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 恋》没有鱼的水煮鱼

45、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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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渔火下课后回公寓炖了些汤带去医院，向采萍精神好些了能吃流食，渔火喂她喝汤，边喂边用期待的眼神看她。
　　向采萍表扬道：“味道很好。”
　　“跟网上学的，你总是吃舅舅他们做的也换换口味嘛。”渔火笑着说：“再来。”
　　向采萍不喝了：“你吃了吗？”
　　“我在家吃过了。”渔火把碗放到一边：“那一会喝也行，慢慢来，医生说不要喂太快。”
　　向采萍望着女儿，想说什么，张张嘴又叹口气，什么都没说出来。
　　渔火托着下巴说：“不要说感谢，你是我妈妈，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也不要说我辛苦，我年纪轻轻吃些苦是为以后做准备；也不要说对不起我，我对不起妈妈的地方更多；也不要劝我回舅舅那住，我什么都考虑过了；也不要考虑钱的事，你现在把身体快快养好就是最大的省钱。”
　　向采萍半天说：“话都让你说完了。”
　　“妈妈，”渔火握住母亲的手：“……对不起。”
　　向采萍摸摸女儿的头：“傻丫头，你和我说什么对不起。”
　　渔火不想再提妈妈生病之前她说的那句太伤人的话，她轻轻地靠在母亲的手掌里，觉得心中真正的平静下来。

