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 恋》没有鱼的水煮鱼

27、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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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几天课一直挺多，周六祖扬打电话来约她，渔火心情很好，她对着镜子认认真真地花了半小时化妆，为了配什么衣服又苦恼了半小时，最后准备出门时发现发动机模型盒放单肩包里放不下，又找出大一些的双肩包，但她很快发现双肩包和今天要穿的衣服完全不搭，在带礼物出门还是漂漂亮亮出门之间犹豫了十分钟，心想不管怎么说这是第一次正式约会，最后决定还是下次再把模型给祖扬补礼物吧。
　　祖扬在校门口等她，开着辆黑色汽车。
　　渔火坐进车里：“终于知道不开摩托车了，这谁的？”
　　“阿保的，替他改装，正好拿来玩。”祖扬仔细看她：“你今天真漂亮。”
　　但是由于他从不夸人，因此语气诚恳到简直像讽刺，此人就是这点最让人讨厌，渔火心想，她从后视镜看自己，还算满意，头发用卷发棒卷了肩以下的部分，学网上斜着绑起来，看上去多些女人味，穿彩虹色宽松式样的雪纺衫配白底小桃心点的花苞裙，配糖果色项链和同色系手链，应该没有出错。
　　祖扬把车开起来：“今天想去哪？”
　　“你约我还问去哪。”渔火反问：“难道你事先没有想好？”
　　“我无所谓，就这样和你路上瞎逛也行，不过你会无聊吧。”祖扬慢慢地开车：“一般约会都去看电影，要不去看电影？我们还没看过电影。”
　　“现在有什么电影？”
　　“不知道，去了再说。”
　　祖扬开车到市中心一座以音像效果闻名的影院门口，两人下了车往影院走。
　　周末街上实在太多双双对对的情侣了，尤其在电影院门口，两人并肩走着，祖扬忽然牵住她的手，他低头轻声说：“你就入乡随俗一下。”
　　渔火脸有点红，小声说：“没说不让你牵。”
　　祖扬像没听到：“你说什么？”
　　“没什么。”渔火立刻说道：“我们去看有什么片子吧。”
　　影院大厅很宽敞，墙壁上贴着打着灯光的热门电影海报，旁边有茶座和咖啡屋，靠门边摆放着几台拍贴纸照的机子，祖扬一眼看见：“好像情侣都要拍那个的。”
　　说着朝机子边走，渔火嘟着嘴：“老土死了。”
　　祖扬不介意地说：“我没正经谈过恋爱，不懂。”
　　渔火虽然嘴里说着老土，但还是跟着他走过去，祖扬摆弄着机子的按钮：“怎么玩？”
　　“笨死了。”渔火塞进去两个一元硬币：“这机子是投币的。”
　　祖扬低头看她：“我没拍过，你呢？”
　　“我当然拍过。”
　　“……”
　　“……和小舞。”
　　“就是说和男生我是第一个。”祖扬马上笑出来，高高兴兴的样子很有些孩子气，他平时都是酷酷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太少见了，渔火心想说你是我表弟是小朋友还真说准了，想着想着也笑出来。
　　祖扬没注意到她的表情，手指点在触摸式的屏幕上：“你喜欢什么图案？”
　　“嗯……”渔火被他乐呵呵的情绪感染了，也凑过去挑选：“这个挺好玩的。”
　　她选中的是一副卡通图案，人物头像的空白周围是动漫式的绳索围绕，像是要把两个人捆在一起，是非常适合恶搞的背景。
　　“是挺好玩的。”祖扬也同意，说着准备按动拍摄键。
　　“等……”不知道为什么，渔火突然觉得这个图案不太吉利，她突然觉得必须换掉，就算不拍了也决不能拍这种。
　　她的话停在一半的地方，祖扬搂住她吻在她的唇上，同时按下拍摄键。
　　然后他松开手，回头看屏幕：“拍的不错。”
　　定格下来的图片上，卡通恶搞的绳索围绕中，他和她的吻。
　　“我侧脸很好看，你的也是。”祖扬兴趣浓厚地操纵着机器，将照片打印出来：“就一张，我留了。”
　　渔火有点发愣，刚才的那种不详的预感被嘴唇上温热的触感冲淡了，只剩下轻吻之后的茫然。
　　“再拍几张吧，”祖扬转过头：“你怎么了？”
　　“没什么，不拍了，去看电影吧。”渔火转过身，她背对着祖扬伸出手：“走啦。”
　　祖扬笑了笑，握住她第一次主动伸出的手。
　　电影院正在上的新片不少，两人没什么特别执着的片，随大流选了一部热门科幻，祖扬买了情侣套票，渔火也不反对，只抱着送的爆米花低头吃。
　　进入影厅之后才发现什么叫做情侣套票，居然两个座位连一起，做成双人沙发的样式，舒适倒是很舒适，可是这种距离……太暧昧了吧！
　　祖扬将软饮放在沙发扶手的杯托里，认认真真地坐下来看电影，边说：“你坐啊。”
　　渔火只好坐下来，祖扬很自然地搂住她：“躲不掉了。”声音很有几分得意。
　　“你……”渔火感到祖扬的手臂轻轻地环绕着自己的腰，虽然亲密却并不过分，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反感这样的接触，反而……有点喜欢这样的靠近。
　　她想起以前在礼堂被宋之远强行抱住，那时只有反感和恶心，只想抗拒，而现在……渔火在心里画图，一个圈里是世界上其他所有的男人，一个圈里是祖扬，没有交集，他们和他，是不同的。
　　黑暗中她小心地接近着祖扬的手指，接着触碰，他立刻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
