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铅华烬烬（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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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闲来无事，便搬张美人榻至于后院。日光融融，乍是一派初夏已至和风煦阳的景象，偶尔偷得浮生半日，让我好不惬意。烟柳说我身上染了些沁人的味道，跟别的熏香不同，那香闻了使人心平和气心神安定，倒可助人修身养性。我将香囊至于阳光下，玉体通透纯净无暇。握在手中有些温度，暖意龙龙，手感细腻丝滑。我不尽想起莲生那白净的面庞，一双狡黠的眸凭添了些生气。我哧的一笑，自言自语道：“是个有趣的人呢。”
今日小雨淅沥，天气稍有转凉，暖春阁今儿要上出新戏。只闻得莺莺燕燕高声嚷嚷，各个小厮手忙脚乱。我百无聊赖，躲在房中发呆。
我坐在桌前，铜镜中显现的只有一张平凡的脸。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绝色倾城不过是旁人猜测罢了。我从不以真容待人，免了些许麻烦，也添了些神秘。雨点打着窗和着风呼呼作响。天黑的早，又到了华灯初照时，暖春阁内仍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如同三年前我初来之时。大概是天生极爱红色，也许对昔日风光有着留念，我让她们唤我殷念。我从未有生活所迫。是妖，想怎样都可以。我只想找个栖身之处，最好坐落于凡市间。隔去山山水水，便是这了。凡人那些所谓的操守对我无意，只是不想被腌臜不堪的男人沾染。红尘一戏只当逝华年。
“殷念，要开场了，快来前台。”烟柳的“魔音”穿墙而来。
台下虚无空席，姑娘们的袖舞的情意绵绵，叫好声此起彼伏。我不由暗然自得，这可是我花了大半月时间不厌其烦亲手调教出来的。看这势头今晚又是财源滚滚来。我十分惬意，偷偷找个座坐下，悠然的喝起茶。
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散在空中，闻起来有些诱人。邻桌的男人眼神有些迷散，露出一幅如痴如醉的表情。我无奈摇摇头，姑娘们点的媚药太过了。是该提醒片刻。我顺着香味寻去，却发现是从二楼东厢的雅座传来的。心中颇有些奇怪，却没太在意。
表演结束，客人随姑娘纷纷离去。我轻轻一瞟，却见那邻桌的男人们向我走来，目光涣散，像被抽了魂一般，身体僵硬，似乎被人操控着。我走向别处，只见他亦是跟来。此事必有蹊跷，我隔空点了他的睡穴，唤来家丁，抬出门去。
丑时已过，暖春阁内也悄然无声。我给房间施了个咒，若有人来过则会被定在房中。慢慢向东厢雅座走去，怕有人看见便默念着隐身术。东厢的门半掩半闭，好不诡异。我闪进厢内，环视一周，未发现什么异常。几台上的香炉已灭，炉内只剩层层灰烬。用手捻起一撮，小心的闻了闻。只是寻常的紫云香的味道。我仔仔细细的将东厢翻了个遍，尽找不出半点痕迹，无奈只得将香灰收入袋中。正当我踏出东厢，“咔”的一声荡开在寂静的阁内，犹显清晰。
我念着术，霎时回到房内，却还是晚了一步。房中呈设一尘不变，只是被月光度上了一层重重的阴气。原本完整的漆黑被人刺破，我站在那，凝重的望着敞开的窗户。一片星辰泄漏无遗，窗舷边有一丝暗红，有些淡淡的腥味。
那个咒是我用七分力施的，莫说凡人就连一般的妖也未能破除，能闯出去，虽说受了伤也是个厉害的角色。这房间待施了咒后与其它房间无异，不是熟悉这里的人根本找不到。究尽会是谁呢？我走至窗前，正准备闭上窗。刹时响起一阵鸦鸣，悲悽哀鸣，阴魂不散，雾渐渐散开，薄雾寒气中远处有棵针叶松。苍老的枝干，干枯的枝丫上没有叶子毫无生机。一个身影立在那，若有若无，印着半壁残月，身上煞气肆溢，仿佛吞噬了一切。
我不由后退几步，背后生出一层冷汗，一种大敌逼近兵临城下的压迫感，手中幻化出利刃，刹时间杀气重重。“狱火其燃，天地无痕”。模糊的声音隔空而来。分不出男女。窗轩上的痕迹逐渐消失，一丝被抽离。那身影渐渐淡去，淹没在夜色中。
我收敛了气息，脑海中不断回旋着那句话。如同咒怨般刺入心神，一张大网网住了我，动弹不得一股力量欲要吞噬我。我迫使自己运气与那力量相抗，半晌过后终于平静下来。我感不出究尽是何物。初见蓬生时，他身上并无妖气，而是多了一些纯净的灵气，倒知他应是善类。但如今这人，血迹中透露出他乃凡人之身，但浑身的煞气着实让人不寒而栗，似要以他体内爆发，似要灭覆一切，颠倒乾坤。时时充斥着对鲜血的渴望，对生气的贪婪。如此煞气甚是骇人的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铅华烬烬（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