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小八 跟我去草原》馒头莫可拿

5、云水堂 开封客（下）

　　七月的天气是极为炎热的，不过在这绿树成荫的大山里头，却荡去了不少的暑气。恰值正午，山路上没有行人，倒满耳是知了的叫声，着实吵闹地有些让人觉得脑仁发疼，却意外莫名地带着些闲适之感。不知何时，在那平行的一道小路上，脚步声由远及近，奇怪地异为轻快。定睛一看，正是一身着灰袍的年轻和尚。他背着三四个颇为粗、长的竹筒往山腰的地方行进，目标自是曾说过的那个清幽小屋。
　　推开触感微凉的篱笆，他进了满地的阴影里擦了好几回脑门，才算松了口气。不过，他没有即刻往那潺潺流水的地方去，却绕到了屋子后头。出乎意料地，那大片的空地上竟是种满了绿油油的植物，有些开了红色地笑话，混迹在里头煞是好看。
　　“呵……”那年轻的和尚愉快地勾起了唇角，弯腰用手搓了把泥土，一会儿又似想起了什么，放下了身上的东西直接往外走，回来的时候却是多了整整一桶的泉水……他小心地检查着每一株的情况，轻柔地为它们送上这夏日里珍贵的甘露。
　　你不会知道，这里几乎全全是年轻和尚的小小基地，所有的一切均是由他打点的，换句话说，这里也是他十年来的心血。莫不要以为，这地方不过是个小菜园子！天知道，这算是年轻和尚在这一世首次尝试人工种植中草药材的实验基地。
　　虽都不是珍贵的东西，可好歹是尝试成功了，从五年前开始，便能往寺院里供应，替两序执事省去了不少的麻烦。为了保证药材的茁壮成长，他和鉴清便不得不时常抽了空来照看，今日倒是因为另外要替老方丈多打些这泉眼里的喝茶水才下来的。
　　不多时，似是得了讯号一般，院子里又三三两两地停下了几只麻雀，其中另窜出来的一只白鸟甚是熟稔地攀上了年轻和尚的肩头，时不时亲切地用喙嘴轻啄他的耳垂。惹得他不由笑出了声，敲了敲它的小脑袋，“这般讨好，真是馋得不行了！”
　　这曾是一只受伤落在此地的小鸟，救了它后，便再也没走过，一年四季畅游在这林子里。实在天寒地冻的时候，它也会被带到寺庙里，算是勉勉强强能过冬了。
　　“叽叽~~~”那小鸟儿撒娇地又蹭了蹭他的脸颊，着实是决定将卖萌进行到底了。年轻的和尚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袖间掏出了个小布袋袋，抓了把小黄米撒到了地上，带到其他地小鸟被吸引了主意蜂拥而上的时候，他才又一边取了些送到了肩上那小家伙的面前。
　　只是，待他同那小家伙折腾完的时候，院子的外头却俨然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而又强壮的玄衣男人。许是，年轻和尚起得有些突然，那男人顿时怔了怔，一时间两人竟都没有动作。
　　不知什么时候，男人的脚往前跨了跨，小鸟们猛地受了惊吓，扑腾扑腾地全全飞走了。继而略显沧桑的声线响了起来，“小师父，我们是要到山上去，行途中实在口渴难耐，听闻此处水声潺潺，才寻了过来，可否给予我们一碗？”
　　“阿弥陀佛！”双手合十，稍稍行了一佛礼，“施主言重了，这山泉本是自然所有，自为世人所用，旦取无妨。”随即让开了身位，且替那人指明了方向。
　　“多谢！”那男人竟是有些忙乱，生疏地也学着他的模样行了一礼，接下来又似逃命一般地朝着泉眼去。看着他的背影，年轻的和尚不由浅笑，摇了摇头。而就在这时，原来那人站地地方又多出了一个衣着朴素却是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他正十分惬意地打量着周遭环境，不久，似乎是感觉到了年轻和尚的目光，慢慢回头与他有一瞬间的四目相对。
　　年轻和尚不由觉得自己太过放肆，连忙颔首，说道，“贫僧失礼了，阿弥陀佛。”
　　“无妨……是我们打扰了小师父的事情，实在罪过。”这是并非是一个肥头大耳之辈，那米白色的长袍实在显得宽大。他也不像是一般的商贾，身上没有那股精明的味道，反倒意外有种清修之人的感觉，有股子常年倾读书卷的味。
　　面带着真诚和蔼的笑容，符合一般长辈的模样。俊美英目，虽是上了年岁，但依然能依稀透露出主人以往的风采。竟莫名地让年轻的和尚鼻头一酸，某种快忍不住产生些白色的雾气。
　　“小师父？……小师父？”年轻和尚一下没了反应，自是让中年男人疑惑的，瞧对方的模样，在山下的时候，不过也只是尚才成年的孩子。不由担心起是否因为自己吓到这个单纯的孩子。
　　“啊？……呃……失礼失礼，今朝贫僧实在罪过，阿弥陀佛。”连道了好几声，仔细看的话，那年轻和尚的耳根竟是迅速攀上了红晕。
　　“呵呵，小师父不必紧张。我们不是坏人……”中年男子注意着对方的动作，将他的心思猜个十有八九。倒也没有接近，亦是没有远离，过了半响，却复又开口问道，“我本名赵四，不过乃一酸秀才罢了……小师父可是山上清风寺的？不知该怎么称呼？”
　　“施主过誉了，贫僧明空。”又合手倾了倾身子，“施主可是要寺中烧香？”