　　不需要言语，仅仅是手心里传递的温度就足够了。
　　大荧幕上战火连绵，枪炮的声音震动耳膜，这间电影院的效果真的很好，视觉听觉效果都逼真地如身临其境。
　　但渔火什么也听不到，她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和祖扬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他靠近她的脸庞，肌肤相亲的感觉让她心慌失措，她脑子很清醒，他是祖扬，同时她理智很模糊，他是谁。
　　他的温柔像一个奇异的梦，色彩斑斓，水色婉转，光色流离。
　　他的嘴唇在她的脸颊上反复流连着，缓慢地移动，她闭着眼睛，感到他的嘴唇有点涩，固执坚定地移向自己的唇。
　　这时她感到他手机的振动。
　　祖扬略微松开手，他咕哝了一句：“谁啊，不管了。”
　　振动声像让她从梦境回到现实，渔火推开他：“或许有什么事。”
　　祖扬嗯一声，起身走到一旁接起来，他说话声音很低，她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一会他走回来：“我有事，很急，要先走了。”
　　渔火仰头看着他：“什么事这么急？”
　　“朋友今天办活动，车手没来要我去救场，时间很赶，”祖扬抚摸着渔火的脸：“对不起。”
　　“嗯……反正电影前半段我都没看也不知道在讲什么，”渔火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去吧。”
　　祖扬迟疑了一瞬，点头：“也行。”

　　祖扬所说的活动现场在离市区很远的地方，看样子似乎是个商演，祖扬一下车就有几个人围过来，为首一个男人满头大汗，一把抓住祖扬的手腕：“阿祖你可来了，快上车！”
　　渔火跟着他下车，她根本搞不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祖扬回过头看她：“你坐观众席歇一下，我十分钟就能回来。”
　　说着跟着那几个人就跑，渔火忙问道：“你要去干什么……”
　　祖扬已经离得很远，并没有听到她的问话。
　　渔火只好走到不远处的观众席，四周已经坐满了人，年轻人居多，全都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渔火现在站的位置很高，她能清楚地看见下面平台上的一切。
　　平台很宽广，一边布置成舞台，另一边是一条不算长的狭窄车道，铺了一条红地毯，地毯的一端有一辆黑色的跑车，另一端有一座高约五米的台子，台子上花花绿绿写满了广告LOGO，是个汽车品牌。
　　“这是什么活动？”渔火低头问身边一个看上去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孩。
　　女孩抬起头：“你不知道啊？今天有宣传演出啊，看到那个广告吗，就是推那个系列的车。”
　　“哦。”渔火点点头。
　　女孩好意地往一旁让：“你也坐啊。”
　　“谢谢。”渔火在她身边坐下来。
　　她看见平台上祖扬已经走出来，他换了身衣服，穿着鼓鼓的黑红相间赛车服，手里捧着头盔，他抬起头一眼看到她，对她笑了笑。
　　渔火还没什么反应身边的女孩已经大叫起来：“哇好帅好帅！超帅！”
　　渔火被她吓一跳：“你认识他？”
　　女孩兴奋地说：“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那种大帅哥，不过我今天就是听说有车技表演才会来的，他一定就是车手，等会要飞车过高台，酷……”
　　“你说什么？！”
　　渔火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女孩却听出来了：“你别怕，这种特技对他们经常玩车的都是小意思啦，没问题的。”
　　渔火望向平台，祖扬正戴上头盔，往黑色跑车边走去。
　　她站起身，她不觉得飞车是小意思，车道不过几十米，他居然要将车速开到能够飞起来飞跃高台，他是玩什么，玩命么！
　　女孩以为她在害怕，接着安慰：“你是第一次看这种吗？哎哎，我看过好几次了，这个不算危险的，还有比这更危险刺激的，跑道更短或者飞跃深沟的，没事没事啦……”
　　渔火打断她的话：“出事了怎么办……”
　　“出事？”女孩歪着头：“当然是车手自己负责，玩特技就是这样啊，摔断腿摔断胳膊摔断脖子都是自找，玩的就是刺激！啊，开始了！”
　　女孩尖叫着鼓掌，渔火望着拉开车门的祖扬，他坐进车里，车缓缓地发动起来。
　　四周的人纷纷站起身，无数道目光注视着那辆黑色跑车。
　　跑车的缓慢滑行没有维持比一瞬间更长的时间，它突然加速，急速地向前飞驰，借着弧度很小的坡度上升，接着猛然飞出，它如飞翔般纵身跃过高台，巨大的冲击力将高台顶部的彩带瞬间拉断，然后它重重地飞落于地，它的速度骤然降低，轮胎处绽出细小的火花，刹车的惯性使得地面与橡胶的摩擦声刺耳尖锐，像一柄钝钝的金属刀刃，来回拉着地面。
　　车很快停稳，整个过程不过数秒。
　　四周掌声雷动，身边的女生尖叫着跳起来。
　　渔火无法动弹，她的手指甲在手心处攥出丝丝血迹，她觉得浑身瘫软无力。
　　她跌坐在座位上，周围的欢呼与她无关。
　　祖扬从车里走出来，他摘掉头盔，看向她。
　　但她只觉得他很遥远，遥远地像来自世界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