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斯人已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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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公主的计划，但吴廉细想之下是觉得要向元帅禀告一二，战报发出的第二日傍晚，王坚就带着周笠的命令进入山寨，正式接管了钓鱼城的防御事务。完颜哲哲虽然对此不置一词，心底到底还是有些难以排遣的情绪，他如此洒脱的袖手旁观，是对自己太过放心还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是夜，一个黑影潜入穆信房中。“拜见……”话未说完被打断，“非常时期不必讲究这些虚礼。”正是穆信与王坚二人。借着疏朗的月光，他的脸忽暗忽明，难辨神色。
“你做得不错，能将如此重大的任务交付与你，足见他对你十分器重。”
“属下不敢邀功，”想到周笠的行事做派，他心中有丝丝的愧疚，但他是大宋人，此生注定要与那人为敌。
“他为何不亲自上山？难道是另有安排？”至少在他内心深处，没有什么比小颜母子的安全更为重要的事情。
“属下不知，”这是实话，周笠的心思一向难以揣摩。回想接到战报的那日，一向平静的他竟然面露紧张，按理说他应该会马不停蹄的奔赴钓鱼城，他沉思半响竟然选择了留守，让人猜不透他的打算。
“从明天起让蒙军逐渐靠近山寨！”王坚乍听此言不由得大惊失色，猛地抬头看了主子一眼，见他俊眉一挑，似笑非笑的回望自己。“做得自然点，别让她们看出破绽。”
离开他的卧房，王坚边走边思考，凉爽的江风轻抚，他恍然大悟。女真余孽和七星坛势力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如今借蒙古人的势力将其一举拿下，又解了金陵之围，真可谓一箭双雕。但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主子呆在山上这么多天，怎么不自己实施这计划，反倒一副救世英雄的模样带领义军抵御着蒙军的进犯？
不知道是不是拒绝了蒙古议和让他们恼羞成怒，增强了攻势，昨日大批蒙军已经渡江，完颜哲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周笠不在身边，流光不见踪影，林盈盈为情所伤自顾不暇，只剩下了唯一可以商议之人——穆信。他倒是一脸期待的样子，但完颜哲哲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最后还是作罢，自己琢磨。
兵临城下，蒙古军逼近山寨。数万大军将山寨团团包围，为首一人骑一匹高头大马，手持长戟，遥望山门。探子来报，此人正是蒙古大汗——蒙哥。
完颜哲哲身披铠甲，看着那人，想到流光的苦楚，眼中腾起怒气。冷笑一声，对林盈盈使了一个眼色，成箱的武器便被运了过来。等着吧，你的死期到了。
话说，周笠真的就放心将完颜哲哲母子置于穆信身边么？当然不会。王坚带着剩余兵力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了去，只不过没上山，而是混进了蒙军大营。其实按照他的实力，于千军万马中取得蒙哥首级并非难事，只是还要依靠蒙古击垮大宋，让他们鹬蚌相争，致使女真得利。
穆信和南宫羽身在山寨，大宋和江湖势力都会为自己所用，周笠的计划一直实施的很顺利，但流光的失踪打乱了他的布局，所以找到他才是当务之急。可是他找遍了忽必烈的营地，始终没发现流光的踪影。
世上最无奈的事情就是有心无力，此刻流光正处于这种煎熬之中。虽然幽禁之地偏僻人烟稀少，但耳边隐隐传来的炮火声还是让他心急火燎的想要脱困。他跟在完颜哲哲身边多年，医术上耳濡目染，自然知道剧痛和鲜血能够缓解迷药。但忽必烈防范甚严，他费了很多精力才摸清门外执勤兵士的换岗时间。好不容易门外只有一个人，他抓住时机，放到了对方，刚出院门，却遇上了另一队人马。
