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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斯菲利的哀运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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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无聊啊……坐在天井中央,浅金发的少年懒洋洋的躺在长椅上,双腿交叠的置于矮凳,一本书似乎在遮挡阳光的盖在脸颊。少年双手折合放在身前,睁开的双眼看着因为扩大而模糊的自己,再次深深叹息。
计算着,由他进入这主殿开始到现在已经十天了,每一天都是无比的郁闷和枯燥。
发脾气般丢掉了脸上的书,冰蓝色的瞳孔微微扩散地盯着蔚蓝得一尘不染的那片苍穹,淡淡的叹息自他的嘴角溢出,如同丢到了死湖的石子激不起波澜,甚至连涟漪都没有。
一只微微泛着死态灰白的手捡起了少年丢到了地上的书,而发呆状的人儿却丝毫没有察觉的陷入自己的情绪之中。
“神之子呵……”扯出抹嘲讽的笑容,艾赫尔微眯起双眼,全身都散发着厌恶的情绪,“真是……滑稽的名声……”一手覆在了脸上,微扬着脑袋,脖子划出优雅的线条,“该死的束缚!该死的臭老头!”
沉默了许久,艾赫尔放下了叹息般地道:“Phoenix,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被玩了……”
一股小小的燥热后,巴掌大小的全身朱红的小鸟浮动在少年的面前,灵动的眸子有着不解地看着自己的主子,低声鸣叫发出悦耳的声音。艾赫尔不由的一笑,用着指腹轻抚着Phoenix的脑袋,染了暗色的冰蓝眸子有着淡淡的无奈,自言自语般地道:“像你……真好……”
手指有些无力的垂下,艾赫尔放软了身子的躺在长椅上,闭上眼乏力地道:“去玩吧,别走出宫殿范围……”
一直坐在离他不远处的青年单手撑着下巴,俊俏的五官上那双幽暗得如同深海的眸子拂过一丝若隐若无的笑意,另一只手轻轻摩擦着书本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青年坐在轮椅上,一方软绒的黑色薄布盖在他的腿上,一直淹没到脚尖。随意扎在脑后的青丝散落了几丝,映得青年的肤色越发的苍白,仿佛沉睡在了地底千百年般。斜插入鬓的眉毛轻挑,青年无声的来到睡着的艾赫尔身边,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细腻的容颜。
微勾唇角,笑得几分不羁几分邪妄。
紧闭的眼皮没有预兆的睁开,充满着调笑与隐隐怒气的冰蓝眸子清晰的倒映着青年的笑意,柔软的声音昭显着主人的怒气:“怎么?暗之殿主还有这种窥探人的嗜好?”
青年不置一词,将手里的书放到了艾赫尔的身上,在少年疑惑的瞬间头轻轻迎了上去。
嘴上有着不属于彼此的温度与柔软,太过陌生的感觉让艾赫尔呆了秒,危险地眯起了双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青年道:“什么,意思。暗之重静!!”
之前离开了,后来又回来的暗之殿主——重静,唯一一个东之境的子民,看着仿若发怒的危险野豹的艾赫尔却是从容而优雅地笑了笑。
‘这是作为我帮你把书捡起来的回报。’以意念传达的声音有着丝淡淡的沙哑。
这个人……艾赫尔紧绷了身子,攥紧的手倏地感到一阵冰凉,抬头愤怒地望过去是那双沉稳而幽深的黑眸。
‘还真是爱生气,亲一下又不会怎么样。’重静微偏了下脑袋,目光落在了浮现在少年肩头的巴掌大的Phoenix,嘴角微扬。
明明是沉寂的视线,却让Phoenix感觉到威胁的缩小了身影,最后直接在没有主人的命令下消失了踪影。艾赫尔想要挣脱重静的手,白皙的脸上因为气愤而染了淡淡的绯红,咬牙地瞪着不为所动的青年,恨恨地道:“私闯主殿,亵渎主神官,你想干什么?”
像是不明白他怒气的原因般,重静的眼眸里浮现了孩子般纯净的困惑,微抬起头在艾赫尔的脸颊上亲情落下了个轻柔的吻。
“重静,愿一生守候,一世相随。以神为名,以命为起誓,以灵魂为代价,永不背叛,永不弃言。”
低软的声音分不出男女之差,混合强大而不可抗拒的魔法之风将彼此密封式的包围。不属于西之境的语言让艾赫尔听不明白,却能感觉到其中的重大,随着体内产生的禁锢让他苍白了脸色,僵硬地道:“你做了什么?”
