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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不管什么事情都要一起面对 ...

  •   ——晋助他其实也一定很痛苦吧。

      ——明明看着跟随自己出生入死无数次的重要同伴被子弹击穿倒下,却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办不到。因为全部人的生命都压在身为领丨导者的他的身上,他绝对不能因为看到同伴在眼前死去就乱了阵脚。这种时候,除了咬牙等待敌人扫射停止后的反击机会以外根本就别无他法。不管是多么愤怒,不管杀意如何在胸膛里叫嚣燃烧,即使血液在身体里沸腾到滚烫,也必须忍耐,非得忍耐不可。

      豆大的雨珠依旧是劈头盖脸地往下砸着,悠奈束手无策地跪坐在肮脏的血水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柴琦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地褪去,身体不断变得僵冷,呼吸最终完全停止,握着染血护额的手不由得攥握成拳。

      蓦地,敌人暴风骤雨般不间断的子弹扫射突然间有了短暂的停顿,抓准这难得的机会,高杉率领着其余的队士几乎是瞬间从泥水中一跃而起,手里的武丨士刀反射着锋利的冷光,如风一般地冲入敌人埋伏在山林中的方位,杀气腾腾的怒吼声几乎是在瞬间盖过了这倾盆大雨的喧嚣。

      刀光剑影间血液四溅,哀嚎惨叫充斥了林子的上空,人影重叠,在树木间快速穿梭,伴随着白刃划过的寒芒,双方人马厮杀交战的声音顿时将周围的空气撕得粉碎。

      悠奈紧紧咬着下唇,望着战斗的方向然后缓缓地在瓢泼大雨中站了起来,系紧了头上的护额,然后抽出自己的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因为雨水看起东西来都模糊一片的瞳眸中倒映出一个鬼魅般在林间急速穿行的身影,快到几乎难以用肉眼捕捉。只不过是眨眼的时间,刀光闪过鲜血爆射,几个身材魁梧的天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倒了下去,粘稠猩红的色泽染红了脚下混杂着雨水的土地。

      她从来没有看过高杉露出这种表情。

      沐浴着鲜血,手法异常狠戾地砍杀着敌人的高杉竟然在笑。

      血迹斑斑的脸上,高杉的唇角勾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燃烧着滔天杀意的碧色瞳孔被无限地放大,倒映着飞扬的鲜血以及敌人扭曲的脸庞。他每一次挥刀都携着刻骨的恨意,悠奈甚至觉得,自己能够听见从他的胸腔里挤出的令人寒毛卓竖的沙哑冷笑。

      他好像很享受这种以命相搏的厮杀,身躯因为兴奋而微微发抖,喉咙上下收缩震动,手里的刀一刻也停不下来,如死神的镰刀一般飞快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好像有什么一直压抑着的本能在此刻终于得以完全解放。

      ——杀掉好了,全部都杀掉好了。

      ——一个都不要留下。

      ——该死的、可恨的、受诅咒的,都一起去死吧。

      ——破坏掉就好了。

      ——尽情地毁坏吧。

      ——杀、杀、杀。

      那个声音在脑海深处声嘶力竭地尖啸着,魔咒般地盘旋不去。

      已经停不下来了。

      简直就像是从地丨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一样令人胆寒。

      虽然说自己为了能够帮上大家也一起冲进了战斗圈开始奋力挥刀砍杀敌人,但有高杉在好像就没有了这个必要。

      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的敌人已经一个不剩地被尽数斩杀,尸体散落一地。

      由于过多地将注意力放在了砍杀敌人和反常的高杉身上,银时是什么时候率领着小分队赶来援助的她都记不清了。

      “够了,晋助,敌人已经死了。”

      透过朦胧的雨帘,她看到银时一把按住高杉的肩膀阻止他挥刀的动作,异常严肃地沉声说,褐红色的死鱼眼蓦然间显得无比晦涩,连周身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陡然显得深不可测起来。

      高杉握着刀的动作猛然间停了下来,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他垂下头默默地看了一眼早已断气身亡的敌人尸体,似乎终于意识到敌人已经被尽数砍杀的事实,然后缓缓地放下了刀。

      当他回过头来时神态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漠然,只是眼神空无一物,里面暗潮涌动,配上脸上的鲜血面无表情的样子看得令人心悸。

      高杉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他也只是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收刀入鞘,然后转身离开。

      此地确实不宜久留。从刚才敌人埋伏在树林中的事实就已经可以大概推算而出这座山脉已经是被敌人事先占领了,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快和其他的分队取得联系。

