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水面之下1 ...
-
不用出差意味着有很多文书工作要做，有各种报告等着程锦去填，这种时候他难免想叹气。
杨思觅坐在他身边，手托着下巴：“我帮你写？”他拿了张白纸，对照着一份报告抄了两行，再签上程锦的名字，字迹居然几乎和程锦的一模一样。
程锦讶异：“很神奇。你会这个？”
杨思觅露出明亮笑容：“这没什么，我看你写过很多。模仿别人笔迹的重点是下笔时别犹豫，一点也不难。”
程锦惊叹地看着杨思觅的手，握住，把他拉近自己：“不，这需要天赋。”
旁边传来干咳声，程锦抬头，看到了之前见过几次的新闻部的卫立群，他微笑着招呼：“你好，你需要些什么吗？”
步欢他们也看到卫立群了，都凑热闹地围了过来。
卫立群意外的有些拘谨：“我刚从良沙市回来……”
步欢用故作愉快的声音说：“哦，你是来告诉我们，没有我们也很快破案了是吧，其实你不用特地来一趟，我们已经看到了新闻，恭喜恭喜啊！”
卫立群疑惑：“新闻？已经上报纸了？”
步欢继续故作吃惊：“我也奇怪居然不是你独家报道的，看来你手脚不够长啊，不，是不够快。”他在攻击卫立群的身高。
程锦看向步欢，步欢耸肩，认错般地举起双手后退了一步。
不过卫立群没有注意到，他只急切地问：“哪家报纸报道的？请给我看看。”
是网络新闻媒体报道的，主要内容是这样的：良沙市公安局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不到一周即侦破了沙江杀人碎尸系列案。
新闻篇幅不长，没有提及案件细节。
卫立群道：“这应该是良沙市当地的报纸报道后再录到网上的。”他取出一个文件袋给程锦。“说是抓到了凶手，但不太对劲，那个人不像是凶手。”
“你觉得凶手得是什么样子？很多凶手看起来就和普通人一模一样，甚至比普通人更有魅力，一点也不像穷凶极恶的坏人。”
程锦接过文件袋，打开后看到里面是一些详细的案件资料，他没有急着看，先抬眼看向卫立群：“你私自把这些资料带回来了？”
卫立群道：“不算是私带，是别人托我交给你们的。检察院检察长的看法和公安局不同，他们认为此案有很多疑点，不能草率结案，但当地的各部门间的关系有些复杂……我觉得你们或许能帮上忙，而且原本这个案子本来就应该是你们的，把资料给你们看也不算违反规定……”
韩彬道：“你代替我们做决定？”
卫立群尴尬地张嘴，他想辩驳，但现在的情况是他“有求于人”，最终他只能脸色难看地抿紧了嘴唇。
程锦翻着手上的资料：“谁不认同公安局的侦查结果？”
卫立群犹豫一会儿才道：“一个姓成的副检察长，他认为良沙市公安局抓错了人，我的看法也和他一样。”
步欢想说什么，叶莱扯住了他，问：“所以就只有你们两人的意见和其他所有人的不一样？”
卫立群皱眉：“肯定还有人觉得不对，但嫌犯已经认罪了，他们也急着结案……”
步欢终于还是插上话了：“有没搞错啊，都认罪了，你还想让我们查什么？就因为你的直觉觉得不对？”
游铎站在程锦身边歪着头看他手上翻开的案件资料：“49份碎尸，如果不是凶手，嫌疑人不会认罪的吧？”
这么受关注的案子，办案的人肯定都很小心，不太可能去刑讯嫌疑人，也就是说嫌疑人被逼认罪的可能性很小。
“49具尸体？”小安挤在到游铎身边，“我要看照片，有没有这个杀人狂的照片？”
程锦思索片刻道：“是有些疑点。嫌犯承认了杀人，却交待不出细节，作案工具也没有找到。”
卫立群道：“对，他说他每次杀人都是临时起意，没有特别目标，他自己也不记得什么细节。作案工具是到处都能买到的普通刀具，他说给扔沙江里了，公安局没能打捞到。”
“符合连环杀手特征，没有同情心，不在乎伤害别人。”小安说着看向杨思觅，向他寻求认同，“杨老师？”
杨思觅道：“关键是凶手一般不会扔掉他的工具，他或许对人没感情，但他对自己的工具有感情。如果他认为他已经被人怀疑了，他或许会处理掉他的工具，但他更会马上远走高飞。另外，在警方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认罪的，他或许有心理问题，但智商没问题。”
程锦道：“还有种可能是：他想被抓住。”
杨思觅偏头看着程锦：“那他是个矛盾的人，有严重的自毁倾向，既恨这个世界也恨自己。”
程锦道：“别这么早下结论，得先查出受害人都是些什么人，有没有共同点。这样我们才能知道他为什么杀人，或许还能推断出他的身份。”
杨思觅用手戳了下碎尸和骨头的照片：“他很了解人体构造，又或者是熟能生巧。”
韩彬也看着那些图片道：“看早期的受害人的骨头，肢解得并不完美，我认为凶手不是专业的医疗领域的人，但也不排除是他作案时过于紧张或者过于激动。”
“有可能。再往后他就处理得越来越完美了，完美的切割比例，很有艺术性……”杨思觅像是沉迷进了破碎尸骨的世界。
程锦把杨思觅面前的照片移开，杨思觅恼怒地抬头，发现妨碍他的人是程锦，他目露迷惑。程锦握住他的手，转移他的注意力：“是死后肢解的？”
