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火》南平晚歌

17、凶魂追踪（六）

　　一排排高大的冰柜整齐树立在墙壁两侧。每一个冰柜从上至下共有十格抽屉。抽屉外标记姓名，年龄。
　　光线照耀下，毕成龙脚下形成小小的阴影。太平间正中摆放一张巨大的不锈钢床，床上躺着的赫然是傅瑶。
　　难怪刚才没看见她，原来真正的傅瑶被束缚在这里。毕成龙手掌按在傅瑶胸前，微微的跳动显示傅瑶依然存活。
　　“不过是一尾小鱼。我要来没用。”声音在太平间上空回荡，造成不断回音。
　　“原来你们总共有三个。”
　　“那个医生？不，他不算，他不过是中途加入的。我从来没当他是我们当中的一名。”声音颇为得意。
　　“我既然已经找到来这里。你逃不掉。还是那句，跟我回地府接受阎罗王宣判，百年后，或者还有机会轮回为人。”
　　“我若贪图轮回为人的机会，就不会身化为魂。更不会抢夺阳火。”声音颇为不屑。
　　“你很聪明，知道利用回音，我没办法找到你的位置。”
　　“哦，你想见我？好，我成全你。”
　　话音刚落，冰柜两个抽屉弹射而出，直扑毕成龙。毕成龙挥刀削向抽屉。哗啦划出利落弧线。冰格中间断裂，两具人体从中掉落。
　　毕成龙瞳孔猛一收缩，是活人。不完全是活人，是阳火被夺走，寿命未尽之人，也就是活死人。
　　难怪在病房外面留下的标记完全没被触动，原来人都被隐藏在这里。
　　毕成龙收刀换掌，掌风扫过两具人体，人体被拍向两边。
　　“不忍心下手。好，好。我再帮帮你。”
　　又是四个冰格扑面而来，未等毕成龙拍落冰格，八个冰格随后赶到。
　　“风起。”毕成龙捏起法决，平地生风，小型龙卷风吹起冰格，卷住里面的人体直冲向太平间外。
　　“救人？哼。好大的胆子。”
　　被龙卷风吹落的金属盖子齐齐升起，分成上中下三层，锋利的金属边缘对准人体咽喉处。毕成龙不敢怠慢，龙卷风突然改变方向，人体被齐聚中央，分出部分龙卷风打向金属板。
　　碰碰碰，连珠炮般响动，金属板被掀翻，中央打出一个个大洞。
　　“雨降！”纷纷雨丝笼罩在人体四周，雨幕融入人体，惨白的皮肤开始焕发新机。
　　“咦？”声音发出一声惊呼，随即大笑，“你以为我手上就那么些人？未免太小看我了。”
　　毕成龙身后风声响起，毕成龙没回头，反手接住抛来的两具冰格，脚下稳如泰山，半分没有移动。
　　碰碰，金属盖自动跳起，两具人体从冰柜升起，举起的两臂对准毕成龙插去。毕成龙正要侧身避让，冷不防听见耳后风声又响，一丝细碎的呼吸声落入耳中。
　　毕成龙暗叹一口气，变掌为拳头，击中两具人体手掌，人体反向飞入雨幕中。
　　扑！扑！两声，毕成龙身体连晃，脸色兀然白了两分。
　　身后衣服现出蜘蛛网一样的裂痕，裂痕迅速扩大，片刻功夫，大片衣服掉落，落出后背大片皮肤。鳞片闪烁五彩光芒，只是当中两个巨大的掌印极不协调刻在鳞片上，掌印四周的鳞片现出一条条细长裂纹。
　　“咦？”声音中的惊讶更增两分。不过就一霎那惊讶，掌印又至。眼看着手掌要按上毕成龙后背。一道闪亮刀光诡异出现在毕成龙背后，正正对准手掌中心。
　　光线照耀下，鳞片散发光芒完全遮挡刀光，当手掌安全按上后背，刀尖正好撞上。
　　扑哧，轻轻一声响。丝丝血花绽放。
　　毕成龙收刀转身，看见背后情景的一秒，怒意直冲头顶。
　　傅瑶斜靠在冰柜边，脸上似笑非笑，一只手掌掌心破开小洞，小洞向外喷洒鲜血，而洞口正诡异地慢慢增大。
　　“噬龙刀。传说中能毁灭魂和妖，即便强大如龙，也死在噬龙刀下。咯咯，看来传说不假。”傅瑶举起手掌，轻吹一口气。
　　“你杀了我的搭档，我总要问你要点利息。这尾小鱼就是利息。至于那些人，引魂灯已经落在你手，至于救不救得回来，就看你有没那个能耐。”傅瑶再次出手，身后两个冰格哗啦滑出，举起芊芊玉指，锐利的指甲尖划过冰格内人体咽喉。
　　刺。鲜血如喷泉一般向上急洒，无力坠落。
　　傅瑶狰狞大笑，飞身扑向太平间门口，门口数块金属板平地升起，从上之下，形成密闭空间，傅瑶身体即将进入空间一霎那，突然脚下一软，噗通摔在地上。但空间却是自动旋转，飞速往门外飞去。
　　“拦住他！”弯刀脱手飞去，无数狂风夹杂大量雨丝猛烈抽击金属板。金属板转速未见停止，反而借助风雨之势，逃出太平间外长廊。
　　幽幽亮光追踪而去，在金属板空间面临解体霎那，穿过屏障，刺中目标。
　　“该死！”怒喝暴响，一股黑云染上血雾飞速往住院大楼飞去。
　　“跑了？”青年灰头土脸跑进太平间，圣经被扯得七零八落，不过那栽黑色物体被捉在青年手上。
　　“跑到住院大楼。”青年吃了一惊，黑云逃逸方向瞒不过他们，青年只扫一眼太平间内状况，立即道，“我去追踪他，你处理好这里再过来。”
　　毕成龙心里恨不得把那只魂碎尸万段，但是傅瑶眼下中了噬龙刀，不救她，就只能让她消散于天地之间。
　　夏庭，莫威还在住院大楼里面。毕成龙心内焦急，却只能寄希望青年能够把恶魂收复。
　　“小瑶，我现在开始抽取噬龙刀原力。”
　　傅瑶勉强撑开眼皮，对毕成龙露一个笑脸，便再支撑不住，身体软软倒在地上。
　　噬龙刀之所以能毁灭魂，妖，根源在于噬龙刀，用地府十八层地狱深处吞噬魂魄的孽火凝练，刀初具雏形的时候，用千年龙族血液为祭祀，以龙骨为刀刃，苦熬百年，终脱离孽火出世。刀中所含噬魂孽火足以毁灭行走世间一切魂和妖。
　　要救人其实不难，只需在体魂俱灭前，抽出孽火，回归噬龙刀中即可。尽管简单，抽取孽火过程却容不得一丝一毫分心。稍有差池，孽火反噬其身，同时孽火被抽出后，必须尽快返还噬龙刀，孽火在抽取者身上每多停留一秒，抽取者的魂体都将受到孽火攻击。所谓孽火便是燃尽一切可燃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