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同人]短篇合集》雁春尘

1、第 一 章

　　若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穿越之初，若伊原来那个身体刚刚失去父母被大伯收留之时。

　　她的大伯是阿尔弗瑞德·潘尼沃尔斯，一个哥谭市的富家人的管家。而他，是那家人的孩子，布鲁斯·韦恩。

　　她记得那年夏天的炽热，记得刚刚遇见他时，介绍他名字时的疑惑，异样的熟悉感让她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隐藏了自己的疑惑，想要自己不那么不“合群”，可他和同样是女佣女儿的瑞秋比较合得来。这或许是因为两人太熟悉，又或许是若伊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相处，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一起交流。直到那年的秋天，一场悲剧改变了他。

　　他的父母被一个街头混混抢劫时击毙，于是偌大的韦恩庄园只剩下他一个人。从她看到了男孩抱着大伯悲伤地认为是他的错时，若伊才开始对他有了些许亲近。

　　同样是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了别的亲人，同样无人可依的孤独感让她对布鲁斯有种莫名的执着。刚刚失去亲人的布鲁斯整个人都阴沉了很多，眼中隐藏着一只猛兽的感觉，而他的身体就是牢笼，囚禁着那只猛兽（my body is a cage）。若伊静静地注视着他，用她的方式陪伴他，永远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满足着他的一切要求。

　　布鲁斯从未回头。

　　阿尔弗雷德似乎看到了这一个奇怪的关系，试图调节，但不管是若伊也好，还是布鲁斯也好，都没有接受阿尔弗雷德的调节。

　　若伊能够感觉到阿尔弗雷德是真心关心他们，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无法亲近，甚至无法开口。事实上，自从来到韦恩庄园后，若伊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她能够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对劲，不过……她不介意。一旦阿弗想要带着她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若伊就喜欢在晚上往井里跳，在狭小的空间里，静静地等待着蝙蝠的出现。

　　不同于布鲁斯，若伊喜欢蝙蝠。

　　应该说，若伊喜欢蝙蝠生活的环境，黑暗让她感到恐慌。而恐慌的感觉，能让她感觉和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阿弗在发现了若伊这个习惯以后，便不再强迫她去见心理医生。

　　十五年匆匆而过，若伊的生命中，仍然只有布鲁斯和阿弗能够让她对这个世界稍微有点儿归属感。和布鲁斯的相处方式似乎已经定了下来，他提要求，她满足，不管什么要求，她从未有过反抗。她不知道除了这个方式以外，究竟能维持他们之间的纽带。

　　但这对于他来说，仍然不够。远远不够。

　　大多数的时间，他几乎不会对若伊表现出任何喜好，故意无视很多若伊做的事情。少数的时间，他会故意测试若伊的底线，让若伊做一些很难做到的事情，直到某一次，他冲着若伊控制不住发脾气的时候，说了一句“如果我让你从大楼上跳下去，你也会跳吗？”

　　对于若伊来说，他的各种要求像是证明了她还有用一样，不管多难做到，她都会一一完成。

　　这一次，她同样没有拒绝。

　　她没有死，他逃了。

　　一逃就是七年。

　　她想了很久，终于明白，是自己的固执把人逼走了。她自嘲地笑笑，似乎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听话，却失去了判断是非的能力。只是他不会知道……对于她而言，他便是那最后的希望，一个能够归属于这个世界的希望。

　　自他离开后，若伊很多时候都会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所以当她发现阿弗并没有太伤心，反而有些……高兴的时候，她愤怒了。

　　彻头彻尾的一个人，若伊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些问题，她暴躁，却无处宣泄，到最后，她已经不会暴躁了。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她将自己封闭起来，不是没有想过自杀，只是……或许是懦弱，她总归是无法下手，亦或者……只是没有理由死亡而已，同样也没有理由活着。

　　她已经不记得到底是怎么样度过那七年的了，只记得某一天，她听到了电视里的一个新闻，哥谭王子回来了。

　　若伊整个人像是被点亮了一般，他回来了，她跟外界唯一的联系，回来了。这是否代表他不再讨厌她的纠缠？又是否代表，她还是被需要的？

　　然而，他的回归并不代表她就能轻易回去，她现在正在阿克汉姆疯人院中“静养”，只有向医生们证明，她其实很正常，才能够出去，亦或者，直接走出去。前者或许很有难度，毕竟连她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正常，至于后者，很容易，不是吗？

　　没有几天，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像是重新来了一次初见面一般，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他变得更加成熟，甚至在看到若伊的时候，只是一愣，随即便冲她笑笑，花花公子一般地调侃了几句。若伊的眼中却渐渐冷然，他还是没有接受她，否则为什么要用一个明显是面具来对她？

　　不管如何，若伊又再次住进了韦恩庄园，就连阿弗都没有发现隐藏在若伊眸中的绝望。她在自欺欺人。

　　就在她已经快要绝望到放弃的时候，韦恩庄园被烧毁，若伊发现了那个秘密。那个让她第一次泪流满面的秘密。

　　他是蝙蝠侠。

　　原来如此，怪不得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时，她便有一种异样的熟悉。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为什么，最让人绝望的是，就因为这，她纠缠他至今，直到她已经不知道怎么不为他而活。

　　这大概就是命运。

　　如果没有他的熟悉感，她便不会对他有那么强烈的归属感。如果没有归属感，她或许早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弄死了。如果她把自己弄死了……就看不到他披上战甲的那一瞬间震撼。如果看不到他披上战甲的那一瞬间的震撼，她又怎么会因此而明白熟悉感的由来而慢慢走出了封闭的自我。

　　他说：你应该学会如何爱自己。

　　她说：好，等我学会了爱自己，就能学会怎么爱你。

　　至此，她站在他的黑翼之侧，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