      ……

      其他队伍的情况也相当不乐观,大多数人都遭受到了规模不一的袭击,现在重新汇合的大部队由于这些变动而滞留在了山脉中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营地里,在士兵们调养精神的同时为接下来的行动思考着对策。

      对于悠奈来说,比起照看为数众多的伤员,要怎么面对柴琦隼人才是更令她担心的事情。

      像是“真是抱歉,没能挽救柴琦君的性命”这种在现实面前显得苍白而无力的话语她自然是说不出口,但同样也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

      一切都在战争的残酷和死亡的无情面前显得太微不足道而没有意义了。

      悠奈心事重重地想着这些事情一边为伤员处理着各种伤口。

      一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约莫16岁左右的少年了无生气地躺在病榻上,头部被厚厚的白色纱布包着,颤抖着嘴唇声音干涩地低声呜咽道:

      “我想……回家……”

      手中的动作猛然间停顿了下来,心情突然间像是被压上了巨石一般沉重无比。

      身外军中的医疗人员,她见证过无数次的死亡,像柴琦这样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以前虽然心情也会难免悲哀起来,但从未像这样感到沉痛悲伤,因为这次死去的并不是什么怀抱着同样理想在战场上死去的陌生人,而是曾经和自己一起欢笑过战斗过的重要同伴。

      有许许多多和身边这个呜咽着的少年年纪相仿的人,在还有些懵懂的时候因为心中怀抱的理想,踏上了这片残酷的战场,在经受过鲜血的洗礼、亲眼目睹到战场上哀鸿遍野的景象之后精神崩溃的也不在少数,那么隼人为什么要不顾柴琦君的阻挠以近乎固执的方式踏上这片由尸骨堆起来的残酷战场呢?

      一定是为了跟随柴琦君的脚步吧。

      虽然平时总是顶撞柴琦君,露出一副相当不服管教的嚣张模样,但隼人一定从小就仰慕着性格温谦有礼又能干优秀的哥哥吧。想着如果有一天我也能超过备受大家赞赏的哥哥就好了,为此不断努力。

      但如果自己一直敬仰着的、渴望能够超越的人不在了怎么办?

      柴琦隼人所信奉也许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攘夷救国的理想,只是单单想要追随那个他从小注视着的背影,并想要不输给他罢了。

      不想要总是被当成小孩子对待,也希望能够成为那个人引以为豪的弟弟。

      想要变得比那个人还强,甚至想要超过那个人。

      想要和那个人站在同样的高度上,这样就能够守护他了。

      已经不清楚该怎么去面对了啊,人生的目标消失、信仰崩塌的隼人。

      悠奈心口闷闷发痛地忙完了所有繁重的任务之后,终于再也忍不地住一头钻到临时医疗站的外面,一边攥着自己的衣襟低头大口呼吸起新鲜的空气,好使得压在自己胸口憋闷无比的情绪能够缓和过来。

      直起身子来的时候,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悠奈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某个人熟悉的身影以及标志性的蓬乱卷发。

      她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先一步行动了。

      “……”

      银时停下手中挖着鼻孔的动作,耷然后拉着死鱼眼低下头来看了一眼悠奈攥着他衣角的手,随后默然无语。

      “那个……”反应过来自己正拉着银时的衣服的悠奈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然后有些不知所措地嗫嚅道:

      “……厕所怎么走?”“是柴琦隼人的事情吧?”

      两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啊咧?!顿了顿,悠奈瞪大眼睛然后微微抬起眼眸向上方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银时一如既往懒散却带着几分无奈的表情。

      ……

      于是事情莫名就演变成现在这种状况了——银时带头走在前面,悠奈则怀里揣着柴琦君临死前交给她的武丨士刀亦步亦趋地跟在某个卷毛后面。

      悠奈觉得自己有哪里好像不太正常。

      要不然怎么会觉得眼前这个白痴卷毛异常地可靠呢?好像只要有这个家伙在要怎么面对柴琦隼人的事情也能够解决似的……

      悠奈这么纠结地想着然后抬起眼眸来望了银时走在前面的背影一眼。

      就像刚才无法安慰那个少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句话的时候一样,在亲眼见到高杉发狂般地砍杀敌人的时候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明明潜意识里清楚应该阻止他的,身体却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地看着敌人在他的刀下惨叫求饶,鲜血溅了他满脸,更衬得那张熟悉的容颜陌生起来。

      很陌生的感觉。明明是从小在同一个私塾长大的伙伴,却在那一瞬间产生了意外遥远的疏离感,好像突然间不认识这个人了一样。

      心底骤然间窜上寒意,似乎连思维也被一起冻僵。

      银时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然后阻止了高杉。

      脑子里被各种繁杂纷乱的思绪以及情绪填得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眼前的银时突然间停止了步伐,使得沉浸于自己的回忆当中的悠奈差点没一头撞上他的后脑勺。

