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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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月抬起头，看着马路对面大楼上的巨大屏幕。那上面正在播放一则广告，熟悉的银发蓝眼少年再一次出现在其中，面部特写让几位同样抬头凝望的年轻女性发出了兴奋的讨论声。
拉塞佛德这一次可真是够直接的。祈月想着，拿起自己买的冷饮喝了一口，然后按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对方应该差不多要来了。她把空了的纸杯丢进垃圾桶，转过身就看到等待的人正穿过马路朝这边走来，边走还边举起手和她打招呼。
“当当！时间正好！”皇北都一个小跳跃落到祈月面前，刻意模仿体操动作张开双臂，做出一副稳稳落地的样子。而对方只是看了一眼，伸手把一杯冷饮递到了她面前。
北都推了推自己架在头顶的眼镜，接过杯子灌了一口，发出痛快的声音。这幅样子逗乐了刚刚买好饮料走出店门的月子，让她打招呼的声音一下变了调。相比起规规矩矩的月子，祈月的招呼就要随便的多。她上上下下打量北都一圈，发出啧啧的声音：“自从你男朋友来以后，想找你出来是越来越难了。”她眨眨眼，像是想到了什么，皱起鼻子又加了一句：“不要秀恩爱，否则后果自负哦。”
祈月的本意是想制止那些可能出现的秀恩爱言行，不料却激发了月子本能的好奇。近乎男校的星月学园里毫无任何八卦气氛，与国中时代女生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的氛围截然不同，虽然繁重的课业让月子暂时没空思考这些问题，但偶尔还是会让她觉得有些无趣。这次难得能重温一下姑娘们的闲谈时间，月子不由得兴奋万分。不过她兴奋归兴奋，却也很好地把握了分寸，没有追着问一些不好回答的问题，倒让北都抓着机会又秀了一把恩爱。
果然还是想烧，祈月背着北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而对方则从月子的表情里看出了她的小动作，立刻转身勾住她的胳膊就走。“我看中了YSY的新装！”她嬉笑着带领两人朝服装店走去，边描述那家店最近非常有人气的两位广告模特。
“我喜欢广告里那条黑色裙子。”月子脸上的表情说明她正在脑海里不停地搭配衣服鞋子，并且成功找到了满意的配对。北都提议拿一双同样风格的皮鞋或者靴子来搭配，并列举了几种她觉得合适的种类。祈月被她们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在被问到想买什么新衣服的时候思索了一下，觉得她可能还是比较想看看风衣之类的。
“说真的，我可是一直在怀疑呢，祈月。”北都摘下自己的墨镜戴上，故意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板起了脸，“你老是买那些风衣啊衬衫啊，是为了扮酷吗？”
祈月瞥了北都一眼，用手指点着她额头把她推远：“风衣和扮酷的联系在哪里？啊？”
“可是那的确很酷啊。”月子笑嘻嘻地附和北都，一条一条地数了起来，“像是转身时候的衣角啊，领子啊，看起来就是很酷嘛。”她说的时候北都在旁边一直点头，还拿出各种电影里的人物做例子。
听不下去的祈月忍不住打断：“我说，你举的例子全是男性吧？”
“对～啊～”北都大大方方承认。正巧三人走到了店门前，她松开勾着祈月的手，一指墙上的海报，让她自己看区别。祈月抬眼看去，海报上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高个儿的穿着风衣，矮一点的穿着颇为中性的休闲装。她摸着下巴，琢磨着是不是该给自己也弄件这样的风衣。
