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 恋》没有鱼的水煮鱼

38、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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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出仰光市路况又差起来，祖扬确定没人再追上来之后在一条河边停下车，阿纪看着后座的炭头：“他怎么样？”
　　“中了一枪，不是要害。”鹏哥检查了一下说道：“带了药箱，把子弹取出来。”
　　炭头脸色蜡黄：“鹏哥，纪哥，我……没事……”
　　“自然没事，”鹏哥下了车：“阿纪，他交给你。”
　　阿纪点点头，从座位下抽出简易药箱，爬到后座。
　　祖扬下了车，他检查了一下车头，确定没有大问题。
　　鹏哥在他身后说：“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鹏哥，”祖扬回过头：“炭哥怎样了？”
　　“子弹打中肩，取出来就没问题了，具体回国之后再看。”鹏哥看着祖扬的脸：“你？”
　　祖扬用手擦了一下右脸，血早就干了，“没事，应该是流弹碎片划到脸吧。”
　　鹏哥用手托起祖扬的脸，祖扬不好躲让，就站着让他看，他仔细看了看：“不会留疤，还好。”
　　“留疤也没事，”祖扬退后一点：“男人不靠脸。”
　　“那可不是，”鹏哥笑了一下：“正经人也好，道上走也好，总要体体面面。”
　　“鹏哥说的是，”祖扬心不在焉：“我们这次到底是做什么？”
　　鹏哥微微歪着头：“你真的想知道？”
　　“不能告诉我也没事，我随口问问。”
　　祖扬说着又去看车，鹏哥却说：“你是自己人。”
　　两人走到车后，后备箱的铁板千疮百孔，布满密密麻麻的弹孔，鹏哥拉开后备箱的铁板，将木匣的盖随手掀开。
　　黑色钢金属反射出暗色的流光，它们精致而沉重，残酷而华美，像艺术品一样，将杀人的美学变得简单而优雅。
　　祖扬吃惊地抬起头：“这么多枪……”
　　“不多。”鹏哥盖上盖子：“现在你后悔了吗？”
　　祖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沉默了一会：“我只想赚钱。”
　　“钱多的是。”男人微笑了：“问题是你喜欢吗？”
　　祖扬想起那种血脉沸腾的快感，但更快地，他想起女孩纯净的脸庞，他摇摇头：“我只干这一次。”
　　鹏哥盯着他的眼睛，“不觉得你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担心危险吗？”
　　祖扬没说话，鹏哥又笑，“车技表现不危险？真玩命，也就是个温饱。“
　　祖扬点头，“所以那个也不想干了，再挣点钱我就不干了。”
　　阿纪听到这话转过来，“你想干嘛，你能干嘛。”
　　语气不是问句，祖扬却认真地回答他，“买个店铺修车就挺好，纪哥你来我给打折。”
　　阿纪张嘴就要嘲笑，鹏哥做了个阻拦的手势，就都没说话了。

　　回国的路似乎更加漫长，进市区前先回到鹏哥的办公室，祖扬下了车，靠在车边等着。
　　一会阿纪走出来，扔给他一个黑色旧皮包：“二十万，你应得的。”
　　“谢谢纪哥。”祖扬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站住！”阿纪在背后叫住他：“我原以为你是个爷们，没想到这么怂。”
　　祖扬回过身：“纪哥，没事的话我走了。”
　　“缅甸那会你救了我们，我感谢你，可你不能说走就走，鹏哥这么赏识你，你也有能力，好好干说不定将来有大作为，”阿纪接着说：“去向鹏哥道个歉，说你愿意跟他，他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只是尽职做好该做的，不需要谢，”祖扬回过身，他直视着阿纪：“我当时跟你走就说是为钱，我还是不喜欢拉帮结派，你们可以骂我过河拆桥，我不会再做这些事。”
　　他说完就走，阿纪指着他的背大声骂道：“艹，胸无大志！修车能挣几个钱！”
　　祖扬没有回头，像没听到。
　　两个年轻男人靠近阿纪：“纪哥，他这么嚣张要不要给点教训？”
　　“……别管他了，”阿纪挥挥手，“吃到苦头就知道回来了，小年轻，天真。”