　　她离开医院之后天已经很晚，她特地走远了点，用公用电话打了祖扬的手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阿祖不在，有什么事对我说。”
　　“我……”渔火不知道该怎么说。
　　男人等了一会：“你说话啊，你是谁？”
　　“我是……”她犹犹豫豫：“我找祖扬，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他。”
　　“他正忙呢！”
　　她听见电话里有呼啸的汽车飞驰声和喧闹的尖叫声，那让她感到似曾相识，她不自觉地问：“祖扬在哪？”
　　男人口气有些不耐烦：“说了他在忙呀，你找他有事告诉我，我转告。”
　　“不行，我要见他。”
　　“啊？你不嫌远的话就到车场来吧。”
　　男人说出了车场地址，渔火挂上电话，那里距离这里有相当远的距离，她稍微犹豫了一下，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她隐约猜到祖扬现在在做的事，毫无疑问又是危险的让她不安的，她坐在车上愤愤地想，他为什么每次都这样，为什么总是让她在心力交瘁之时还要为他担心。
　　离车场还有一段距离时司机停下车：“前面不好走，你这边下吧。”
　　渔火掏出钱给他：“前面路不好？”
　　“那倒不是，主要是前面有帮小青年，车开得快得不得了，我一个做生意的不想和他们玩命，”司机边找钱边说：“小姑娘你一个人也最好别到那种地方，这么晚不安全啊，里面许多小混混。”
　　“我找个人，马上就走，谢谢你。”
　　渔火接过找钱下了车，远远的就看见前方的银色灯光，无数车头灯在暗夜里发出刺眼的光芒，她朝车场走去，随着她的走近，她看见身边有越来越多的人，年轻的女孩穿着暴露而鲜艳，她们扭动着身体无比兴奋，渔火不知道她们在兴奋什么，她看见男人们的脸在灯光和烟雾后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努力地张望着，试图找到祖扬。
　　突然她听见一声哨声，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骤然而起，她回过头，十几辆车风驰电掣地从她不远处的车道上飞驰着，车灯因为高速摇晃出炫目的光线。
　　那里面有没有祖扬？
　　渔火只觉得来时的愤怒都消失了，她扶着车道外的栏杆徒劳地追寻着那些根本看不清内里的车。
　　“喂！”一个人突然拍了拍她的肩。
　　渔火吓了一跳，她回过头。
　　这个人她见过，在她家门口，他和祖扬一起修过车。
　　男人笑嘻嘻的：“我是阿保，我认得你，你是阿祖女朋友。”
　　“我不……”
　　“刚才是你打电话吗？”
　　“是，”渔火立刻追问：“祖扬在哪？他在不在那些车里？”
　　阿保摇摇头：“不啊。”
　　渔火松口气：“那他在哪？”
　　“他在改装个车，一会过来。”阿保带着渔火往看台上走：“到那边歇会吧，这边吵得快聋了。”
　　渔火跟着他：“他改装什么车？他又要做特技表演？”
　　“不啊，他帮一个哥们改，阿祖好人，好技术，”阿保竖起大拇指：“够义气！”
　　两人爬到最上面的看台，旁边一个男孩叫阿保：“你的妞啊？好正！”
　　渔火赶紧低下头装作没听到，阿保大声说：“是阿祖的！”
　　渔火不知道是该怎么回答了，阿保忙解释：“他们开玩笑呢，夸你漂亮。”
　　看台最上面有一些椅子，阿保把渔火带过去，渔火刚准备坐下来阿保又拦住她，拿袖子拍拍椅子上的灰，再说：“你坐。”
　　渔火反而不好意思：“你不用那么客气。”
　　“不客气，阿祖说你是大学生，穿得又这么干干净净，”阿保抓抓头：“搞得脏兮兮阿祖要骂我，说我没照顾好他的女朋友。”
　　渔火这会想起来要纠正了：“我和他是邻居，不是女朋友。”
　　“我知道我知道，女孩子害羞嘛，”阿保坐到她身边：“原来阿祖喜欢害羞的类型啊。”
　　“……”
　　“你突然来找阿祖是来突击检查的吧？”阿保笑着说：“你放心，阿祖超专一，他在这里玩好几年从没和哪个女的看对眼过，搞得我以前还以为他喜欢男人呢。”
　　渔火眼睛望着车场里飞速行驶的车：“他玩好几年了？”
　　阿保颇自豪地说：“对啊，大概五六年了，我和他认识也五年了，不是我替他吹牛，这里这么多人，阿祖技术ＮＯ１。”
　　渔火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多光荣的事，她只是一想到五六年里他都像这些车手一样在黑暗的夜里疯狂地开着快车，就突然地觉得手心出了冷汗。
　　阿保拿出根烟，刚想点又停住：“还是不抽了，熏到你阿祖要骂我。”
　　渔火轻声地说：“你和他认识这么久，是很好的朋友吧？”
　　“当然，兄弟！”
　　渔火望向他：“那，难道你不觉得祖扬做这些事，赛车或者特技表演，都是很危险的事？”
　　阿保很自然地点头：“是啊，危险啊。”
　　渔火急切地说：“那你不想阻止他吗？”
　　阿保反而不理解：“我为什么要阻止？”
　　“你们是朋友啊，”渔火更加不理解：“难道你不怕他出事？”
　　阿保抓抓头发：“不会出事，阿祖技术好。”
　　“这不是技术好不好的问题，”渔火有点着急：“你怎么不明白呢，就算是F1赛车手也不敢保证百分百安全，何况你们黑灯瞎火在这玩，祖扬万一出事怎么办，速度这么快，出事了就是大事啊！”
　　阿保也不明白她：“都说不会出事啊，再说阿祖喜欢，他以前和我说最喜欢速度的感觉，既然他喜欢，做兄弟的怎么能阻拦？”
　　渔火觉得和他无法沟通，阿保接着说：“你不喜欢阿祖玩车吗？”
　　渔火觉得正常人都不会喜欢，她点点头。
　　阿保哦一声：“怪不得呢，阿祖以前有次突然问我他这种人能不能安定下来。”
　　渔火看向他：“他这样问过？”
　　“是呀，他当时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我看得出来，他想安定下来，我猜他是为你，”阿保笑笑：“女人啊，我也有过，都喜欢安定。”
　　渔火不说话，默默垂下眼睛。
　　阿保坐在她身边，掏出打火机打开盖子又合上盖子，半晌说：“阿祖真的喜欢你呢，纪哥拉他入社团他也不肯，他真的想安定啊。”
　　“那又怎么样。”渔火望着下面的车道，像自言自语：“我和他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男人和女人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阿保又说：“不过你这话当我面说说就行，千万别当阿祖面说，他听到一定难过死了！”
　　风吹上来，夹杂着汽车尾气的刺鼻气味，渔火将头发拨到耳后，她沉默了。
　　她不止一次地说过，他们不同，他们不可能。
　　阿保站起身：“阿祖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只是他不想说，就比如说他上次去缅甸搞枪……”
　　“你说什么！”渔火突然打断他的话。
　　“嘘，”阿保比着手势靠近女孩，他压低声音：“我刚说漏嘴了，小声点，这个怎么说都是违法的，让外人听见不好。”
　　渔火抓住他的手腕：“他，他在干什么！”
　　“就是他和鹏哥他们去缅甸啊，他本来不想进社团的，但是还是去了，回来时脸都被子弹划了道疤，再不小心点就得把命扔那，”阿保叹口气：“后来我才知道，他那会需要钱，他傻的吗！要钱兄弟帮他想办法，搞什么不好搞这种事，这才真是玩命……”
　　她突然什么都明白了，他为什么脸上有疤，为什么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她眼前，为什么那么短时间拿到那么多钱……缅甸，枪，子弹，社团，那些对她而言都是完全陌生的东西，为什么居然有她认识的人和这些有交集……
　　她想起来了，在医院里她对他说她需要钱，他记下了，所以他为她做到了，可是当他回来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说了什么……
　　渔火觉得全身寒冷地无法动弹，这时她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祖扬在她身后说：“你怎么在这里。”

　　江季枫洗完澡披上浴衣坐到床边，头发还没干透，他见还不到十二点就靠在床头玩电脑，一会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他放下电脑接起来，对面传来冯然的声音：“你睡了吗？”
　　江季枫笑笑：“没，看你是办公室电话，还在加班？”
　　冯然沉默了一会：“刚才接到报案……”他又沉默了，半晌说：“发现了章韶开出去的警车……”
　　江季枫听出他口气的怪异：“警车怎么了？”
　　“警车不远处有条河……”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下游一公里处，发现了他的……”
　　江季枫从床上站起身，只觉得手无力地几乎握不住手机。
　　冯然抽了下鼻子，接着说：“已经有同事赶过去处理了，他们打电话回来说的，我现在赶过去，你去不去？”
　　江季枫有一秒钟的头脑空白，马上反应过来：“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