北都一看祈月这幅样子，立刻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随即一手叉腰一手指向店门，直说要让祈月买些可爱点的衣服。尽管祈月本人兴致不高，奈何月子迅速与北都站到了同一战线，两个人兴高采烈地抢先走进店里，一头扎进了裙子的海洋。事到如今也不能转身就走，祈月也只能跟着她们在新品里打转。月子挑了她看中的那条黑裙子，又拿了几件喜欢的衣服，决定去试试这些；北都也拿了几条裙子在祈月身上比划来比划去，然后把满意的那些塞进她手里。一脸无奈的少女把衣服往上掂了掂，正准备去试衣间，却被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止住了脚步。她看了眼屏幕，发现打来电话的是海温后，立刻就接了起来。北都看她样子，知道是正事，就替她把衣服都拿了过来，指指试衣间表示自己去那边等她。
祈月挪到店里没人的角落，这才开始和海温通话，二人直奔主题。从细枝末节里查探到祈月身份的海温也一样知晓拉塞佛德的背景，对于他这次突如其来的公开宣言，情报贩子一来想了解更多情况，二来则是想从祈月这里问出某个早就不见踪影的人的下落。
“无论前一个还是后一个问题，我应该都知道答案。”祈月毫不意外地回答，抬起的视线透过商店的玻璃橱窗落到对面的大屏幕上，“但是老规矩，海温小姐您愿意付出多少代价来拿到这两个答案呢？”
面对这直截了当要求报酬的话，资深情报商兼中间人的海温丝毫不以为意：“有人出了很可观的金额来买那个人的行踪哦，你不考虑一下吗？”
“我当然考虑啊。”祈月冷笑了一声，“我和那些相信那家伙的人不一样，对他可没有任何期望。”
“当然，对他弟弟也是。”
毫不犹豫地卖了某个讨厌的家伙，祈月愉快地和海温商量好了分成，这才收起手机走回试衣间。在她打电话期间，月子和北都已经都换好了心仪的衣服，现在正处于彼此点评阶段。看到祈月回来，两个人眼睛一亮，转身把那堆早就选好的衣服捧了出来，兴致勃勃地把她推进试衣间。祈月反抗不能，只好去换上那些，再被两个朋友转过来转过去的点评一番。不过鉴于YSY一贯的好品味，她倒也找出了几条颇为心仪的裙子，愉快地掏钱买了下来。
买到新衣服让月子和北都非常喜悦，她们脚步轻快地并排走在前面，商量着哪里有环境不错东西也好吃的咖啡店，并最终定下了相距不远的一家。冰凉的冷饮和空调，还有软绵绵的沙发让已经感到疲劳的三个人都发出了惬意的叹气，把袋子甩到一边开始喝起下午茶来。
“说起来，之前我见到麻衣了。”北都用叉子把面前的蛋糕分开，“正好是她在打工的时候，你知道的，那个打工。”她挥了挥手里的叉子，以表达对那个打工的感情。祈月因为知道那是什么，就只是唔了一声；反倒是对麻衣打工的内容一无所知的月子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眨着眼来回看她们。在听完祈月和北都讲解麻衣的打工内容后，她半是惊吓半是好奇，更对麻衣进行灵异事件调查的打工会不会威胁到人身安全分外关心。
“啊，这个不用担心啦，我们都已经教她一点内容了。”北都摇晃着叉子，求证一样看了看祈月。对方肯定地嗯了一声，开始询问麻衣工作的那个工作室的社长究竟属于哪个流派。北都啧啧地摇了摇头，强调地加强了语气：“很意外，不是什么流派哦。根据自己的说法，是ghost hunter。”
还真是少见……祈月赞同地点了点头，月子则看了看她们：“呐，ghost hunter是什么？”
“就是用科学方法解析灵异事件的人。与其说是灵能力者，不如说是科学家比较正确。”祈月说完，北都立刻接上，“英国和美国都有专业的研究组织，他们那里出来的人大部分都这么自称。不过在日本是很少见啦。”
祈月往自己的茶里加了一块糖，用勺子轻轻搅拌着：“会让他们愿意接的案子，应该就是真货了。很难搞吗？”
“难啊！不过那个委托人很有钱，找了不少人，里面的确有真材实料，倒也不用太担心啦。”
“你不怕他们抢你家的生意？”
“哈哈哈，我家有很多固定的客户，才不担心呢！月子要不要听鬼故事？现实版哦！”
祈月对北都的大笑不予置评，转头围观月子又纠结害怕又好奇不已的表情。对方咬着嘴唇犹豫了近一分钟后，好奇心还是打败了恐惧感；她贴近祈月挽着对方的胳膊，慢吞吞地点了下头。表现欲得到满足的北都耶了一声，清了清喉咙就开始讲起故事来，只不过讲的都是陈年往事，和现在半点搭不上边，不至于泄露顾客隐私。
北都讲的高兴，月子听的半是被故事吸引，半是害怕发抖、恨不能把自己缩到祈月身后。反倒是被她挽着的祈月毫无反应，该吃吃该喝喝丝毫没有被吓到，还有余裕拍拍月子的手背安慰她。等到北都讲完，她把饮料往她面前推推，又给月子的茶里加了块糖，然后把最后一块蛋糕塞进了嘴里。
