臣东，我知道你那天没有赴约是有苦衷的，是我错怪你了，我后悔了，我要收回我说过的话，我为我妈妈的行为道歉……”
　　顾臣东的腿很长，所以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快到夏天都追不上他，她从前从来没觉得顾臣东的腿这么长过。
　　“你要怎样才肯好好和我说话？为什么你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
　　忽然，前头的顾臣东脚下一停，后面的夏天差点没刹住脚撞了上去，她看起来虽然有些形容狼狈，但看到顾臣东停下来了，夏天还是很开心，开心之余又有些忐忑，因为顾臣东问她：“你下午有课吗？”
　　夏天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顾臣东点了点头：“那就好。下午两点，我在西区校门口等你。”
　　这回夏天同学将脑袋点得像招财猫的那只手，可当她正想问他俩人是要去哪时，顾臣东已经走了，上课的铃响了，同学们行色匆匆，夏天便是怀着这样忐忑又激动又喜得冒泡的心情，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上午。
　　下午两点，夏天准时到了约定的地方，顾臣东比她早来一些，她到的时候，他已经在那等着了，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夏天一眼便在人群中锁定了顾臣东，在她眼里，顾臣东就像一座高高的雕像一样，醒目得不能再醒目了！
　　“嗨！”夏天一如既往满是元气地跳到了顾臣东的面前。
　　顾臣东点了点头：“走吧。”
　　说着，顾臣东打了一辆车。
　　他的态度不冷不热的，让夏天有些失望，但她还是强自打起了精神：“我们是要去哪啊？我特意穿了运动鞋，是逛街吗，还是吃饭？爬山也行！”
　　“到了就知道了。”顾臣东还是那句话，再之后，一路上两人都沉默无比，夏天在他这碰了壁，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
　　大约在半个小时的车程后到达了目的地，那是B市第七医院……它也有个别称，精神病医院。
　　夏天愣住了，她好像知道顾臣东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了，她有些想逃避，明显是有些打退堂鼓。
　　顾臣东也看出来了，问她：“你现在想回去还来得及，我为你叫车。”
　　被他这么一激，夏天反而不想打退堂鼓了：“你才后悔！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
　　“那好。”
　　不知是不是夏天的错觉，她恍惚间听到顾臣东在说这话时叹了口气。
　　顾臣东在前头和医院交涉，办理探望登记，他对七院熟门熟路，看得出来是经常来这的。护士领着他们去了探望病房，这里的病房和传统医院有些不一样的，是看不到什么尖锐物的，门是层层上锁的，窗户还有铁栏杆。
　　夏天见到了顾臣东的妈妈，顾妈妈看起来有些精神萎靡，护士说是刚吃过药的缘故，她的双手还被袖子反抱着固定在身上，护士说顾妈妈清醒时有自我伤害的倾向。
　　原是精神萎靡的顾妈妈，在看到顾臣东后，忽然整个人冲到了窗户的栏杆前，她的双眼带着血丝，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身穿着病号服，目光紧紧盯着顾臣东：“东子，东子你来了，你来接我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顾臣东好言好语耐心至极地安慰着顾妈妈，他的温柔和耐心是夏天从未见过的，他劝顾妈妈忍忍，等病情好转，他的工作也稳定下来，就会想办法接她回家，还劝顾妈妈要好好听医生护士的话。
　　但顾妈妈一听顾臣东不能立刻马上地将她接回家，整个人便开始狂躁起来，甚至拿头去撞那栏杆，大声咒骂自己的儿子，医生护士只好强行终止了这次的探视。
　　夏天被吓到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七院出来的，站在七院门口，她整个人还有些精神恍惚。
　　她站在外头等了顾臣东很久，顾臣东出来的时候，夏天的脸色仍是有些发白的。
　　“夏天同学，你也看到了我母亲的情况。”
　　夏天恍惚地回过神来，呆呆地抬头看着顾臣东。
　　顾臣东是直视着夏天的眼睛的，他的表情很凝重，很认真，态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宽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不像你，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挥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经营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比起活下去，其他任何事情已经显得不重要了。”
　　他承认，那天他在大排档看到了夏天，等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就好像……那次他便这么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要赴约，鬼使神差地满脑子想着，她喜欢什么样的礼物，脑海里亦鬼使神差地浮现那张总是元气满满契而不舍的笑脸。
　　他险些……忘了自己是谁，若不是夏天妈妈的到来的话。
　　“我希望，我们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顾臣东看着夏天的样子，看着她慢慢变得委屈的脸，慢慢发红的眼眶，他也有些心有不忍，但他还是狠下了心，“也许你会因此伤心难过一段时间，但这样的难过不会太久，你不过是觉得彻底失去了一样你未曾买到手的玩具，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但很快，你在未来便会遇到你更喜欢的东西，更喜欢的人。现在的我对你而言，只是一时的新鲜有趣，你还小，待过段时日，你就会知道，还有更多值得你上心的人和事。”
　　“你胡说……”夏天低下了头来，“你根本不懂我……”
　　根本不是一时的新鲜有趣，她还小，总说她还小，可他明明比她大不了多少，他不就是想说她幼稚，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
　　夏天冷不丁地想起了那日何向南曾对她说过的话，她再一次抬起头来，看向顾臣东，抹了眼泪，神色坚定无比：“总有一天，我会证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