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境界》流萤若火

6、第五章

　　因为青梅竹马的话而愣了好几秒，祈月回过神来后，顿时产生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锡也，那个好像妈妈一样的台词是怎么回事？”
　　眨了眨眼，锡也的眼中流露出半真半假的责怪与委屈来：“嗯？祈月难道觉得，你一去那么多年，我们会完全不担心吗？”
　　这种真心的关怀与淡淡的责怪立刻打倒了祈月，让她有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只是在偷眼觑见锡也眼中隐约的笑意后，她鼓起了脸颊开始抗辩。
　　“我、我每个月都有写信回来…而且，也有发电子邮件……”
　　没错。锡也颔首肯定，却在祈月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时，又立刻丢下了另一句话。
　　“但是，你从来不会在信里告诉我们，你有什么困难。”
　　不急不缓的步子更加放慢了一些，少年蓝色的眸子认真地凝视着身侧的青梅竹马。他微微蹙着眉头，那是他的确很担心的象征。轻微的脚步声在黑夜中也能传出很远，一声一声，像是代替了青梅竹马们未曾说出口的话语扣在祈月的心上一样。
　　“祈月你的信里面，告诉过我们利贝尔风景很好、很适合度假定居，说过你交到了新的朋友，和室友相处的也很好，也提到过学校的课程很有趣，你准备做什么样的研究课题。可是，那些困难的事情，你从来没有说过。学习语言是不是很难，饮食是不是不习惯，和室友能不能好好相处，这些事情，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们。”
　　而说实话，这让我们觉得稍稍有点寂寞。
　　拨弄了一下自己褐色的头发，少年好像有点羞涩的笑了。但是即使如此，他眼中的真诚关怀也没有减少半分。
　　“我们从小的时候起就一直在一起了。祈月你很聪明，自己也能够照顾好自己，这些我们都知道。”伸出手，锡也极其自然地摸了摸祈月的头——从小时候起他就常会这么做，“只不过，你是女孩子，也是我们重要的青梅竹马。所以，多依靠我们一点，也没有关系的哦！”
　　“……嗯。我知道了。对不起。”
　　充分了解到了青梅竹马的心意，祈月乖乖地低头道歉。虽然自己的本意是不想让对方担心，但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反而让重要的青梅竹马们感到了疏远和寂寞。
　　“啊。知道了就好。”坦率地接下了祈月的道歉，锡也回以一个稳重的微笑，同时又安慰般地摸了摸她的头，“你不在的那段时间里，月子可是一直都担心，你是不是交了新的朋友而忘记我们了呢！哉太虽然不说，但脸色也有点紧张啊！”
　　手指挠着太阳穴，祈月略略歪了下头，用一种好像刻意做出的苦恼脸色说到：“月子也就算了，至于哉太…我完全没看出来锡也你说的那种情绪！”
　　“这个嘛，哉太的不坦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听到这样若无其事的吐槽，祈月不禁露出了囧的表情。
　　看来不管多少年，锡也的本性都完全没有变！
　　就在祈月这么想着的时候，锡也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少年接了起来，从那边传来的是哉太那熟悉的爽朗声音。
　　“喂？哉太？……呃？…好、好，我知道了……”
　　讲电话的少年脸上流露出有些无奈的苦笑，边不断地点着头。等到挂断电话之后，他似乎是忍不住一样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哉太？他有什么事？”
　　原本扭头看着别处的祈月因为这声叹气而转回了头来，而她身旁的少年刚收起电话，无奈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我们走得时候，哉太不是没出来吗？其实他吃完饭就睡着了。”看到祈月瞬间无语的脸，锡也自己也觉得好想叹气，“现在他醒了，拜托我们带点吃的回去……”
　　“……他先前吃的东西都消化到什么地方去了？！”
　　现在离晚饭结束才不过两小时！
　　嘴角抽了抽，祈月忽然觉得，在自己所不知道的时间里，自己的青梅竹马似乎已经进化成了某种有着四个胃的生物……
　　与祈月天马行空的感慨不同，锡也在意的是更加现实的问题。
　　“伤脑筋……哪里有便利店呢……”
　　一手举起，另一手指了便利店的位置，祈月立刻为锡也解决了难题：“啊，刚才走过的岔口，往左进去好像有个便利店的标志哦！”
　　顺着祈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锡也因为对方颇为肯定的回答而放下了心。
　　“啊啊，那就好。”边这么感慨着，他已经转身准备走回头路，前往那个便利店了。
　　只是，在看到祈月立刻跟着一起来之后，他微微地思考了几秒，随即笑着伸手拦住了她。
　　“祈月可以继续散步没关系。才走这么会儿就要回去很无趣吧？”
　　的确是有点无趣。祈月老实地点点头，但还是回答说：“没关系，我和锡也你一起去。”
　　褐发的少年有点无奈地笑笑，语气里添了几分真诚，出口的话语却轻松的像是在开玩笑：“真的没关系。而且也不能太惯着哉太。至少要让他知道还是有人不理会他的。”
　　“锡也……”
　　“嗯？”
　　“几年不见，你越发坏心眼了。”
