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巡》折枝玫瑰

1、楔子

　　偶数杀手

　　发小之间总是喜欢互起绰号。

　　虽然“绰号”一词乍听下总以贬义角色出现，然而在这群从小一道长大的发小间却默契得更像一种带着专属权利的调侃。

　　比如莫羽航叫“哥斯拉”，孟纪念叫“π”，雷歆妍叫“赛施”、纪允凯叫“中原一点红”……

　　那么，杜竑廷叫什么呢？

　　事情要追溯到他读大学的时候，那时候的杜竑廷也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绰号——“偶数杀手”。

　　“偶数杀手”的由来倒是和莫羽航的“百慕大”有异曲同工之妙。

　　“百慕大”是用来戏谑莫羽航“常在湖边走，就是不湿鞋”的感情境界，反倒让所有接近他的女子们个个沦陷。

　　“偶数杀手”是纪允凯的杰作，用于讽刺杜竑廷孤僻孑然的作风。因为无论出席任何场面或派对，杜竑廷永远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当别人成双成对、佳偶天成时，只要杜竑廷一出现，立刻就能将偶数变为奇数。

　　那么，我们的“偶数杀手”是什么时候起摆脱这个称号的呢？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日杜竑廷兄弟几个在第欧根尼俱乐部打牌。

　　“不跟！”叶延晞摇头。

　　“不跟！”杜竑廷将牌压下。

　　“真可惜，”纪允凯目露出狡光，身子释松地向后一扬，将牌掀摊开来。顿时两个刺眼的“4”出现在蓝色天鹅绒桌布上。

　　“扮猪吃老虎！”莫羽航扬眉一笑，揶揄起老友：“你小子虚张声势的本领日渐长进了。”

　　纪允凯微微一笑，拢进身前的砝码，忍不住抬眼奚落：“老杜，今儿个手气不佳啊！”

　　“风水轮流转，别笑得太早，明天咱接着上诉！”叶延晞笑着往烟灰缸里碾进抽了半截的烟。

　　“别算上我！”莫羽航微起身摸了一张牌回应。

　　“又爽约？不是吧，就丫事儿多！”纪允凯咬着烟蒂，面露不悦，接着讥诮：“什么大约会？教皇还是总统？”

　　“听歌剧，”莫羽航不疾不徐回答，“《风流寡妇》，听过没？”说着丢下一张牌。

　　“哟，真高雅啊，”纪允凯遏不住毒舌：“我怎么不知道3.14还有这爱好？”

　　杜竑廷轻抿唇线，手里拨玩着两颗精秀的骰子。一副看好戏的清闲表情。

　　“不是纪念！”莫羽航立刻否决，接着补充：“另外说了多少次别那么叫她。你们俩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纪允凯瞄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关注手里的牌。

　　“一个人听歌剧？不像你作风啊。”叶延晞倒觉得狐疑了，端杯喝了口青柠檬水问：“怎么，突然想考斯德哥尔摩歌剧学院了？”

　　“我哪儿那么空？你们以为当哥哥容易么？”莫羽航叹了口气：“父命难违啊，怪兽新交的小男朋友约她看歌剧，我爸让我看着点。”

　　“原来是当保姆！”叶延晞轻笑一声，“不过和未来妹夫培养下感情也不错，顺便有个文化之夜。或者喊上小纪念，可以来个双人约会，羽瞳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么多好处你干脆代替我好了。”莫羽航主动提议。

　　“免了！”叶延晞立马推开烫手山芋，“轮到谁出牌？”接着王顾左右而言他。

　　“我倒想试试。”一个冷铩的声音刺破空气般介入。

　　莫羽航一个激灵，仿佛叫一颗冰水滴进脖子，“你说什么？”他惊异望着杜竑廷，仿佛他是一个突然现身的幽灵。

　　“《风流寡妇》，听上去挺精彩。”杜竑廷闲定自若说道。意识到数秒的寂静后，抬头环顾一下四周，众人眼瞪如铜铃盯着杜竑廷，纪允凯手里的牌落下一大半。他耸了下肩，笑道：“我就不能偶然陶冶下情操？”

　　“少来，”纪允凯才不信他的鬼话，“说三个你知道的戏剧家来听听！”

　　杜竑廷从一手摊开的纸牌间瞥了纪允凯一眼，轻咳一声，紧接着是数秒的间隔，他吸口气，掰着手指叙述道：“欧几里德、笛卡尔、高斯……”

　　“拜托，这哪儿是……”纪允凯刚要吐槽提抗议却被杜竑廷剪断话：“当然还有祖冲之。”

　　“你……”纪允凯脸色一阴，不经意和莫羽航目光互撞，立马扭头避开急咳两声。

　　莫羽航并未起疑，只是正儿八经对付眼下之事，半参疑惑半参提醒问：“你懂法语吗？我听说是原音演绎。”

　　“我喜欢吕克贝松。”回答得理所当然。

　　“要演3个小时的！3小时！”反复强调。杜竑廷绝对是疯了。要不就是有什么猫腻阴谋等他钻。

　　“嗯，那一定很有挑战性。”杜竑廷倒是表现得很自然。

　　叶延晞也被渲染来了兴致，加入考验杜竑廷阵容提醒：“老杜，你知道所有接近羽瞳妹妹的异性都会被莫先生调查祖宗十八代吧？”

　　“是吗？”他疑惑望向莫羽航求助，对方耸耸肩表示肯定。杜竑廷低头自顾自摩挲着骰子，那是罗马皇帝卡利古拉的收藏。切成正方形的红宝石嵌入纯金的点数，在他手心晃悠出金光。

　　经过一番沉吟，“那……”他许久抬头，目光投向莫羽航，出语沉静，“要是我自己写一份简历给你爸，他能直接把请人调查的钱让咱俩分了么？”

　　莫羽航彻底没辙。杜竑廷到底在搞什么鬼？好像别人脑子开了天窗，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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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续）
　　各位好久不见，先送上一份见面礼慰问下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