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待》未小未

1、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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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4点，十几个小时的空中旅途终于结束，一并结束的还有四年的海外漂泊。
　　因为是午夜的飞机，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故意将回程的日期往后说了一天，省的父母又忙着来接我。何况我带回来的东西不多，装在一起不过一个一米来高的行李箱，其余的一些生活用品和家具留给了巴黎的室友，卖了一辆自行车和一口衣柜换了回程的机票。
　　坐上的士，长长的舒了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个很长很长的使命，我其实不知道这个使命具体是什么，来自哪里，从前的我仅仅想远走高飞，并不是刻意逃离些什么，也不是想追逐什么，不过是单纯的走走看看，仅此而已。就这样一直走，从一个城市走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洲走到另一个洲，肢体一直机械的奔波，思想也随着一起流浪，有时候很疲惫，却似乎从来没有妥协的念头，莫名其妙的固执着，现在想来，这种固执的流浪大概会让人上瘾。
　　直到那天接到姐的电话，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走了很久，走到很远，是时候回去了。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我刚和一群朋友们庆祝完28岁的生日。
　　随着渐亮的天色，我开始看清这个城市清晨的模样。
　　很多的记忆于是很自然的浮现在脑海，很多我以为已经忘记了的一旦转换了地点就变得无比清晰，才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而很多明明记得很清楚的事，却反而变得不确定，这就是时空捉弄人的把戏。
　　想到四年前的那个早晨，我义无反顾的坐上去往机场的的士，此刻的我，同样义无反顾的选择回家。选择对于我而言，很多时候似乎并没有太大的难度。母亲总是嘱咐我不该只按着自己的性子做事，但这话听了二十多年也不见收敛，只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幸好家里人也早已经习惯我的行事作风，并且这样的作风目前为止也没有造成太大的麻烦，落下把柄可抓。
　　虽然是习惯了，但大清早出现在家门外的我，还是让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母亲大惊，她甚至怀疑是否还在做梦。
　　她一整个上午都没有缓过神来，一边埋怨我谎报了回国时间，一边很兴奋的给姐姐和其他的亲戚们打电话。我补了一觉起来的时候，姐姐和小吉已经在客厅里吃水果，小吉看到我，很兴奋的跑过来拉我的手。一年不见，她又长高了很多，额前留了盖发，很老练的幼稚。
　　“来，让小姨看看这是哪来的小妖精。”我亲了亲她的脸颊，大概因为太久不见的缘故，她显得有些腼腆，但不过一顿晚饭的时间我们就打成一片了。
　　吃过晚饭，小丫头缠着我猜她的脑经急转弯，才发现我的年代真的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孩子原来早就不时兴“小明系列”了，我于是一问三不知，一回国就吃了小侄女一个下马威，恰好姐姐有话说才得以抽身。
　　姐姐要说的大事，无非两件，一是事业二是家庭，事业方面她似乎不必担心，早在回国之前我已经联系了一家知名电台工作的老同学，他很顺利的帮我争取到了一个面试机会，不出意外的话，下周就可以开始工作。因而，对于28岁的我而言，事业变得无足轻重，相对的，家庭才是我该担心的。
　　我虽然算不上绝色倾城，但还算长了一张耐看的脸，各方面的条件也都当之无愧的被划分到优等的那一类，可是眼看就要奔三还是孑然一身，甚至没有半点恋爱的迹象，如果不是性格上有古怪之处，就是性取向上出现问题了。当然，姐姐是知道的，我有时候虽有些随性，看上去又不爱交际，但绝不属于性格怪癖类，所以当她半遮半掩的问我，是不是“那什么”的时候，我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我一笑她便也觉得自己荒唐了，可如果不是这些原因，我为什么不考虑找个人结婚呢？
　　其实就连我自己都无法确切地回答，又如何形容给别人听呢，最后还是用一句“顺其自然”搪塞过去了，这四个字用了许多年，眼看就要失效了，但每到这个时候，还是不得不拿出来用。或许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让某个人再次闯进我的生活，我的内心，是因为一直住在心里的那个人还没有腾出足够的空间让我去容纳别人，又或者是因为能够将他挤兑出我心脏的人至今还没有出现，不论怎样，我一直都在做一件事，就是等，不计时，无期限的等，这种等待似乎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从不在乎能等到什么，这种不为人知的等待，在某种程度上像极了先前的那种流浪，莫名其妙，像上了瘾一样，让人沉溺，难以自拔，即便再疲惫，也甘愿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