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爱不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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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浩接着说：“《花开富贵》老师很早就开始画了，那天我回去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大半，后面一两个月的时间他画的都是《Precious》。你是知道的，老师一画起来没日没夜的，这次把自己一个人关在画室里连水都不喝，嘴唇全裂了。以前他灵感泉涌的时候都没见他这样子过，简直不要命了，当中挂过好几回营养液。”
唐佳蓉握水杯的手抖了抖，想起在艺术中心见着贾南的时候，他确实瘦了好大一圈：“你们都不劝他的吗？”
“拦了呀，拦不住！”谢浩激动起来，一股脑把贾南去看望感冒挂点滴的唐佳蓉、还有过年在她家楼下坐在车里一夜的事情全倒出来，“老师是很爱很爱你的！”
原来如此，一整袋的甜橙和那一堆仙女棒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唐佳蓉用力握紧水杯，送到嘴连喝了一大口。平缓一下情绪，她笑着说：“那他一定也知道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
“肖桐吗？真的是肖桐吗？”谢浩紧张地扑到桌上，盯着唐佳蓉问。
服务员这时候把第一盆菜端上来，唐佳蓉拿起筷子，叫谢浩也一起开动：“趁热吃掉，菠萝油冷掉就不好吃了。”说着把黄油夹进菠萝包里递给谢浩，谢浩鼓着眼睛不接，她只好放到他的餐盘上，点点头说，“是，肖桐是我现在的男朋友。”
“啊~”谢浩抓着头发低吼，然后在菠萝包上狠狠咬了一口，“X的，真特么好吃！”
唐佳蓉哭笑不得，自己也夹好黄油咬了一口，的确美味。谢浩三两口就消灭掉盘里的东西，苦着脸冲唐佳蓉哀嚎。早知道艾茉莉讲的是事实他就不来了，现在他亲耳得到了当事人证实，不信也得信了。最重要的是，这事情他是跟老师说好呢，还是说好呢，还是说好呢……
“老师年三十在你楼下痴了一夜，第二天就飞意大利去工作了，巡完欧洲昨天特意赶回来，就为的宝威联展，他要知道了吐血进医院怎么办？”
唐佳蓉不知怎么的，好像也被谢浩焦躁的情绪感染了，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却也感觉没脸见贾南了。
有的人分手后还能当朋友，有的人再相见就是仇人。唐佳蓉和贾南不至于到誓不两立的地步，但打照面都叫人不舒服哪。
一顿饭下来，谢浩的鬼哭狼嚎并不耽误他对着美食大块朵颐，最后捂着圆滚滚的肚子讲：“还是要祝你幸福快乐的，老师那头有我啊，找机会我好好跟他说。”
唐佳蓉从来没考虑过这些，都分手了怎么还要担心你的新恋情被前男友知道？以后还是跟谢浩保持一点距离，别由得他来瓦解对贾南的不原谅，不然现在心里的歉疚滋张，倒反而成了她不对了。
是南先生先背叛了我，我没什么对不起他的。
唐佳蓉这样对自己重复了一遍一遍，接着就看到办公室里进来一个人，看到她望过去高高地冲她扬了扬手：“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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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贾南叫的是“唐小姐”而不是“唐唐”，但已经足够引起整个办公室的轰动。唐佳蓉快步跑过去，带着他去楼里的咖啡馆。
唐佳蓉经常去的咖啡馆四壁都是玻璃，之前看起来时尚高档现在有点“衣不蔽体”。唐佳蓉找了个稍微还算隐蔽的卡座，坐下来了还惴惴不安地四下打量，就怕碰上什么熟人。贾南按铃，给唐佳蓉点了拿铁、自己是简单的黑咖啡，他始终记得她爱的口味。
“谢谢……”唐佳蓉明明心里一肚子的怨气，气他说也不说一声就堂皇地来办公室找她，害得她只能逃出来、坐下了都给周大道补请了两小时的假。然而贾南不过帮她点了杯咖啡，唐佳蓉就跟从前一样，在他跟前翻不出花样来。
唉，这是贾氏霸权下养成的可悲奴性，奴性哪。
“落幕仪式就在十二层，你怎么没来？”
唐佳蓉心虚地说：“我要上班的……”她躲都来不及，哪儿会自己往枪口上撞？
贾南又打过来一个直球：“画，你看了吗？”
唐佳蓉中午刚刚经过谢浩的一番狂轰烂炸，说到这个话题忍不住抬起眼睛看贾南。他脸上照样没什么肉，清清瘦瘦的；因为要出席正式场合，一头的卷发整齐的束在脑后，干干净净的，却显得人更单薄了。
贾南向来不爱吃饭，饮食很不规律，一画画就废寝忘食。从前唐佳蓉有事没事都喜欢跑他画室，因为她知道就算贾南在电话里答应她会吃饭，挂掉电话拿起的肯定还是画笔而不是筷子，所以她得时时刻刻盯着。贾南也就听唐佳蓉的话，就着她的口水她吃一口自己也吃一口，要是谢浩他们敢在他画画的时候打扰他，小命都不保。
唐佳蓉看着看着，下意识地说：“你有好好吃饭吗？”贾南目光一沉，眼里的情绪灼得唐佳蓉慌忙别过眼睛去，点着菜单小声说，“再来一份三明治吧？”
两人都开始不再说话，等到咖啡和三明治都上齐了，唐佳蓉把三明治里的番茄拿掉才往贾南手连推了推。贾南微微一笑，顺从地拿起来咬了一口，又问：“画，你看了吗？”