　　江季枫下班之后到了医院，他在病房里没见到渔火，舅舅正在整理床铺，一抬头看见他：“小江来了啊。”
　　“是啊，我下班也没事，”江季枫问道：“小渔呢？”
　　“下午回学校补考了，”舅舅摇摇头：“这孩子，就是爱逞强。”
　　江季枫默然，舅舅接着说：“小渔这孩子嘴巴硬得很，心里想什么一到嘴边就说不出口了，她从小就这样，你和她在一起多担待一点。”
　　江季枫笑着说：“我倒觉得她这个样子很可爱。”
　　“小渔是个好孩子，又乖又懂事又孝顺，只是小时候很可怜，她爸爸那个人渣常常打她，她被打怕了，六七岁时见到成年男人都发抖，后来离婚了我姐姐带她单过才慢慢好起来，她吃过不少苦，现在又碰到这种事，”舅舅停了一下，说道：“我是她现在身边最近的亲人，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她。”
　　江季枫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决心，想了半天说：“我会好好对她。”
　　“小渔说你家很有钱，这孩子没什么安全感，我猜她是担心你对她只是一时新鲜，等新鲜劲过了就厌倦了，到时候她用了真心你却后悔了，那她就太可怜了。”
　　“我不会的……”
　　这时江季枫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很快渔火走进病房，她看到江季枫：“江警官你来了。”
　　舅舅看一眼江季枫：“她回来了那我走了，时间不早了。”说着走出去。
　　渔火放下包：“我回学校补考了。”
　　“你舅舅刚说了，”江季枫走到她身边：“你还叫我江警官吗？”
　　“……”渔火脸红了：“季枫。”
　　江季枫满意地点头：“你还没吃饭吧，我把护工叫来，我们出去吃饭。”
　　渔火这才感到有点饿：“好，我请你吃饭。”
　　“先出去再说吧。”
　　两人并肩走出医院，渔火问道：“刚才我不在，舅舅和你说什么了吗？”
　　江季枫笑笑：“没说什么。”
　　“不对，一定说我坏话了，我回来的路上一直打喷嚏。”
　　“打喷嚏是感冒，要不要吃药？”
　　“不要转移话题，”渔火小心地看江季枫：“我舅舅没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吧？”
　　江季枫低下头看她：“什么叫奇奇怪怪的话。”
　　“哎呀，不说就算了。”渔火翘起嘴巴往前走：“吃饭去了。”
　　江季枫几步追上她：“真没说什么，他都是夸你，懂事，孝顺，吃过苦……”他停了一下，突然地说：“我对你是认真的。”
　　渔火停下脚步。江季枫轻轻牵起她的手：“我不是觉得新鲜，我也不是为了好玩，我是……”
　　“不要说。”
　　“真的喜欢你。”
　　他的话盖住了她的声音，渔火抬起头愣愣地望着他。

　　祖扬很快到了医院，长途跋涉让他看起风尘仆仆，他来不及休息或者回家，直接赶到医院的住院楼，他知道她在那里，她需要钱。
　　他现在有钱了。
　　他终于可以帮到她了。
　　祖扬到了病房门口，他推开房门。
　　除了昏迷的女人之外，病房里只有一个女护工，她疑惑地望着祖扬：“你是谁啊？”
　　“我是……”祖扬突然不知道自己确切的身份是什么，他想了一下：“渔火呢？”
　　“哦，”护工流畅地答道：“她和她男朋友出去吃饭了。”
　　祖扬像没听清一样：“男朋友？”
　　“就是江先生啊。”护工接着说：“他们吃完饭就回来，你坐着等一会吧。”
　　祖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护工看了看他：“你有急事的话打他们手机吧。”
　　“我没急事，”祖扬终于开口，他看向病床上的女人：“请问，她现在病情如何。”
　　“医生说渡过危险期了，”护工答道：“所以小渔最近才高兴了点，多亏江先生啊，出钱又出力，天天来陪。”
　　“江先生，是什么样的人。”
　　“好人啊！”护工不假思索：“长得帅，人和气，听说家里有钱得不得了，对小渔也是温柔大方，别说小渔了，连医院里很多其他小护士背后都说他是钻石单身汉呀！”
　　祖扬握着包的手微微发抖：“是吗。”
　　“是呀，”护工仔细看祖扬：“先生你的脸怎么了，被什么割伤了？”
　　“没什么。”祖扬将黑包放在护理床上：“麻烦你将这个转交给渔火。”
　　“哦，可以，你不等他们回来了？”
　　“不用了。”
　　祖扬摇一下头，径直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