      在银时侧开身的瞬间,她看到了以仿若能够穿透实质的目光紧紧盯着她、死死咬着下唇的隼人。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清澈而倔强的眼神中透出一股仿佛随时都可能崩溃的脆弱感。

      身体和血液瞬间僵硬,但好在感受到了旁边银时透过来的眼神之后使得她重新拾起了勇气,然后将怀里一直小心翼翼抱着的武丨士刀交到了面前的隼人手中。

      这种时候语言已经成了多余。

      她默默地看着柴琦隼人头一次露出一副快要哭泣的脆弱表情,手指紧紧扣住刀鞘,然后微微弯下身,颤抖着将整把刀拥到怀里,用尽全身力气地将其抱住,肩膀耸动,零零碎碎的呜咽声自颤抖的唇间不受控制地溢出,似乎仅仅是压抑着自己铺天盖地涌上来的悲恸就已经竭尽全力。

      此刻的隼人已经不是那个神采飞扬、气势嚣张,会大声冲别人宣告“我将来一定要超过那个人!”的少年,仅仅是一个失去了一直默默敬仰爱戴着的哥哥的弟弟罢了。

      他的神情脆弱彷徨得像个被丢弃的孩子,像小动物一般地蜷缩起身体,仿若捧着全世界般地将怀里的武丨士刀紧紧贴在胸口,整个人瞬间被悲伤所击倒,溃不成军。

      毕竟不管他在战场上的表现如何卓尔不群,也终究掩盖不了他只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的事实。

      胸口忽然间不可抑制地隐隐作痛起来,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捏在手中痛苦地收缩挤压着,在这种悲伤压抑的环境里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啊啊,“一直沉默不语地站在旁边的银时突然间轻轻地开口感叹道:

      “今天的风沙可真是大啊。麻烦死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阿悠。”

      ——哭出来也没关系的啊。

      语气漫不经心地说完以后,银时挠着自己的卷发就转身往营帐的方向走去。

      悠奈闻言抬起头来愣了愣,旋即像是明白了银时的心思似的也赶紧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不敢回头。

      听着从身后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痛苦哽咽声,悠奈盯着银时走在前面的背影一边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翻涌起各种思绪。

      啊啊,人为什么总是伤害身边最亲近的人呢?

      总是在那个人面前肆无忌惮地发火、耍性子,毫不顾忌他的感受地在他眼前为所欲为。明明最在乎那个人了,明明希望自己也能够温柔一些、坦诚地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感受与想法,但却总是事与愿违,总是让双方闹得遍体鳞伤。

      一次次地想着“啊,下次不要这样了,下次一定要更温柔一些“,却依旧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对方。

      但现在的柴琦隼人已经没有机会对柴琦君说出那声“抱歉”了。想要传达的心声也再也无法传达到了。

      现在的隼人一定很恨自己吧。

      但不管再怎么后悔自责,再怎么哭得撕心裂肺溃不成军,那个总是会板着脸教训自己,用清澈透明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隼人!”,总是半是责怪半是无奈地敲自己的头却偷偷关心着自己生活中的每一个小细节,在吵架过后总是将写着“对不起”的纸条塞到自己房间里,然后第二天一如既往对自己温柔微笑的人已经不在了。

      再也看不到了。

      忽然刮起了一阵轻柔的微风,伴随着树叶“唰啦啦”的低吟声拂过人的脸颊以及衣角,柔和地撩起人们的发梢在其指尖缠绕,衣袂凌风飘扬。

      她蓦然听见自己的背后传来一声破碎得不成样子的呜咽:

      “哥……哥……”

      在那迟来的呼唤声后的便是某人终于宣泄而出的嚎啕大哭。

      好难受。

      悠奈使劲地瞪大了眼睛然后仰起头,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却依然觉得胸口闷得发慌,心脏遭到犹如针刺。

      “回去以后记得犒劳银桑三份巧克力巴菲哟。”

      银时淡淡的声音自前方传来,白色的护额迎着微风随着自己的动作左右飘荡。

      是不是应该对这个卷毛温柔一些呢?悠奈心里突然间划过奇怪的念头。她愣了一愣,将视线转回来,然后声音不大地轻轻应了声:

      “啊,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就请你好了。”

      前面的银时似乎是脚下一个踉跄,随即有些无措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拖长了语调说道:“啊,就这么说好了啊,一个月份的巧克力巴菲。”

      ……她果然是脑抽了才会有想要对他温柔一些的想法。

      “混蛋不要趁火打劫啊口胡!”

