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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豆芽菜也有春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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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诧异地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其实我是很尴尬的,我和我的前男友在这上演一出后妈虐心戏,而且还都哭的稀里哗啦的,要命的是我不知什么时候抚上了程焕的头。慌乱中我推开程焕,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你怎么来了?”我为掩饰尴尬只能打着哈哈,程焕也站起身神色莫名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这个介绍说是我男朋友的人。两个男人都沉默地看着对方,不同于程焕的一脸警惕与不安,高泽只是笑着,尽管那笑容看起来十分友善,但我仍感觉到强烈的不安和一种阴谋的味道。
“也不知道多穿点儿,都解决了吗?”说着还一脸温柔地为我擦了擦眼泪,可是我却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我拼命给他使眼色,告诉他差不多就行了。虽然我要程焕放开过去,可是自己却也无法释怀,我还没豁达到可以原谅他,只不过那样痛苦的程焕,是我不忍看到的,我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
“我们回去吧。”高泽说着便揽了我扬长而去。我只听见程焕在身后哀伤且绝望的一声轻唤:小狐狸。霎时眼泪便又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我终是食言了,我说过不再为他哭,却还是如此轻易地就被他牵引了情绪。
明明还是微笑的,我却感觉到他浓浓的愤怒,他搂着我的手臂不知用了多大力,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都感觉得到疼。我好不容易挣脱他,不满地发牢骚,你弄疼我了。他转过身,双手箍住我的肩膀,我看到他好看的眼瞳里盛满了愤怒。
我有些紧张,语无伦次地说:“你要干嘛?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不是君子。”“好男不跟女斗。”他眼睛在我胸前迅速扫了一眼嘲讽地说:“你也算是女的?”我愤怒的小火苗顿时便“噌噌”蹿起来,恼羞成怒,口不择言“我操你大爷!”他抬起手就打了我一下,偏偏那巴掌着落的部位有些尴尬,他居然打我屁股。我气得表情狰狞,五官都不知道怎么排序好了,“你他妈变态啊”我羞愤难当地大吼。他却笑了,笑得我毛骨悚然,“你想□□啊。”说着又抬起了手,我下意识抱住头,吼着:“打人不打脸。”便没出息地听候发落了。
闭着眼睛等了半天也没动静,只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我一抬头看见高大少正气得直磨牙。我谄媚地笑,“不打了?嘿嘿。”他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真他妈想掐死你。”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我摸了摸脖子,不禁打了个哆嗦。就快步跟上去了。
我一路低着头,沉默地走着,身边的高泽也是同样的沉默。呼呼的北风吹得流过泪的脸颊生疼,我正思忖着要不要牺牲一下我的小手暖暖我的小脸,脸颊处就传来温暖,我抬起头想要道谢,却不期然看到他幽深的瞳孔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他的手从我领口的位置缓缓抬起,抚上我的双颊,固执而又执拗地看着我,就像个孩子一样,抿紧了唇角,沉默。我们一直维持这个暧昧又诡异的姿势,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让我保护你,阿宁,我要给你幸福,让你不再哀伤。”
他看穿了我的哀伤,看穿了我的防备,他知道我的脆弱,他说要给我幸福。可是,我不再相信承诺了,我不敢相信了,我知道我是留不住幸福的,那些幸福太美好,美好到总是一碰就碎。我说过,我没有力气了,我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幸福像是流沙般逝去,而我总是无能为力,那种感觉像在地狱底层一样,一切都是徒劳,所以便不再挣扎。我并不是绝望,我只是在保护自己,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平淡的幸福终会降临,可却不是以这种姿态。
他的手很暖,暖到我不想放开,可是我还是拉下了他的手,有些温暖就像罂粟,美好却是会上瘾的。
“高泽,咱俩不合适。”
“不合适?你少拿这套来敷衍我,我们两情相悦,也都喜欢异性,再说我也见过你父母了,他们对我也算满意,你倒说说看是哪不合适?”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他了。
“虽然你没说过喜欢我,但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欲盖弥彰。”他有读心术吗?他像一个巫师一样诱惑着在我耳边魅声说道。
“你说话就好好说,别离我这么近。”我边说边往后退了几小步,他却步步紧逼,“你明明喜欢我,阿宁,不要害怕。”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
“你就怎样?”他打断我,我倚靠着冰冷的路灯,高泽高大的身躯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不打算给我一点退缩的机会。
说实话我也不能怎样,论身手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怕他,他那双眼睛真的能看透一切。