“祈月，我今天晚上到你家睡好不好？”月子把青梅竹马挽的更紧，小小声地询问。对方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干脆地回答好，让北都嫉妒地直嚷嚷。“你想住过来我也不介意啊，反正空房间还有很多。”祈月回答的声音里满是调侃，“不过你男朋友会同意吗？”
“啊，我倒是没有和昴流说呢～”
“你啊，少让自己的弟弟担心一点。”
嚷也嚷了调侃也调侃了，没有和家人报备的北都最终还是乖乖地选择了回家，剩下祈月和月子一起回去。月子拿着祈月的钥匙先开了门，和出来的牡丹打了招呼，转头却发现房子的主人还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叠白色的信件。
“祈月？怎么了吗？”月子看她不动，有点担心地想要过去。对方却她先一步抬头，若无其事地将上面的一个信封塞到了下面，继续看下面那个：“没什么，只是收到了利贝尔的信，有点惊讶而已。”
塞信封的动作让月子有点怀疑，但她从祈月的脸上并没有看出更多的不对劲，也只能暂时搁置这件事，先进到屋子里。祈月随手把信封搁在桌上，自己去厨房倒水喝；月子趁机偷瞄了眼那些信件，一个上写着她看不懂的外语，其它都只是些普通的传单之类的。看了好几次都没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内容，月子也只能当自己想多，跑去给家里打外宿电话了。在她走出客厅后，牡丹走进厨房，把刚才祈月运用能力偷偷塞给她的另外一封信递了过去。
牡丹刚才就看到了信封上的名字，觉得事情大概是有点不妙，悄悄压低了声音询问祈月。对方放下倒好水的杯子，打开信封抽出一张演出票般的玩意儿，看了几眼后又把它塞了回去。
“别担心，那只是个试探。”祈月拍了拍牡丹的肩，语气有点不善，“他如果真的想找我，现在多半已经站在门口了。”
“我害怕的不是他啦！我要说的是，万一他把猎人引来怎么办？”
祈月闻言发出了一声嗤笑：“就算他不来，那些家伙们也一直盯着我。他们不动手，只不过是没有赢过我的把握罢了。”她把水杯端到客厅，随意地坐到沙发上，手指相触成塔状抵着下巴，淡漠地垂下眼帘。那个白色的信封漂浮在她身边，被看不见的手反复揉捏，直至变成一个小小的纸团，划出一道抛物线落进垃圾桶里。牡丹的视线跟着那一团移动，一直看到它落进去才转回来，嘴巴开合像是想说点什么。但是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因为祈月是正确的，猎人的确一直盯着她，而且他们也不是她的对手。
扔掉了那封信的房屋主人自顾自喝了口水，示意牡丹坐下，明显不想让月子发现不对。她把水递给打完电话的青梅竹马，询问她晚上想吃什么，表现的自然又平淡，好像刚才那封麻烦的信完全没有出现过一样。
看到祈月的表现，牡丹暗自思忖，是不是该向小阎王大人汇报一下呢？
瞥了牡丹一眼，祈月什么也没说，只是拆开利贝尔的信读了起来。信封里放着好几张照片，大多都是曾经的同窗们，也夹杂着几张校园的风景；信的内容非常平常，除了对祈月的问候外就是各种对近况的描述，绝不会引起月子的担忧与怀疑。因此，在看完信之后，祈月把它扔在了客厅的茶几上，任由青梅竹马去看那些照片。趁着这段时间，她去翻了翻食材，快速地定下了晚餐的菜单。
她这样的举动让月子放下了心里的忧虑，把信件和照片收好后自告奋勇进厨房帮忙。她们随意地聊着暑假的作业，对好几道题的答案都产生了分歧，最终不得不决定利用晚餐后的时间来讨论一下这些题目。按理来说，这一天就应该如此宁静而平凡的结束，但在这天的半夜，早已睡下的房屋主人睁开了眼，悄悄地走出了房间。
走廊上一片寂静，祈月静静在原地站了几秒，随即冲从另外房间出来的牡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像猫一样灵巧地走到楼梯口，从那里往楼下张望。借着照进屋内的月光，能看到一楼有人影在缓慢的移动。对方应该是从院子入侵的吧？在谨慎地查探过客厅之后，他似乎准备穿过走廊，向二楼前进了。
怎么办啊？从祈月身侧探出头来的牡丹拍拍祈月的肩膀比划，对方则是竖起了食指抵上嘴唇，又指指房间门口让她去那里。等牡丹后退之后，祈月挥手隔断了声音，谨慎地朝楼下移动。她贴近扶手，小心不要让自己被月光照到，压低了身体走下台阶，藏在拐角的阴影处等待对方靠近。被地板反射的月光照亮的入侵者是名男性，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有着一张没什么特征的普通面孔。祈月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对方，在入侵者即将踏上阶梯的瞬间便采取了行动。