这个看尸体照片是看不出来，杨思觅想去拿报告，又不想把手从程锦手里抽出来，便看向旁边的其他人。
韩彬替他翻开检验报告：“对，从最新一具尸体来看，能看出是死后肢解的。”
“好吧，至少这个凶手不是喜欢看人受苦的类型。”
杨思觅道：“或许是缺乏条件，他不想让受害人发出声音，但他没有麻醉剂等药品，或许是没有足够偏僻隔音的作案场所，又或许只是他不享受这个方式……”他注意到程锦正无奈地看着他，就停了下来，“我说错了？还是你不喜欢我这么说？”
程锦温和地笑笑：“没有。”他看向其他人，“你们带卫先生去见魏清，看他怎么说。”
魏清会把情况汇报给谢铭。既然当地已经打算结案，如果要重查，那还是由谢铭出面去沟通比较好。
步欢笑嘻嘻地勾住卫立群的脖子：“卫处长，走吧。”
卫立群的职务实际上是新闻部社会新闻二处副处长，只是程锦没费心去了解，所以没有以职务相称。步欢倒是老早就认识卫立群这个人了，这次再碰面又特地再去深入了解了一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大家拥着卫立群走了。
程锦目送他们走远，滑动椅子靠近了杨思觅一些，他仍紧握着杨思觅的手——这是一双灵巧有力的手，仿佛是某种智能化的高精密机械，能做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杨思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程锦。
程锦笑道：“我担心你今晚要失眠。你的眼睛在发光，体温也在升高，话也说得更多。”
杨思觅迷惑地眨着眼，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变化，然后他也笑了，眼睛更亮：“反正有你在，你是我的安眠药。”
程锦快速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然后把杨思觅拉近亲了下他的眼睛，有点遗憾地道：“我基本确定，我们得去一趟良沙市，所以我们今晚得加班，之后几天也是。”
杨思觅道：“那你只能继续担心我了，又或者我们可以现在去做点能消耗我精力的事情？”他微垂着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长睫毛后面无辜地看着程锦。
“……别闹。”
办公室里，魏清和谢铭基本上了解清楚了案件现况：“就是说现在这个嫌疑人很可能不是凶手？”
卫立群道：“对，特案组什么时候能出发去良沙市？”
步欢大笑：“哈哈……什么时候去？……”他发现魏清正瞪着他，便敛了笑容正经道，“什么时候去当然得由我们局长安排。”
谢铭道：“这个案件性质很恶劣，对社会的影响力会很大，不能出错，否则人们会对相关部门失去信心。我会让人联系当地的媒体，把相关报道撤下来。你们也尽快去良沙市……程锦在哪里？”
小安道：“组长在和杨老师进行严肃谈话。”
“……”谢铭一个字也不信。
韩彬道：“杨老师对碎尸有点关注过度。”
魏清随口道：“哦，吃醋了。”
他们局里的人偶尔会八卦一下程锦和杨思觅的关系，当然，他们八卦时会注意场合，现在魏清是一时失口。
步欢“怒”道：“我看错你了！认识这么多年，今天才发现你外表再一本正经也掩饰不住你有颗闷骚的心！”
魏清尴尬：“失言失言，完全是平时听得多了……”
“解释就是掩饰！”
“都闭嘴。”谢铭瞪着他们。
大家都安静了。谢铭道：“叶莱，去把你们组长叫来。”
叶莱答应着出了办公室的门。
很快，程锦和杨思觅过来了，谢铭看了杨思觅几眼，他除了和程锦靠得特别近外——他们经常这样，没什么不正常的。
“程锦，你们需要马上去一趟良沙市。”
程锦道：“好。”然后他仿佛不经意般地道，“我这边还有些文件没处理完。”
谢铭很自然地道：“让魏清帮你处理。”
魏清无言，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稍后，魏清看到了程锦桌上堆得高高的不知积压了多久的各种书面材料……不用想了，肯定是被算计了。
小安跳起来道：“我也还有没填完的表格。”
“我也有……”其他人也反应迅速。
程锦桌上那堆纸张的高度立马翻了一倍。
魏清无语地目送他们走进电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步欢！我不会帮你写你吃掉证据的事故报告的！……”
步欢惊愕的脸被自动闭合的电梯门关在了电梯内。
“……至于这么大声吗？”他装模作样地捂住自己的脸，“整个局的人都听到了。”
“白痴！”叶莱一脸惨不忍睹的纠结表情，“大家早就已经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水面之下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