　　“嗯……算是吧。”话毕，那中年男子顿了顿，继续问道，“那我们徒步拾级而上不知还要花费多少时间？”
　　“不消一炷香的功夫便能瞧见的庙宇了，不过此时，恰为寺中过斋后僧人休憩的时候，施主途中不必紧赶慢赶，但可尽兴享受山间风光。”
　　“哦，是吗？”中年男人有些惊讶年轻和尚会同他将这些东西，却也没有任何懊恼，旦听他拱手说道，“……即是如此，便不瞒小师父，赵四对此处的绝世风光颇喜，可能在此处好好欣赏一番再行上路？”
　　“……呃？……自然可以，施主请便！”话音落下，于是那中年男人才迈步走了进来，竟与孩童般似得好奇打量这小小民房。“只是屋子简陋，还请施主多多包涵。”
　　“呵呵，小师父什么话？！这倒是赵四受不起的了。”中年男人又靠上了一步，连忙摆手，和蔼地对着年轻和尚说道。
　　“叽叽！”“叽叽！”“啪啦啪啦~~~”许是一下子有了陌生人的靠近，年轻和尚肩头的白色小鸟突地扑腾了起来。轻啄了年轻和尚的脸颊，终是叫唤了两声，吧嗒吧嗒地飞走了。
　　他看到中年男子无奈地笑了笑，不过很快却朝着空中单伸出了一手，另外两只轻搭成环，放在口中一吹，哨声想起，可奇了怪了，就在这有些尴尬的寂静中，小白鸟竟似不过在外头胡闹一圈的很快又回来，且安安稳稳地停在了男人的食指上。
　　“没想到那人说的还是真的，对付这些小家伙还有些效用。”男人又一个抬手，任由小白鸟振翅高飞。侧头注意到年轻和尚疑惑的目光，便又继续解释道，“我有一至交好友极其喜鸟，自然而来便钻研学习了很多训鸟的本事，曾经我有兴许也从他那儿顺了些技巧过来。这便用在今日了，实在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的事情。”
　　“是施主过谦了，明空今朝第一见到那小东西这般听话。”
　　“呵呵，可别以为这招对所有的鸟儿都能成功，依照那小白鸟的反应，推断应是曾应受过训练的。如今，虽在这山林里慢慢野化了，这本来的已经调。教成功的习性却是没能再改过来。”
　　“……其实，人又何不尝如此？人性更为善变，更为难以捉摸。情人一夕之间可变为仇人，世间纷纷绕绕事太多，凡人均深陷其中……遂想尽了办法来寻找一个清净的地方……但世事却又不让你能肆意摆脱凡间愁苦……想来，赵四倒是羡慕着诸位师父将毕生奉献给佛祖经文……”他越说越是皱起了眉头，隐隐透露着愁思。
　　“阿弥陀佛，相生相克，凡人来到世上，享受地越多，承担的亦是越多。困扰则同解决的方法共生共辅。这是万事万物均需面对的，只是凡人有思想，有感觉，才会为凡事苦恼。僧人亦是如此，不过寻求解惑的对象与常人不同罢了。”
　　“惑已在，但求解，感时伤怀自不能让其消失，何不换个看世事的方法......”
　　“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不想又见对方浅笑着开口说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话毕，那中年男子便又陷入了沉思，看向年轻和尚时亦是更多了一分惊讶。
　　“阿弥陀佛，贫僧尚有事务在身，此番现行告退了。”
　　而且那中年男人似乎还未回过神来，但依然回了一礼，“小师父慢走！”
　　……那灰色的背影渐行渐远，中年男子孤自矗立良久，不知什么时候,他的面色忽地轻松了起来，更是忍不住哈哈地笑出了声。“庞寅啊，这庸人自扰怕说得就是本王这般的人了！”看着对方迷惑的眼神，那中年男子便又将适才年轻和尚的一番话讲于他听了。
　　“……主子怎是庸人，若是真同主子说得一样，我们这般属下岂不更是蝼蚁之辈？”
　　“诶！诶！这倒不用妄自菲薄，若不是你们一路相辅佐，本王怕是孤军奋战，没有丝毫胜算的。话说起来，这清风寺果是人杰地灵之处，本王是越发期待能早日见到方丈讨论禅道了。”
　　“那水囊已经备好，主子可是即刻上路？”
　　“不妨，时辰尚早。我们尚可在此处休憩片刻。你带我去那水源出瞧瞧吧……”只是中年男子行了半步，却停了下来，微微侧头朝着名为庞寅的那人说道，“对了，你可觉得适才的小和尚有些眼熟？”
　　“……嗯……属下也正有此感。不过，常言世间有与自己相像之人存在，许是主子在途中遇到过也不一定……”
　　“呵，说的是。不过，照你的话说，本王还真是好奇何时能瞧见与本王相像之辈，过得又是什么样的日子……不过若是能多找到些同你们一样的将才领袖，大宋的江山便更能安稳，百姓才能高枕无忧啊！”
　　“王爷圣明，但也无需太过忧虑，杨家父子前日已取得了大捷，阵前，杨五郎将那耶律斜全全打败了去，辽国的太后应是会消停些日子了。”
　　“我怕没那么简单……且别忘记这折辱在旁人身上尚是难以忍受的，何况是堂堂一国将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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