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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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毫无遮蔽物的沙漠里遇上龙卷风会很难办，祈月和罗贯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而没有见过这样情景的成重他们，一半因为皇子预言的风之龙成真而震惊，一半则是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而有些迷茫。千艸查探了龙卷风的中心，立刻发现那其实是人造的东西；由石头组成的探头，正不断地搜索着人类，然后往人群聚集的方向靠拢。
“我们的右后方有村子！”先前进行过探索工作的祈月立刻接话。从前进的方向来看，龙卷风正是朝那边在靠近，一群人立刻匆忙地移动，并探讨策略。先前收集的种子里，似乎有能够组成障壁的植物，让罗贯在村口种下它们形成壁垒，灯二和祈月借着风力将其余种子散播到更多地方，然后由成重砍开围绕在石头外围的风，由千艸解决掉中心的石头人形。一连串的做法在第一个村子里证明了可行性后，众人便将需要的种子与写上使用方法的信一起交给椿和它的同伴们，往其它的村子送去。
在这个世界里，存在着一种能够消除人的存在感的植物。只要将这种植物缠绕在身上的话，就只有同样携带植物的人才能看到，并且连气息也一并掩藏。以植物“包”制造出的壁垒为墙壁，再消除掉人的气息的话，龙卷风就不会靠近村子，转而去往其它的方向。并且，随信一起附上不同的植物种子，都能够在村子里立刻种植出来；如此一来的话，绿意也就能够最大限度地扩散，罗贯的行踪也多少能够隐藏其中。
解救了村子后，一行人沿着既定的路线继续往宫殿前进。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妖芽皇子的祈月，则在当天晚上向千艸他们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们说过，那个皇子是妖芽对吧？可他和平常看到的妖芽差别很大啊。”
寻常看到的妖芽，是好像蜥蜴一样的黑色生物，无论怎么看都和皇子的差别巨大。对于他们是否是同一个物种，祈月非常地怀疑。但千艸对此的解释则是，他的记忆告诉他皇子是妖芽，并且皇子也的确和妖芽一样会使枯萎。考虑到他有近十二年的记忆缺失，这个情报究竟从何而来暂时不得而知；但就算他说的是实情，也还是有让人疑惑的问题存在其中。
平日所见的妖芽，让人几乎难以察觉到智力的存在；而皇子则不同，无论是说出预言，还是利用宫殿里的人们，他毫无疑问是拥有着一定程度的智力的。这一次的风之龙与大蛇事件，更是充分利用己方优势，将民众的心收拢到自己一边的成功战术。但是对于妖芽来说，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用？妖芽的天性即是毁灭，可收拢人心的举动又有什么意义？对于以“毁灭世界”为己任的妖芽皇子来说，这一系列的举动都太过于复杂和无意义。即使说这次的行动是金隶策划的，其中目的究竟为何也让人想不明白。
而且说到底，皇子和普通妖芽那仿佛进化链两个极端般的状态，就已经足够让人困惑了。
但是，不管祈月多么疑惑，记忆丧失的千艸都不可能给她答案。就算罗贯细思之下同样觉得可疑，他也只能保证尽量在记忆里搜索出答案来而已。
经过了某个全是黑暗藏书的图书馆后，一行人来到了一片空旷地带。为了当天晚上的住宿，他们与平常一样开始栽培植物、清理场地，到处寻找猎物来当晚饭。被安排到搜索工作的祈月四处游荡，却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便干脆展开精神力，想找找地下会不会有收获。
唔，那个是？从精神力的视野里，祈月看到有一队穿着统一制服的男人偷偷包抄过来，迥异于平民的穿着与武器让她瞬间警惕了起来。默不作声地绕回原地，祈月悄悄对千艸比划了一番，对方立刻明白过来，并且转身去通知成重与灯二。
对方的人数有三十二个，己方的战斗人员则只有四个，不用点特殊手段不太可能搞定啊。祈月看看己方的刀和弓箭，再看了看敌方几乎人手一把的树枪，觉得这实在是个挺艰巨的任务。况且，那些人穿的制服，分明和千艸从前的衣服一样。
“那个是，金弦的警备队？！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听到警告后的千艸自己探查了一下，很快认出了来人的身份，“金弦”两个字就是敌人的证明。一群人朝罗贯靠拢，祈月用精神感应连接上了千艸灯二成重，通知了一下自己所见，重点放在了悬殊的人数对比上。
【老是要这样超额完成任务的话，我会想要提高雇佣金的。】祈月抱着胳膊叹气，觉得这项工作似乎并不是很划算。这种悠哉的态度让灯二忍不住吐槽说你能把人全解决了再讲这种话，随即换来了对方一个耸肩。
【应该没啥难度，毕竟你们这儿的人对魔法的抗性都很低嘛。】打过妖怪揍过魔兽的魔法师表示，这种数量只能算是渣渣。