不出五秒，擅自闯入的男人就已经躺倒在地，被完全制服了。从楼上探头观望的牡丹看到这一幕，立刻放心地跑下楼，按照指示拿来了绳子，先绑了那人的手，把他赶到客厅后又捆住了脚。因为被打扰睡眠而一脸不高兴的祈月直接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抱着胳膊靠在了沙发背上，一句话都不想说的样子；她对面，那被限制了行动的入侵者垂着头，也俨然一副什么都不说的模样。牡丹来回看看两边，被这无声的对峙搞的一头雾水，凑到祈月旁边想问问她到底准备怎么办。她刚凑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祈月就像是知道她要干什么一样按住了她的手背。
牡丹看看祈月，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乖乖坐下，表露出祈月不说话她也不说话的态度。两名少女就在不开灯的客厅里静静坐着，与入侵者沉默地对峙着。刚开始，那男人没有丝毫动静，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这种异样的沉默让他感到了些许不安，开始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对面的二人。祈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提了下唇角，抬头看了眼时钟后换了个姿势倚靠在沙发里。
没过一会儿，清脆的门铃声打破了对峙的寂静。牡丹知道祈月一早就做好了预防，月子绝不可能听到任何声响，此时也就放心地跑去开门了。被她开进来的长发女性看起来不到三十，即使是半夜也装扮齐整，面上不见一丝疲倦之色。她自报姓名叫做土屋绮里绘，是一名观察者。
“深夜打扰实在抱歉。”土屋看都没看绑在地上的男人一眼，首先表示了歉意。但这样谦逊的态度让男人极度不满，猛地开始挣动，冲她大吼大叫：“你们！！你们的姑息会让他们杀掉更多的人！！这些该死的……！！”
在男人继续说下去之前，土屋迅速而有力地弄晕了他。这个强势的女人像是非常嫌弃一样看了昏迷的男人一眼，随即又再次对自己的举动表示了歉意。“就像你看到的，这是猎人的个人行动，与观察者和拯救者两边的立场没有关系。我们会把他带走，你不会再见到他的。”
祈月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时钟：“监视我，嗯哼？”
“我们监视每一个名单上的人，而你和卡诺恩·席尔贝鲁特是重点关照对象。”女人毫不避讳地承认，挥手的姿势像是夹着一支烟那般随意。祈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然后就把那个昏迷的男人扔出了门。观察者对此没说什么，紧跟在后面告辞离开。
牡丹看着路对面的车上下来一个男人把那个闯入者架走，然后土屋也坐进同一辆车离开。她转头发现房屋的主人同样以视线尾随着离开的轿车，眯起眼睛像是在思索些什么，这令她回忆起方才祈月放人走之前的短暂凝视，怀疑对方是不是趁机读了个心啥的。“我才没那么干咧。”一眼看穿她心思的少女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打了个厌倦多于疲乏的哈欠就进屋去了。牡丹后退两步好让祈月锁门，边不死心地问她真的没有趁机读心吗？随即毫不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敲在额头上的暴栗。
“想要得到答案的是他们，而不是我。”
“呃，你是说，他们是来试探你会不会站到拉塞佛德那边的？”
“错。”祈月将钥匙套在手指上转了两圈，随手将它扔了出去，“他们不敢来问。因为他们害怕得到你说的那个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七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