　　“呵呵，是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祈月自然也就不再多说了。在听锡也重复了好几次“自己小心有事打电话给我们”，兼且保证了同样的次数后，祈月于是沿着大路，开始继续散步了。
　　不过，既然锡也不在，那么也可以往其它地方走走。
　　抬头四望，祈月的视线渐渐定格在了远处的一座森林。
　　那里…有妖怪的气息……
　　而且，有妖怪在往那边聚集。
　　眼角扫到奇异的身影，祈月微微蹙起了眉头。
　　虽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去看看吧。
　　在青梅竹马们面前维持着的微笑面具被摘下，少女挑起了一边的眉梢，露出了包含好奇与兴味两方面意义的浅笑。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已经跃出数米，仿若毫无体重一般随风而行，轻盈地跃上了森林上空。
　　风里充满了各种妖气，但绝大部分都是没什么威胁力的小妖怪。只是祈月仔细辨别之下却发现，有几个气息居然还是今天见过的。
　　——好比那只外表像个招财猫的大妖怪。
　　嗯？怎么搞的？怎么力量一下子弱了好多？流过身边的风带来的讯息让祈月忍不住皱眉，原先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深入查看的心思，立刻化为了坚决。
　　开玩笑！好歹花了一袋子馒头贿赂的！
　　愤愤握拳，少女立刻循着对方的气息追踪而去。
　　在林子里穿梭了几分钟后，一片空地出现在眼前。虽然在普通人眼中，这里仅仅只是站着一名水色头发的少年，并且肩上还有一只脸上贴了奇怪符纸的肥猫。但在祈月的眼中，这片空地还是很热闹的。
　　除了那只招财猫，少年的右手边还站着两只妖怪：一只长着牛头，而另一只脸上只有独眼。
　　手里握着什么东西的少年听到了声音，朝祈月的方向看了过来。当看清对方的样子后，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啊！那个，晚、晚上好……”
　　有点窘迫地用空着的一手抓了抓头发，少年哈哈地干笑起来。
　　祈月有点好笑，但也大概明白他的用意，正准备回答，却突然见到对方身后出现了一个妖怪。
　　那是个一身和服装扮、脖子长长、脸上像是戴了个面具的妖怪。
　　更重要的是，它的身上有着恶意。
　　【果然、果然在你手里。】
　　脖子伸长，妖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少年，不断地重复着“果然”二字。
　　因为意外的状况而大为尴尬，少年在看了祈月一眼后，似乎还是决定先与那个妖怪对话，转过身大喊了起来：“不是的，是按照约定帮你找到的！”
　　但是，他的解释并没有被对方接受。
　　【果然是你偷的，人类的小孩啊！！啊啊，我的宝珠……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妖怪发出歇斯底里的疯狂声音，随风舞动的长发好像水蛇一样，朝着少年飞去。
　　“快让开！”
　　再顾不得什么，祈月厉声警告的同时纵身一跃，将那少年拉开几步。而那些气势汹汹席卷而来的长发，全都仿佛撞在了看不见的墙壁上一样停了下来。
　　“你，你看得见……？！”
　　少年薄绿色的瞳孔中写满了惊讶，稳住脚步后立刻反过来抓住了祈月的手腕。
　　“当然看的见！但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
　　又把对方往后拉了拉，祈月瞪了眼面前的少年。而方才惊呆的牛头与独眼两个妖怪，此时也高呼着“夏目大人您没事吧”涌了上来，手忙脚乱地将少年拉了过去。
　　在方才的混乱中从少年肩头跳下的招财猫瞪圆了眼，贴在脸上蒙住一只眼睛的符纸开始消退。它盯着面前的妖怪，声音里油然添了几分威严气势。
　　“你这没教养的家伙！！任由你放肆吧，竟然还得意忘形了！！”
　　被那气势与流露出来的大妖怪气息震慑，那只妖怪稍稍迟疑了一瞬。但是下一秒，它那长长的头发依旧迅速地朝着已经远离的少年卷去，拨开周围的两个妖怪想要将他卷起。
　　“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祈月终于被这挑衅般的行为给激怒，大吼一声后便也不再手下留情。妖怪缠绕在少年手臂上的扭曲长发被风刃一束一束斩断，伴随着祈月一挥手，凌厉的罡风硬生生将对方吹出数米远。
　　趁着对方离开，独眼和牛头一个翻身站起，抓了少年的手就把他往猫咪身后拉了又拉。只是才刚站定，二妖看看猫咪眼上的符纸还没完全消退，就又不动声色地朝祈月身后挪了挪位置。
　　斜眼瞥了后面二妖一记，祈月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直接把那死缠不休的妖怪卷出个十万八千里什么的。她抬起右手，同时左手朝身后拨了拨，示意后面的少年和妖怪们后退；同时，自称斑的猫也堵住了对方的另一边。
　　双方保持着对峙的状态，只是这微妙的平衡立刻就被意想不到的第三方给打破了。
　　“……龙？”
　　从天空上俯冲而下，将长发的妖怪狠狠撞开的，是呈现出龙的形状的生物。一击得手后，那奇妙的生物立刻调转方向，重新往高空飞去，而长发妖怪还未站稳身子，就被斑拦住了去路。蒙于左眼上的最后一点符纸消散无踪，猫咪圆滚滚的身体发出刺目的光芒。
　　“因为丢失宝物而迷失了自我吗？指环已经归还，约定已实现。回去冷静下头脑吧！！”