几个人围拢过来却不说话的异样景状让罗贯心生警惕。他来回看看几人，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你们几个，不会是发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却没有告诉我吧？”
对于这种问题，祈月望天拒绝回答，而成重与灯二互相对视一眼，一起将千艸推了出去。高个子的青年面对罗贯的疑问，正准备解释一下，旁边的山丘上就冒出了金弦警备队的身影。人数就和祈月之前查探到的一样，几十人分散地站在周围的岩石与山丘上，举着树枪包围了他们。
身为金弦的警备队，这些人自然不准备听违抗皇子的人的话，而千艸那罪人一族的身份更是让他们的敌意高涨。只不过，尽管他们同样呵斥了罗贯，却因为他沙芽的身份而有所收敛，认定是千艸迷惑了“隶属金弦的沙芽”；随即又判定成重等人与千艸同罪，要将他们一群人清剿。就在一群人举着树枪和弓箭靠近的时候，展现出沙芽力量的罗贯厉声呵斥他们后退，不要践踏刚盛开的花朵。
被罗贯突如其来的气势震住，金弦警备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领头的男人看了看他们，抬起了一只手道：“好吧，那我们同时放下武器，大家一起。”说着，他竖起了三根手指，再次重复了一遍同时放下。
我要是信你就见鬼了。祈月在内心翻了个白眼，眼角去看千艸的反应。黑发青年的视线看似注视着警备队的队长，实际上却看着他身后的某个地方；在那里，站着一个隐藏了身形的男人，正坏笑着把抵在嘴唇上的手指收回来，冲警备队队长半拔出了刀。再探索下四周，一群人已经一对一站在了所有警备队队员的身后，随时可以制服他们。
既然有了增援，千艸也就没了顾忌。对方不准备放下武器，他也直接让成重灯二瞄准正对的人攻击。而在眼神交汇的瞬间，他就知道祈月必定与他看到了同样的增援，彼此以极小的幅度点了下头便收回了视线。
当队长喊出最后一声倒数计时，所有的警备队员都举起了武器。但是同时，每一个人的后面都伸出了一只握着武器的手，将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突然出现的这群人自称是沙芽皇子的警备队，制服金弦警备队后利落地把他们所有人都绑了起来。确定了对方没有还手之力后，早就是旧识的一群人愉快地互相打招呼，罗贯顺便给从没见过面的祈月和众人做了介绍。
这些沙芽警备队的人，曾经都是因为身体有缺陷或是各种原因，被冠上带有数字的名字的数字之子。随后，又被以“成为边境警卫队”的理由，集体流放到边境荒漠。他们在沙漠里抱团生存，遇到了刚从异世界随千艸他们过来的罗贯一行人，就此成为了沙芽的同伴，改称自己为沙芽皇子的警备队。原本他们是和罗贯一起行动，却因为一些原因而掉到了地下，不久前才爬上地面，顺着绿色蔓延的方向找了过来。而他们的领头人，那个叫主匪的青年，正是与罗贯同行的灯二的哥哥。
快乐的再见面之后，已火热转过头来处理金弦警备队的问题。秉性诚恳的罗贯将事情经过和盘托出，连自己是从异世界来的这件事也说了出来。但这种太过荒诞的说法并不被警备队取信，他们仍然觉得是罪人千锒千艸欺骗了应该属于金弦的沙芽。
金弦的警备队，是几百年来一直听命于金弦一族的人。他们击退妖芽，四处狩猎分送给各地的村庄。对他们来说，金弦一族是心系世界的崇高一族，是名副其实的“神的中间人”，他们的族人绝不可能产生毁灭世界这样的想法。而且，罗贯身边的同伴身份都太可疑。罪人一族的千锒千艸，在只生女孩的重华一族出生的男人重华成重，以及灯二和那些数字之子们，全都是身份存疑的危险人物，说不定就是他们联合起来欺骗了沙芽。
“说了也没用。除非让他们亲眼看到，否则这些人不会信的。”祈月抱着胳膊听完他们的话，知道接下来说什么都没用。成重他们虽然有点急躁的样子，但罗贯却并不担心。他确认了金弦警备队的确是保护世界的人们之后，便毫不犹豫地提出了请他们帮助自己散播种子、一起扩散绿意的请求。
不管内心多挣扎，金弦警备队的队长最后还是同意了。罗贯于是去旁边准备散播用的种子，同样有千里眼的主匪带着灯二去找找远方有什么适合过夜的屋子和不易被追上的道路。千艸在罗贯的背包里翻了一下，拎出来某个金属制的圆环状物品。他向金弦的队长演示了怎么使用，然后就把他的两手背到身后铐了起来。这些生活在异世界的人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祈月却一清二楚，并因为罗贯的包里居然有这种东西而大感震惊。
到底什么样的人会随身带着手铐啊！连来到异世界都带着？！
有那么一会儿，祈月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受到了冲击，让她不由得抬手揉揉太阳穴好缓解眩晕感。而浑然不觉自己做出了什么奇怪事情的千艸镇定自若地收好钥匙，拜托成重把队长身上的植物绳索砍断，然后又喊椿过来站在自己的胳膊上，让金弦的队长看清楚它的样子。
“等我们离开一段路后，会有这样的鸟送来钥匙。等它帮你开锁以后，你就用刀帮其他人解开吧。”金弦警备队的武器被堆在一边，通体纯黑的刀非常显眼。祈月并没有觉得这样的刀有多锋利，但主匪他们却对这些很感兴趣，一副想打包带走的样子。趁着金弦警备队都无法动弹，他们明目张胆地拿走了好几把这样的刀。找到了合适过夜地方的青年们趾高气昂地将战利品挂在了腰间，然后分组坐上了一些由石头组成的奇怪生物，与骑着KURO的罗贯一行人一起朝远处奔去。