“高泽,谢谢你,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谢谢你对我的好,可是幸福太难以捉摸,温暖,安定,你都给不了我。”他高大的身影在路灯下显得愈加单薄,拉长的影子和他的表情一样令人心疼。终究,他颓然地放下了扣住我肩膀的手,“阿宁,你要记住,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你并不孤单。”他轻轻地揽我入怀,阻挡了气焰嚣张的凛冽寒风,“你终有一天会痊愈的。”他在我耳边低喃。
谢谢你,高泽,真的谢谢你。我的固执可能并不比你少,我始终相信,爱情是一种绝对,现在的我没有勇气,没有力气,只有固执地在原地守候那未知,也许有一天我便不药而愈了。时间是良药,也是毒药,我的那份不顾一切的勇气已经被时光打磨得失了原来的形状,我不再敢爱敢恨,也没有资本去放手一搏,我变得小心翼翼,而成长究竟留给了我些什么呢。
有些幸福是躲在盒子里的,可是我不知道打开盒子看到的是幸福还是失望。
捅破这层暧昧的窗户纸,我是有点尴尬的,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了,只不过高泽还是泰然处之,一丁点不自然也没有,还使唤我跟使唤老妈子似的,一会叫我给他洗个苹果,一会又叫我帮他拿瓶饮料,还不喝葡萄的,要求真多。我不禁由衷赞叹道:这人脸皮真是厚,不对,是真不要脸。不过,他这么自然我再刻意保持距离就显得有点矫情了。
高泽走的前一天,我说要好好给他践行,就拉着贺子、郑容还有许久未见的巾姐苏菲菲、大眼妹,算下来也有十二三个人,给他开了个欢送会。我想着他好不容易来一趟东北,怎么说也得让他满意而来,尽兴而归啊,也得让他见识见识咱东北人的好客热情。于是就在饭店定了个包厢,一帮人又开始了胡吃海喝,吹牛唠嗑。
小娘炮今天表现十分良好,不仅主动跟高泽唠嗑,也没有处处明显地找茬针对他,甚至还有些讨好的味道。我搞了半天也没搞懂他的小九九,就问他今天是不是忘吃药了,抽的哪股风突然对高泽那么好。小娘炮得意洋洋地对我耳语说我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倒要看看他有几斤几两还敢来跟我抢。说着又笑嘻嘻地给高泽满上了一杯酒。
我不禁汗颜,这小娘炮的世界还真不是我这种庸俗的人能够走进的。没想到他还懂点兵法,小样儿,不错啊,深藏不露啊,以前小看你了。
我和巾姐、大眼妹有小半年没见,但却一直保持着联络,关系倒没有变,只不过就是那两位自打见到高泽以后就很做作地装淑女,眼睛还时不时地往高泽身上瞟,这也就算了,不过那做作的无以复加的娇羞神色真是让人难以形容,你们俩还能不能有点羞耻心啦。不过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想当初我不就这德行么,但时间长了就绷不住了,还是暴露了本质。
“哎我说,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我看他瞅你那眼神可不对劲。”巾姐又开始在我耳边喋喋不休,“我就纳了闷了,你说你一豆芽菜,咋那么好命,身边总不缺小白脸,”说着还极有风情地一撩头发自怨自艾道:“而我这么一个女人味十足的好姑娘怎么就没人追呢。”你就嘴损去吧,胸小就是豆芽菜啦?我这叫别有一番风味。
“你和姜杨分手啦?”
“是啊。”
“为啥啊?”
“价值观不同。”
“半年不见,你这人生境界还升华了呢,居然还有价值观那么稀罕的东西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巾姐一脸不忿地说:“哼,一说这个我就来气,他居然说护舒宝比苏菲好用。”我很不优雅地把还没咽下去的果汁给喷了。巾姐啊巾姐,你还真是一朵奇葩,这么荒唐的理由她还说得理所当然,真是不服都不行。
我和大眼妹面面相觑,都是一副来了大姨妈没垫护垫的惊悚表情,大眼妹细若蚊吟地说可是我也觉得护舒宝比较好用诶,说着还扑闪着一对大大的眼睛无辜地看着我,向我求证并希望我赞同她的观点。而另一边巾姐也瞪着眼抱着膀死死盯着我,好像我不同意她就要把我活活喂狗似的。我艰难地咽了咽唾沫,看着这两个女人,然后干笑着说其实我一直用的都是七度空间少女系列,这才作罢,我可不想成为两个女人讨论哪种卫生巾好用的牺牲品。
别看大眼妹看起来温柔贤良,一副邻家女孩的样子,可她就是有本事把你说的羞愧难当恨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然后还觉得这样还浪费了国家一块豆腐,要知道浪费就是犯罪,这样一块豆腐是农民伯伯和工人叔叔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啊,这种行为真是罪无可赦其罪当诛啊。往往语言的力量比武力更恐怖。
这一晚,贺子喝多了,一直在胡言乱语,顾亮说他这是为情所伤,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一喝多就都抖搂出来了。贺子很少醉酒的,反正这么多年就见他醉了一次,不过那次也是喝多了就直接睡了,也没像现在这样。果然,为情所困的人都会有些不正常,就连贺子这样的也不例外,难以逃脱,真真是情字伤人啊。
高泽买的是第二天的下午的火车票,我妈特舍不得他,一直叮嘱他要注意安全,有空再来玩。我爸和我还亲自去火车站送了他,我爸把他送到候车室就有事走了,我在他的软磨硬泡下答应送他到站台,他屁颠屁颠地就去买站台票了。真是矫情,那么大个人,送什么送啊。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一路保重,就此别过吧。我甩下这么一堆文绉绉的酸话就要走,其实我也是讨厌离别的,就算是告别也是宁愿先转身。火车就要开了,列车员拿着喇叭催促旅客快点上车,我也推他,“快点上车吧。”他走了几步就折回来到我面前,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在我怔忪间,捧起我的脸俯下来就给了我一记令人脸红心跳的深吻,实在是有碍观瞻,有伤风化。
那个下午,阳光出奇的明朗,湛蓝的天空,嘈杂的车站,匆匆的人群,和一个亲吻。那双明亮的眼睛微微阖上,我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像是扑闪着的蝴蝶的翅膀,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微微颤抖着。他的吻竟也是温暖的,就如他的人一般,我不仅没有厌恶,反而贪恋。
他以额头抵住我的额头,双手仍是捧着我的脸,一双明亮的眼睛深深望着我,似乎要望进我的灵魂深处,我下意识地想要逃避,他却识破了。“不要逃,阿宁,我等你。”说完便走向了列车。我看着缓缓开动的列车,心里突然涌上一种难以言述的情绪,我就这么怔怔地目送它远去,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