      -----------------------这里是战争再度爆发的分割线--------------------------

      宛若被墨水渲染过的乌云层层叠叠地笼罩了天空,将所有光亮和热度都隔绝在外,徒留下一片阴沉惨淡。黑压压的天空中透不出一丝光亮,如一块沉重的铁幕般死气沉沉地压下来,直直逼向地平线,犹如张牙舞爪的野兽打算将地上的一切尽吞噬于腹中。

      整个山谷内一片死寂,只能听见大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声,凄厉咆哮的呼呼声横扫过空荡荡的上空,犹如来自阴间厉鬼的凄厉嚎叫,肆意地撩起聚集在山谷中全副武装的队士的战袍,在风的撕扯中猎猎作响,更平添几分悲壮的气氛。

      视野的所及之处是一片黑压压如潮水般人头攒动的身影,肌肉发达的高大身躯上覆盖着坚实厚重的暗色甲胄,手里握着的锋利武器在阴暗的环境里闪烁出嗜血的寒冷光芒,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简直如浪潮般滔滔不息。

      仅仅是一眼望过去,都能让人在瞬间丧失了所有的战意、信念以及勇气。

      被在数量上占有压倒性优势的敌人包围在山谷中,身边的队士的脸上多多少少都染上了绝望的色彩。

      敌军竟然会不顾一切代价地将如此之多的兵力投入到这场战役上来,实在是超乎了他们的预料。

      悠奈和身边为数众多的队友肩并着肩站在一起,遥遥望着在远方的烟尘中若隐若现的敌人大军,暗暗惊心的同时微不可闻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没有退路了。

      绝望如此刻围绕着这片山谷的飘渺雾气一般悄悄地笼罩了在了所有人的心头上,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一口一口吞噬着所有人的理智。

      在不久前抱着说不定能够平安走出这座山脉的想法在无情的现实面前被瞬间击得粉碎,连渣都不剩。

      明明之前还在努力相互鼓励着一定能够走出去,明明之前还在和身边的人抱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相互调侃拌嘴,现在怎么就成了这么一副局面呢。

      悠奈很清楚两军在实力上的差距,却还是不甘心地悄悄攥紧了拳头。

      蓦然间,一直领头站在军队最前端的银时、桂、高杉、还有坂本四人忽然间做出了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像是有默契般的,四人同时缓缓抽出了自己别在腰间的刀,然后在后面所有人无声的注视下,慢慢地竖起刀锋,举起手臂,最后举刀向天。

      看不到他们四人的表情,能望见的只有四人挺得笔直的坚实背影,那举刀向天的动作定格在众人的眼眸中,带着仿佛能震撼人心的力量,在人的心里掀起一片惊涛骇浪。标志性的白色护额在迎着狂风猎猎作响,背景里阴暗低沉的天空此时此地愈发衬得他们四人的背影高大起来,似乎不管是怎样的逆境险情都无法磨灭此刻在他们的骨血里滚烫沸腾,叫嚣着要冲破一切阻碍束缚的物体。

      一股和之前的绝望决然不同的情绪在每个人的胸腔里油然而生。

      在这片寂然无声的环境里,所有人,包括着悠奈她自己,仿佛是回应银时他们四人似的,整齐划一地默默抽出了自己别在腰间、象征着自己灵魂的刀,然后学着银时他们的样子将刀高举过头顶,齐刷刷的锋利刀锋直指苍穹,雪亮的刀光反射在人们眼中仿佛连带着在心里燃烧起一片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

      空旷的山谷里一时间只听得见悉悉索索的细微摩擦声音以及金石之音。

      绝不会退后。

      有个声音在心底里坚定地宣誓道。

      领头的四人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明明没有回头看众人却好像已经知晓他们的决意。

      四人攥紧了手中的武丨士刀,然后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将手臂向前方落下,连带着寒光闪烁的刀锋也随着他们的动作在空中划过利落的圆弧。最后,在所有人的屏息凝视下,将刀尖“唰”地直直指向对面黑压压逼近的敌人大军。

      这个举动就像是在原本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枚小石子,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寂静的山谷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好像连空气都随之沸腾起来。也不知道是谁激情澎湃地大吼了一声:“冲啊啊啊啊啊!!!”所有人霎时以山洪宣泄之势、如咆哮沸腾的浪潮一般一鼓作气冲出山谷口,惊天动地的呐喊声似乎让脚下的土地也颤抖起来,两军在接下来更是犹如暴风雨中愤怒搏击的巨浪一般撞击在一起,厮杀声震天,震耳欲聋的炮吼声接连炸开,掀起一片弥漫的硝烟。