　　耀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阴暗的树林。祈月抬起手臂遮挡，但还是忍不住半眯起了眼睛。待到强光褪去，重新睁开眼睛，先前的妖怪已经不知踪影，而原本在天空中盘旋的龙，也分解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毛茸茸的小妖怪。
　　“……小妖怪组成的吗？虽然个体小，力量倒挺强的啊……”
　　看着那群小妖怪逐渐远去，祈月双手环胸，语气微妙地低语道。等到视野内再看不到那些小小妖怪的影子后，她转过身来，发现那抱着猫咪的少年正带着温和、局促与欲言又止并存的笑容看着她；而另外两只妖怪已然不见了踪影。
　　祈月忽然觉得有点想笑。
　　而她也确实笑出了声来。
　　突然响起的笑声让少年更加局促，就连抱着肥猫的手似乎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才好。而黑夜与重重的树影并没有阻碍祈月的视力，她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少年稍许红了的脸——这让她更想笑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笑意而轻咳一声，祈月朝对方微微倾身算是行礼。
　　“你好，我是有宫川祈月。”
　　啊了一声，对面的少年同样行了一礼，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是夏目贵志。刚才谢谢你。”
　　祈月摆了摆手，朝对方走近几步，视线落在他抱着的斑身上：“不客气。原本也只是因为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所以顺便过来看看罢了。”
　　“呃？”顺着祈月的视线看去，夏目似乎颇为惊讶，“老师，你们认识的吗！？”
　　老师？奇怪地重复了一遍，祈月在斑讲话前先摇了摇头。
　　“不是啊，只是今天下午见过一次而已。”
　　“下午？……啊！”突然间大喊起来的少年将手中猫咪转了个身，对上了它那半圆形的眼睛，“老师！难道说今天你拿回来的馒头……”
　　眯起了一只眼睛，招财猫哼了一声后半扭过了头，避开了夏目的视线：“哼，说什么呢。”
　　原本笑的温和的少年此时抽了下嘴角，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地一拳揍上招财猫的头顶：“给我从实招来！你这招财猫！”
　　“什么——！你这个混小子……”
　　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完全无视掉了站在旁边的祈月。而被他们无视的少女眨了眨眼，嘴角扯出个笑影儿，也就一直站着旁听那一人一猫的吵闹。
　　这场争论最终以夏目再次砸在斑头上的一记重拳告终。怀抱着头顶十字胶布的招财猫的少年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右手轻轻抓了抓自己脑后的头发：“真是抱歉啊，有宫川。我还你一袋馒头吧？”
　　在听到“馒头”二字后瞬间回忆起那种绵密的口感，祈月只觉自己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不用了……本来就是拜托斑桑的礼物嘛……”
　　“哎？拜托猫咪老师？”用手将怀里高呼着“看吧看吧是她自愿给的”的招财猫按下去些，夏目的表情依然十分不放心，“真的没问题吗？这只招财猫可是很容易就会被食物什么的吸引走，把你拜托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的。”
　　……总觉得无法反驳。察觉到这一点的祈月脱力地垮了肩膀，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对少年摆了摆手：“没关系，本来就是预防万一用的。”
　　少年似乎并不明白祈月的意思，但想起方才的事情，转瞬就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那样矫健的身手和奇异力量，就算是对上妖怪也不会出什么事。
　　这样想着的少年稍稍松懈了胳膊，就让招财猫一蹬逃脱了出来。落到地上的肥猫伸了个懒腰，背对着夏目、朝他半扭了头道：“哼，这小丫头上道着呢！可不像你那么喜欢多管闲事。”
　　话说完，它猛一用力蹿上祈月的肩头，呼啊一声打了个哈欠：“妖怪的事就由妖怪来管，人类就不要管那么多了。”
　　侧头看着团在自己肩头的肥猫，祈月轻声笑笑，抬手去搔它的下颌。圆滚滚的招财猫起先还别了头，后来觉得舒服了，嘴里也开始舒服地哼哼了起来。
　　夏目走近几步，看了舒服的不行的猫咪老师无奈笑笑，用手指挠着自己脸颊。只是视线一扫间，他骤然醒觉时间也不早，便询问祈月住处，准备送她回去。
　　“我就住那边的旅馆。”空着的手伸手一指旅馆方向，祈月另一手摸着招财猫的头，“很近的，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一直表现的温和的少年此时却露出了些许强势。他将祈月肩头的招财猫重新抱回自己怀中，对少女露出了温柔却不容反驳的笑容。
　　“不可以让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我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