唐佳蓉垂着头，“唔”了一声。她纠着自己的手指想接下来要说什么，画得惟妙惟肖、精彩绝伦？还是说自己感动得蹲在地上大哭不止？唉，说什么都不适合……
好在贾南好像被一声“唔”就唬弄过去，安静地吃着挑掉了番茄的三明治。唐佳蓉一口一口地喝着拿铁，直到顶上的拉花已经辨不出形状了悄悄翻眼帘偷瞄一眼。贾南也在看她，悲剧地逮着她躲闪不及的目光。他放下吃了一半的三明治，然后拍手上的面包屑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只纸袋子：“给你的。”
唐佳蓉看看袋子，却不接。
贾南记得从前不管他带什么礼物回来，唐佳蓉总是跳起来抢过去、一脸期待地打开，迫不及待，哪儿会像现在这样只静静地坐着。他有些哀伤，本来要重新拿三明治来吃的手缩了缩，最终放到桌子下面的腿上。
“只是一盒瑞士带回来的巧克力而已，想着你爱吃就给你拿过来了。你自己吃也好，拿回办公室分给同事也好，都随便你的……”
给你的就是你的，跟我这颗心一样，任君处置。
唐佳蓉犹豫一下，小心翼翼地伸手，把纸袋子直接放到自己身/下椅/子的空的地方上：“谢谢你……”
呵，那个拆开包装后搂着他的脖子亲吻自己的唐佳蓉啊，对自己客气地说着“谢谢”呢。
贾南也客客气气地说：“不用谢的。”他接着拿起三明治，大口大口地吃，塞下最后一口后说，“《Precious》是为你画的，我不准备拿回去。”
尽管早有买家出了好价钱来买，但贾南要把《Precious》送给她。
唐佳蓉反射性地急忙摆手拒绝，对上贾南眼睛的时候婉转地说：“它那么大，我自己扛不回去……”
“没关系，我让人送到你家里就是了。”
唐佳蓉停顿片刻，做了个深呼吸，挺起胸来说：“我不住家里了。”她堂堂正正地望着贾南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和肖桐在一起了，我们现在已经同居。”
贾南就算事前有准备，仍然心上惊痛，呼吸都有些困难：“哦……”
哦，原来艾茉莉拦住他喊来搬画的人时说的都是真的。
哦，原来那个叫肖桐的男同学终究还是对唐佳蓉表白了。
哦，原来他的唐唐已经不是他的了。
可是，事到如今他能说什么呢？他有什么资格说话呢？是他一时糊涂、行差踏错跟吕菲妮发生了不该有的行为在先，怪不得别人抢了他的唐唐。
唐佳蓉是应该被人照顾得好好的，只不过从此以后那个人不再是他，不再是贾南而已。
“如果，我是说如果。”贾南再开口，说话有些艰难，“如果那天没有那件事情发生，你会一直爱我的，是吗？”
贾南一直是唐佳蓉的如来佛，任她在外面逍遥快活，一句“唵嘛呢叭咪吽”，唐佳蓉立马回来牢牢跟在他的身后。因为她曾经是那么笃定地爱着他，眼底、嘴上、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藏不住对他的爱恋，所以贾南常刮着唐佳蓉的鼻子笑她：“你爱我。”
你爱我，曾经是坚如磐石的真理，岂容后头跟个侮辱真理的问号？
可如今，那么骄傲的他兢兢战战地问她：“你会一直爱我的，是吗？”
唐佳蓉受不住贾南眼里的哀求和脆弱，捏紧了拳头低下头去：“没有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存在假设的情况。
女人有多痛恨背叛，贾南看着从前那么乖巧听话的唐佳蓉变成这样，就明白了。
“我……”
贾南想说“我祝你们幸福”。太难，换作“祝你幸福”吧。然而短短四个字在舌尖滚了滚，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我还爱你，从今往后一直都爱你。”
最终，他这样说。就像之前告诉过唐佳蓉的：分手，是她的事；爱她，是他的事。
贾南站起来，身/下的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凄凉的“吱”声。他说“再见”，转身的时候听到唐佳蓉那边也传过来椅子的动静。怕她还有话对自己说，贾南立即回过头去。
唐佳蓉的手指挖着桌沿，很小声地说：“那画能不能别……”
太残忍，唐佳蓉说不下去了，贾南也听不下去了，微微提高音调喝住她：“唐佳蓉！”
唐佳蓉愣住，贾南从来没有连名带姓地叫过自己。
贾南痛到极处，手垂在身侧偷偷撑住自己：“画，《Precious》是属于你的，我早说过是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送你的，就是你的，随你怎么办。”
贾南头也不回地大步走掉，唐佳蓉坐了一会儿才起来，结账的时候店家告诉她，已经买过单了。
跟着贾南，唐佳蓉一辈子都不用担心钱的问题，那是她曾经洋洋得意的事情。当贾南画里的模特会很赚钱，卖掉他的画也很值钱的，可分手之后看着一副自己作模样画出来的天价油画，唐佳蓉却开心不起来了。
贾南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要她难受。
《Precious》真被人包得好好地送到唐佳蓉爸妈家里，当晚她回家去住。画连包装纸都没有拆开，就怕刺伤眼睛，跟第一次看的时候那么痛哭流涕；灰底红黑格子的披肩唐佳蓉也从公司里拿回来了，和贾南最后送她的瑞士巧克力一起放在抽屉的最底层。
她把它们留在身后，不带走，她怕看久了会流泪……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爱不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