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醉》齐*

31、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谭忠恕这伤说轻绝不轻，说重也不算很重，但至少得在医院养一段日子。
　　八局的工作谭忠恕不在的几天由齐佩林暂时代理，但保密级别最高的工作依然只向局长一人汇报，也就是说，李伯涵追查水手的事以及木马计划的执行情况都不在齐佩林的掌握之中。
　　刘新杰推门进情报处长办公室的时候，齐佩林正皱着眉，一脸苦大仇深。
　　“哟！我来的不是时候吧？我待会儿再来！”自从医生说谭忠恕恢复地很好很快之后，刘新杰的生气终于又回来了。
　　“新杰！新杰！我正要找你你！”齐佩林眼睛一亮，立刻起身拉住他。
　　“好事儿说话，其他闭嘴。”刘新杰轻飘飘地瞥了齐佩林一眼。
　　“哎，你先坐下。”齐佩林把刘新杰摁在沙发上，泡好一杯上好的绿茶端到他跟前，“这事儿算兄弟我求你。”
　　“说说看。”刘新杰翘起二郎腿，喝着绿茶，好整以暇道。
　　“有个脏活儿。”齐佩林拿过一份文件，“上头要我们秘密处决一批□□。”
　　刘新杰翻看着文件，越看越心惊。这批□□大多都是外界及组织上以为早已牺牲的□□，没想到竟然都还被秘密关押着。
　　“我一总务处长干这种事合适么？”他轻描淡写道。
　　“怎么不合适？现在是非常时期，谁上一线都是应该的！”齐佩林义正词严。
　　“好吧，我回去想想。”刘新杰又斜睨了齐佩林一眼，唇角有一抹笑，“尽找这些没人性的事儿给我。”
　　“哎，这事儿办好了我请你喝酒。”齐佩林眉开眼笑。
　　“我稀罕啊？”
　　“不稀罕，不稀罕。我请是应该的！”
　　送走了刘新杰，齐佩林长吁出一口气。
　　这件事他已经跟谭忠恕汇报过了，谭忠恕虽然没正面回答，可也没反对。因为谭忠恕和齐佩林都明白现在局里怀疑的目光已经渐渐聚拢到了高处，五个处长甚至局长的身份，是卧底最好的掩饰。
　　齐佩林的耳朵里甚至已经听到了质疑的风声，可惜他查卧底依然没有什么眉目，但是就算证明不了谁是卧底，总可以做出些事儿来证明自己的忠诚。刘新杰亏就亏在他不上一线，抓□□杀□□都轮不到他。这二十六个□□如果处置好了，那些质疑的目光自然会消停一会儿。
　　“哼！”齐佩林知道那些乱七八糟声音的源头在哪里。
　　李伯涵。
　　先这么办吧。齐佩林不再想这件事。
　　看刚才刘新杰的气色不错，精气神都恢复的样子，齐佩林突然觉得有些难以想象谭忠恕受伤那天晚上的刘新杰。以前真是没发现这臭小子居然是心思这么重的人哪……可那也没办法，谁让他和谭忠恕的关系弄得那么复杂呀……
　　齐佩林又想起那天谭忠恕刚醒的时候，他激动地跳起来说要去打电话通知刘新杰，却被谭忠恕阻止了。
　　“让他多睡一会儿。”
　　谭忠恕如是说，却让齐佩林恍惚觉得谭忠恕好像很早就已经醒了，可他太高兴了，也就没往下想。后来医生给谭忠恕做了检查，确定他没事了，齐佩林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局长，你可是吓着我们了，尤其是新杰……”话才出口，就发现也许不该说。
　　谭忠恕的沉默不语令齐佩林又一阵惴惴不安。
　　“佩林啊，你帮我看着新杰。”
　　“局长……”齐佩林一时摸不着头脑。
　　“撤退计划已经开始了。”谭忠恕缓缓道，“在八局，我必然是最早撤走的。我不放心他，你帮我看着他。”
　　齐佩林明白了。
　　“局座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新杰完完整整地带到台湾。”带到你身边。他暗暗加了一句。
　　他在谭忠恕的眼里，看到了感激，这让齐佩林热血沸腾。刘新杰要他好好保护谭忠恕，谭忠恕要他好好照顾刘新杰，他们都这么信任他齐佩林，他必定不能让他们失望！

　　入夜，某弄堂小面摊。
　　刘新杰看似随意实则机警地观察着四周，一边慢慢吃着面。随后，又要了几个烧饼，付钱走人。回到车上时，里面已经多了一个人。
　　“吃吧。”刘新杰将烧饼递给那个人。
　　那个人接过后二话不说就吃了起来。他很年轻，不到三十岁的模样，清瘦，但目光炯炯。
　　刘新杰等他吃完，才开口说那二十六个□□的事儿，他要那年轻人找二十六具尸体极两辆大车。
　　年轻人一一应了。末了，神色间却带了一丝犹豫。
　　“怎么了？”刘新杰立刻察觉了异样。
　　“敏仪……她有了。”这个年轻人名叫阿九，敏仪是他的妻子，两人都是刘新杰的地下联络员。有孩子很正常，可惜现在却是斗争最激烈的时候，这就显得不合时宜了。
　　刘新杰怔了怔，显然没有料想到这个意外，但看阿九一脸不安，他立刻柔和了脸色，“恭喜你。”
　　阿九呆了呆，惊喜浮上眼眸。
　　刘新杰把全身的口袋都翻了个遍，然后拿了一叠钱给阿九，“给她好好补补。”
　　“嗯。”
　　“早点回去吧。”
　　“好。”阿九应着，身体却没有挪动的迹象。
　　“还有事？”刘新杰很奇怪今天阿九的反常。这孩子一向都是安静而听话的。
　　“这么多年，你一直一个人么？”阿九冲口而出，说完后又一脸冲动后的懊恼。
　　刘新杰心中一动，“为什么这么问？”
　　“……该有个人照顾你。”阿九呐呐道。刘新杰比他上次见的时候又瘦了许多。
　　刘新杰瞅了他一会儿，“你不会是以为我这个八局的总务处长没地儿吃饭吧？”话语间带着明显的玩味。
　　“我就是觉得你没好好吃饭！”阿九竟急了，音量突然升高。
　　刘新杰眉头一皱，阿九立刻垂下了头。
　　车子里安静了好一阵子。
　　终于，还是刘新杰轻叹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揉了揉阿九的头发，“好好照顾敏仪，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好好养大，听到吗？”
　　“嗯。”阿九依然低着头。
　　“你记住。”刘新杰的声音变了，不再是冷静而感受不到温度的，变得既温柔且动情，“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阿九倏地抬起头，眼里刹那闪出灼人的光芒，压抑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
　　“哥……”他哑着嗓子低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