      自己的血液也好像随之沸腾了起来,滚烫得让她几乎握不稳手中的刀。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怦怦”的声音急促地敲打在耳膜上被无限地放大,混合着各种金石之声和厮杀呐喊,刺激着自己的大脑神经,似乎连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也被带动了起来,兴奋的感觉如电流般窜过全身。

      “保护好医疗人员!!”的喊声透过嘈杂鼎沸的环境模糊不清地传到耳中,被她完全抛到了脑后。

      视线在掠过黑压压的一片扭打厮杀在一起的身影时不费什么力气地便找到了一个及其显眼的白色身影。

      “当——!”的一声传来兵器在空中交击相撞的尖锐鸣声,在空气中掀起一片涟漪般的震动。银时睁大眼睛望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为自己挡下一击的悠奈,惊愕之后几乎是当机立断地大吼道:

      “你疯了吗?!!”

      “哈?!你刚刚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啊啊!!”

      悠奈一边头也不回地吼道一边一脚踹上对方天人的腹部,然后再挥刀斩下。

      “保护好医疗人员这几个字你到底有没有听见啊混蛋!!!”银时以近乎咬牙切齿地语气喊道一边接连干翻几个相继涌上来的天人。

      “是啊!!所以我不就跑来了吗你这个口胡天然卷!!”

      “?!”银时闻言微微愣了一愣,旋即很快反应过来,一个腾空后旋踢飞身后的敌人,随后冲到悠奈的身边来,和她肩并着肩以一个迅猛的突刺击穿了眼前天人的肚子,将刀刃抽出然后和她背靠着背站到一起,语气欠扁嚣张地说道:

      “哈?!!你的表现根本就不像是什么受保护的家伙吧?!再睁着眼睛说瞎话小心银桑我替天行道揍你喔!!”

      “在大言不惭之前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吧!!”

      在两人不甘示弱地斗嘴的时候已经不断地有敌人命丧在两人的刀下,但尽管如此,敌人却还是继而连三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将两人团团包围住,不间断的攻击看起来就像是没有尽头似的。

      “啊哈哈,金时你和悠子的感情还是像以前一样好呢!”

      蓦地,沐浴在硝烟和鲜血之中的辰马杀出重重包围来到两人的身边,扯着嗓子高声笑道。

      “谁和这个卷毛/平胸女感情好了啊混蛋!谁是金时/悠子啊白痴!!”

      两声怒吼几乎是同时间自双方口中发出,在瞬间几乎盖过了周围的厮杀呐喊声。

      “啊哈哈。”

      辰马不以为然地笑着和两人背靠背站到一起,手中的刀却是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地斩杀着敌人,动作流畅而自然。

      “哼,与其在那边斗嘴不如将心思集中在战斗上。要是落到上次那样落水狗一般的可悲境地可不要哭着来找我求救啊,白痴卷毛。”

      和桂一起加入了三人背靠背行列的高杉压低嗓子冷冷地嘲讽道,刀起刀落之间带起一片飞扬四溅的血花。

      “吵死了啊!连自己可悲的身高拯救不了的矮杉你才没有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啊混蛋!要银桑我向你求救还早了一万年啊!太天真了!比天津的板栗子还天真!”

      银时叫嚣着像是和身旁的高杉竞赛似的奋力杀着敌人,武士刀舞得虎虎生风,白色的身影在黑压压的敌军之间快速穿梭,刀刀致命。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到身边的大家都变得干劲满满,身边的敌人在不断哀嚎着刀下,爆射出的鲜血染红了地下的土地,在这片阴暗的环境里显得尤为显眼。

      前所未有的高昂战意在胸中酝酿翻腾,似乎连自己也被身边这四个家伙的情绪感染了一般,变得充满斗志。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锋芒毕露的刀,感受着身后同伴怦怦有力跳动的心脏,似乎连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呼吸的频率都和对方的逐渐同步了起来。

      能够清楚地明白对方的所思所想,连对方下一步的动作似乎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无需语言。将所有的感情和思想释放在刀尖即可。

      和所向披靡的白痴绞肉机四人组背靠着背站在一起,即使是面对着眼前黑压压的敌方大军她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恐惧。

      莫名其妙地就是充满了力量。

      将背后完全交予了同伴反而让她感受到一股莫名安心的感觉。

      压低重心,摆好架势,四人几乎是在同时间脚下用力一蹬,下一秒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进了敌人的包围圈,锋利的刀携着雷霆万钧之势破空斩下!

      绝对,要一起活下去啊,混蛋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不管什么事情都要一起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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