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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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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唐三才堂主的怨念,远在京都的两位护法自是不能体会。
她们此刻正在接待一位非常重要的来客。
当朝太子!
彼时太子殿下驾临的时候,宋眠和重熙都还呆在头等房内用午饭,这太子爷,说来就来了。
掌柜的刚撤了席子,太子赵樊便抬脚进了门。
“没打扰你们用饭罢?”太子笑了笑,寻了靠近门的座便坐了下来。身边长随等俱留在了门外,屋内也就三人而已,他这一坐,宋眠也就忙拉了重熙请了个安。
“别拘谨,都是故人。”说到故人的时候,太子殿下的眼睛别有深意地在重熙地脸上扫了圈,而这动作自是落在了眠郡主的眼里。
宋眠悄悄将重熙拉到身后,这才笑着应道:“也不知道,是什么风把太子舅舅给吹到了这?说来是做外甥女的不是,应当是我去拜访舅舅才对。”
“哦?”太子赵樊似是对宋眠的话起了兴致,“看来眠郡主是越发知道世故了。只是我今儿来此,意在你身后的这位佳人。”
话一说完,太子手上的折扇正指着她身后的重熙,宋眠咬了咬牙,她一向怵这个皮笑肉不笑的主儿,再怎么说重熙此番是在她的地盘上,若是太子真瞧上了重熙,她只好以死谢师傅了。
“草民重熙,见过太子。”话既到此,重熙也就没有避在人后的道理,前番为了给阮佑安送信,她面见过眼前这人,此番他既然是为她而来,躲是躲不过的。
“免礼。”太子见重熙自宋眠身后走出,等她单膝下跪,这才抬了抬手,摆足了架子,却也让宋眠更加不安,这太子殿下的心性别人不晓得,她这个亲外甥女又怎能不知?但凡太子瞧上的,除非是死,否则就没有逃开的,只是也没听说太子好女色,怎么对重熙如此不同?
“我说眠郡主,你不用拿这样的眼神瞧本太子,好歹我是你舅舅,露个笑脸行不行?”太子赵樊待重熙在他身前站好,这才分神给自家外甥女,“我是来向你借人的,你这样,我也不好开口了不是?”
“重熙不是外甥女的下人,她的来去由她做主。”宋眠向前一步,硬着头皮准备死扛到底,开玩笑,这般明目张胆地要人,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别像只护雏的母鸡,堕了我皇家的面子。”太子挑了挑眉,看着自个儿的指甲,笑言道。
宋眠见他如此,心知是阻也无用,不由得气苦。重熙见两人暗潮汹涌,轻伸手,捏了下宋眠的袖子,宋眠回望,见她眼底眉梢一丝惧色也无的模样,分明是让她放心的用意,她只能敛下眉,放任着重熙越过自己,笔直地站在太子跟前。
“这般气度,倒也不枉我亲来一趟。”虽是赞人的话,眼却瞧着自家的外甥女儿,戏谑之意溢于言于表。
宋眠只得干瞪着眼生生地受下,谁叫这个舅舅从来就没让她讨了好去呢!
“眠儿放心,本太子也不是那不识趣的人儿,只是一个人无趣,让她做个伴瞧些趣事而已。”宋眠见他如此唤自己,心知他此番是给自己台阶下,虽不甘心,却终究是重熙自己做了决定,她只好僵着脸,心里倒已把这亲舅舅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不是能为那阮佑安进过东宫么?再进一次,也不会有什么不同。正好可以解你的惑,说不得,你还得谢本太子。”太子殿下见她都听进去的模样,便起了身,笑得一脸无害地带着重熙,留下宋眠兀自跺脚。
太子坐轿,她自牵来座骑,跟在轿旁,往太子府而去。她知道太子此番前来,必有其深意,既然已决定留下,虽然留在此人身边着实冒险,但这京城处处,她既来了又有何惧?
太子毕竟身处风波的中心,自是能接触到更多的真相,更何况,累得宋眠陪她一起回不了家,她终究是心怀愧疚。
太子府前,那人自轿上而下,一身的闲适与流气,谁能想得这人后的狠绝模样呢!重熙深吸一口气,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畅行无阻,到了那日的偏院。
“本太子平日里喜欢宿在这儿,你就在近前住下。”他抬手指了那日屋旁的一间侧房,话音刚落,便有贴身长随领了命前去打理。
她抬头看向太子:“我做些什么?”
“本太子走哪,你自是跟到哪,除了睡觉、如厕之外。”他推开房门,侧过头,冲她笑笑,只是那笑只是虚虚的,许是离得太近的缘故,就在那一刹那重熙竟诡异地感觉到,这噙着笑的太子爷,竟是满腹满腔的怒意!重熙心里一颤,这几日阮佑安便将离开程府,莫非,这怒意是冲着阮佑安去?心下不免惴惴。
赵樊进了屋,过厅,径直往左进了里间。里间陈设极简,却也极讲究,他到书案边,撩袍便坐。
重熙只能抱着剑,几步之外站住。
“你喜欢阮佑安。”不是问话,他显然极其肯定自己的判断,而重熙,自然料不到他现下什么都不做会跟自己说这些。
“喜欢到愿意为他出生入死?”这却是一句问话,他两手放于桌上,一下一下轻叩着桌面,眼睛却看向她。
重熙只能愣在那儿,这些事情,怎么就这么容易地被他拿来说道?心里不免有些动怒,依旧没有接话。
“那阮佑安,痴书生一个,却能得有这般福气,真是羡煞旁人。”他依旧地不依不饶,重熙听在耳里却觉得他似乎平和了许多,竟真的有些欣羡的味道。
“你是太子,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她回视他,他长得极好,只是显得有些捉摸不透的阴沉,这样的长相再加上太子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太子?”赵樊摇了摇头,“她们又有几个不是冲着太子去的?”
重熙默然,这是不争的事实。况且她初来乍到,眼前的毕竟是城府难测的太子殿下,她不免有些交浅言深了。
而太子殿下,似乎也失了谈话的兴致,只是那指端一声声地轻叩,空显得一室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