七星坛最引以为傲的除了侦破能力，还有出神入化的火器制造。穆信呆在山寨时日不短，却始终没有找到冶炼的地点，如今见她运来数目庞大的武器，心中的震撼之情可想而知。瞧见王坚询问的眼神，他不动声色的做出指示：静观其变。
“山上逆贼，出来受死！”蒙军中一员大将率先挑衅。
吴廉怒气冲冲就要开门迎战，被完颜哲哲阻止。她轻轻一笑，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开：“山下何人？报上名来！”
对方见她是一介女流，气焰更加嚣张：“你们山上的男人都死完了吗？竟让无知女子指挥作战，果然中原气数已尽。山上逆贼听着，现在投降，还能落下个全尸！”
穆信本来是打算袖手旁观的，如今见对方辱及小颜，眼中怒光一闪，随手拿起身边兵士的弓箭，扬手间飞羽急啸而去，直抵那人眉心，扑通一声栽下马去。
完颜哲哲一脸诧异的看过去，虽然知道他武功不俗，却不曾想能百步穿杨。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丝丝好感取代了原本就淡漠了的憎恨之心。
突发事故让蒙军一阵哗然，蒙哥环顾四周，众人立刻安静。他冷冷打量山上，一招手，两个兵士推攘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来到阵前。虽然隔得很远，完颜哲哲一眼就认出，那是流光。
怎么回事？上次忽必烈来时言之确凿的说流光在他营中，还拿了他的流光剑为证。为什么又会在蒙哥手中？想着可能发生的事情，她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穆信从旁看着，心疼的牵过她的手。她也没有拒绝，全身力气几乎耗光，目前他的手是她唯一的支撑。
忽必烈也大惊失色，与蒙哥对峙而立，寒声问道：“这是何意？”
蒙哥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懒散回应：“此人乃七星坛堂主，以他为质，正好打消逆党的狂妄气势。倒是宝亲王你如此紧张所为何事？”众目睽睽之下，忽必烈有口难辩，只得暂时退下，打算伺机营救。
“山上逆党听着，再不投降你们堂主就先行一步了！”蒙哥发出威胁的警告，却不想眼前白影一闪而过，再看时竟然有人硬抢了人质脱身而去。两边士族无声倒下，颈边只留一条红线，血光直冒。
正是潜伏在蒙军中的周笠，他一手环住流光，一手挥剑，剑光流转，杀出一条血路直通山门。
山上众人大喜过望，完颜哲哲也激动不已，不自觉的挣开了他的手，穆信难掩失落。
蒙哥气急败坏，高声发令：“放箭，放箭！决不能让他们跑了！”箭雨呼啸而来，流光浑身乏力，毫无招架之力，周笠将其护在身前。两人如暴雨中穿行的飞燕，纵然周笠武功盖世也难以抵御，奔逃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正是危急时刻，只听一个镇定的女声响起：“架炮，向着蒙军发射！”下一刻，身后炮火震天，蒙军乱作一团。不知是谁尖叫：“大汗受伤了！”紧接着一阵急促的号角响起，蒙军四散，狼狈退兵。
危机解除，完颜哲哲赶紧派人打开山门接应二人，南宫羽赶紧接过流光。周笠脸色惨白，对上她忧虑的眼神，疏落一笑，轻言出声：“哲哲，我来了！”说完却一头栽倒在她怀中，横七竖八的长箭赫然插在背上。
完颜哲哲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圆睁着眼，脑中一片空白，死死的搂着周笠。见此光景，原本站在一边的穆信走上前来，小心的探了探他的气息，竟是一片死寂。难道他早已中箭，硬撑着一口气将流光送了回来，只不过为了见了她最后一面？想到此处，心中一阵唏嘘。
林盈盈率先哭了出来，阵阵抽泣听在完颜哲哲耳中竟是如此刺耳，她一脸茫然的问道：“盈盈你哭什么呢，笠哥哥明明好好的，小心他生气哦！”众人闻言诧异，又不敢反驳，还是穆信拿了主意，留下她二人让她好好冷静下。虽然他不愿见到她为了另一个男人伤心欲绝，但也不能跟死人计较，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斯人已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