主匪找到的地方跨越了好几条沟壑，是个已经废弃的旧村落。人数骤增的一行人选择了村子里最大的一栋屋子做落脚点，在查探过后便分组开始打扫房屋。刚才有金弦的警备队在，新的同伴没机会好好瞧瞧祈月这个难得的女孩子，等到空闲了，他们就都好奇地围过来问东问西。其中最小的孩子和祈月差不多年纪，叫做秋市，他在看到祈月操纵风打扫走廊以后，就彻底点燃了好奇之心，不断询问着各种关于魔法的事情。
祈月看他好奇，就又去自己的随身物品里翻了翻，发现和魔法有关的东西没有，倒是有一堆不知何时丢进去的络子。想想这些玩意儿聊胜于无，况且也的确是印格利东边某个国家的制品，她就把这些全都给了秋市，让他拿去分给其他人。这些精巧的编织品对于天处国的人来说非常罕见，少年几乎是兴高采烈地捧着礼物跑出了房间。祈月跟着他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发现檐廊上都是人，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屋内，而檐廊则被木板封住，一点都看不到外头的景象。
“怎么回事？”祈月一脸莫名，警备队的年轻人们则说这是罗贯的要求。他们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将门窗和檐廊统统封起来，但罗贯这么说了他们也就这样照做了。祈月四处环顾，发现成重正在厨房里忙碌，却不见罗贯、千艸与灯二的身影。觉得他们多半是正在准备什么活动，她也不费心搜索，转而进厨房帮忙。一直到成重煮完晚餐，所有人都洗完澡后，罗贯他们才从外面将门窗打开，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让大家将木板也移开。
移开遮蔽物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樱花盛开的景色。空地上全都种满了樱花，浅粉色的花朵大片大片地盛放着，在夜风的吹拂下静静飘落。照亮它们的是一片片的灯花的花海，从更远的地方，传来了铃鸣树果实发出的铃铛声。空气里充满了水气与植物的味道，刚抵达时那种干燥的空气已经完全消失不见，淡淡的花香味飘散在夜空中。
对于从未见过樱花的众人来说，开满枝头的花朵看起来就好像叶子一样。他们一脸惊讶地凝望着樱花林，听说是花朵而非树叶之后，他们好奇地捡起地上掉落的花瓣，放在手心里看个不停。在罗贯解释说边吃晚餐边观赏这样的景色就叫做“赏花”后，大家就把煮好的食物搬到了檐廊上，一起眺望着樱花林的风景。
因为所有人都很喜爱这片樱花林，一行人在这里又多呆了一天。除了赏花之外，主匪他们还将自己的地底见闻说了出来。在昏暗的地面之下，有着已经坍塌毁灭的建筑遗迹，仿佛人工开凿的阶梯蜿蜒而上，石壁上则不时能够看到挖出来的房间。金隶向往的就是这个世界，白琵说到。他曾经被金隶派来刺杀罗贯，却在返回宫殿的途中被抛到了地下，与主匪一群人撞个正着。发现自己被金隶抛弃后，他加入了一群人的行列，将他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并且用金隶提供的奇异种子制造活动的石人形给大家代步。
白琵说，金隶告诉他们，地下的世界是所谓的“前世界”，是在现在的文明诞生前存在的世界。那个世界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够将石头的力量与各种东西混合使用，制造出不会枯萎的生命。金隶已经学到了那种技术，他也将自己的血变成了奇特的力量；更重要的是，那里有着“永远的生命的种子”。
“金隶大人认为，这个世界已经走到尽头了。植物早晚有一天会消失，人们若是想斩断灭亡的命运，就只有完成超越人的进化，然后重新打造不会枯萎也不会完结的世界。”
这听起来的确是个很伟大的目标。主匪他们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但罗贯和千艸却不这么觉得。哪怕拥有这样的技术，不也完结了吗？所谓的前世界，本来就是已经终结的黄泉之国了。
“把石头和植物什么的结合起来……不就是椿它们么？”祈月用手指摸了下椿那树叶组成的身体。奇异的鸟因为被喊到名字而歪头看了过来，对抚摸却没有任何反应。成重抚过椿圆滚滚的身体，视线在叶子和石头连接的部分徘徊：“的确，歌珞说过椿它们是不死之鸟，活了很长的时间。说不定他们就是从前世界一直活到了现在。”
“不过，椿它们都有明显的自我意识，和白琵的那些石人形不一样呢。”祈月用手指抚着嘴唇，一脸的沉思，“这算是制作出了动物吧？如果偏向植物的话，又会是什么样呢？”
祈月没有想到，用不了多久，她的问题就得到了解答。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第六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