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我们》芊予

6、爱情很美好，但别爱穷人

　　家门口，我掏出钥匙，罗艺想必仍是未归，我已习惯他的经常性消失。但很快，满屋的灯光嘲笑了我的推测。大大小小的整理箱，像积木般在地面上划出了楚河汉界，罗艺规整的站在中央，低下头回避我的眼神。

　　那一刻，我终于认了许久以来内心的预感，他想摊牌了，这场战役我输得干干净净。

　　是谁？我轻声问。他不作答，在房间里踱步，这儿的确太小，让他想表现忧郁都施展不开。

　　我是爱你的，可你……稍后，他却一副愁苦相，满脸怨气折断了锐利的面部棱角，仿佛不是当年我爱之人。

　　我怎么了？分手的责难横冲直撞，竟全压在我的身上。

　　罗艺便退了几步，将脸转去，几近探出窗外。他的话与燥热的空气一起袭来，低沉得让人喘不上气。那是一场控诉，宋立名是嫌犯，琳琅满目的餐厅是物证，人证省了事，由他自己完成，而我，被不由分说判了刑。

　　可罪魁祸首怎成了我，是谁突然开始冷漠，而后接下连绵不断的应酬，彻夜不归；是谁有与富家千金出双入对的绯闻，弄得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只因我没有追捕犯人的兴趣，只因我想给这段感情留些颜面，便通通无罪假释？

　　不，我迎上去，肆无忌惮的发泄，再也无需顾及罗艺脆弱的情绪，畅快极了。而他，似卸掉了以往的敏感，反而乖巧起来，任怎么评说也不动怒。

　　到底是谁？一遍遍，我不甘心，死得这般不明不白。

　　但他终究没供出女主角，牙关咬得死死地，我拼命拿手去扳，直至指尖沾满了血腥。最后，我累了，连眼泪都流不动，便瘫坐在纷乱的行李中，说分吧，分得干干净净。

　　罗艺早做好了准备，迅速挑拣了属于他的东西，或者，当初我整理时，他便留下心计。他的确要搬走的，老天保佑他对我说过，他只是想一个人走。

　　在他出门刹那，我做了平生最贱的一件事，我飞奔上去抓住他，狠狠问道，罗艺，你爱我吗？

　　他说，我爱，但贫贱夫妻百事哀，这样的生活，已在父母身上看够了，无意再过一次。

　　我没看错罗艺，他果然优秀，旁人可能需要用一辈子犹豫的事儿，他仅在考研落榜后，失意的一个月中，就做出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