重静微微摇头,‘可以让你减去一次死亡。’
“做这事之前总得要选询问我的意见吧?”艾赫尔真的觉得这个人是个怪人,随随便便的就立下那么严重的誓约,而且还是强硬的单方面立下。重静迟疑后微微点头,又在艾赫尔的脸颊上落了一吻,看着快要彻底炸毛的少年,瞬时如同雾岚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隐之森林等你们……’
缥缈的仿佛是消失了沉睡了千万年。
艾赫尔恨恨地擦了擦被亲的脸和嘴唇,也实在是坐不下去的起身就往寝室走去,心里把重静的祖宗上下都骂了个干干净净。
在离一个月还差一天的时候,尽管已经退位却威严犹存的糟老头领着其他五个殿主登门拜访。
穿着松垮垮睡衣的艾赫尔面露不善地盯着扰人清梦的几个人,恨得咬牙地说:“怎么?你们的时间都有问题么?天都还没亮就来串门。”
霍缇轻咳了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请主殿大人收拾衣物,等会儿臣将会送诸位前往隐之森林进行训练。”
隐之森林?艾赫尔为蹙了眉头,赫然想起那天的事情,环顾糟老头身后的几个人道:“还有一个人呢?”霍缇看着单手叉腰,似乎是要打架状态的少年,声音古里古怪地说:“已经提前到了。”
彼此对视片刻,艾赫尔转身回屋子换了身简便的衣服,随便捡了两三套衣服就塞进自己的空间里面,走出来道:“走吧,罗里吧嗦的……”
霍缇气得全身都抖了抖,一甩袖就带着他们主神殿走去。
穿过通往前殿的长廊,不久前还安静的水面已经绽放了不少的娇艳荷花,数点绿叶称得花瓣更加的娇嫩惹爱。
几人一次的穿过了长廊,影子在水里面游动,似乎有着异样的表情。
身后感到一阵风吹过,艾赫尔敏感地瞅了眼身后空荡荡的回廊,眼底划过一丝警惕。
水里面,不知谁的影子笑了,在涟漪中扭曲的消失了痕迹。
在霍缇苍老的声音下,几个人被柔和的光包围后消失了踪影。空荡的大殿,只剩下那仿佛瞬间苍老的身影,拐杖杵在地上的声音回旋着,直到佝偻的身躯消失了也久久不散。
开启的大门,徐徐的关上。从天井涌入的光芒如同凝固在了这狭隘的空间里,除了主人回来才会再次流动,鲜活。
“这……这儿是……”举目望去都是连绵不绝的山峦,一座木楼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安静的伫立着。各色的花海包围了木楼,淡淡的香气随着风在空气里俏皮的旋转旖旎。
“我们被骗了吧?!”爱儿皱着眉,继续环视着周围道:“根本就是个骗局嘛!”
墨提斯瞪了眼口无遮拦的妹妹,也仔细打量起周围,意识探寻后皱眉道:“这儿……似乎是……”
“隐之森林的中央,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清脆的声音有着少年的味道。
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从一侧森林里钻出来的十三四岁少年,穿着露胳膊的短袖,裤子也是吊脚的,有些磨损的草鞋挂在脚上。少年看了看出现的六个人,偏了下脑袋后说:“见过几位殿主大人。”
“你是谁?”看着眼前背着药篓的少年,艾赫尔有种熟悉的感觉。
少年看向艾赫尔的时候眼里划过一丝惊诧,不过掩饰得很快,快得让人无从查询地道:“银禧,我的名字。我是重静的式神。”
“式神?!”
式神么……
银禧怪异地看了他们一眼,指了指那座木屋说道:“进去吧,到了夜晚即使这儿也会很危险。”“切,那那座破木屋不一样么?”爱儿不以为意,撇了撇嘴道:“怪物的式神都是怪物。”
“没人强求你进来,尊贵的地之殿主大人。”银禧轻轻一拂衣袖,转身径自往木屋的方向走去,口里面还哼着他们没听过的陌生调子,愉悦而带着童趣的哼声懒懒散散地在空气里散开。迎面吹来的风,撩动了银禧额前的整齐刘海,若隐若现的青蓝色痕迹在眉心间挑动。
墨提斯制止了爱儿那些无厘头的挑衅话语,拉着她跟上诸人的脚步。
“禧儿,重静生病了么?”塔利亚窜到黑发式神的身边,绛瞳里有着不掩饰的担忧。银禧偏了下脑袋,摇头纯真的口吻说道:“不是啊,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不是要进隐之森么?总得要有点准备吧?”
塔利亚松了口气,笑弯了眼眉道:“那就好。”
“主子在前几天还提到你呢,”银禧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的眼角深处有着狡猾的味道,清脆的声音在沉默的队伍里格外的响亮,“娃娃脸一定会是在这次训练里最先……逃走的。”
像是气又像是怒般的娃娃脸红了整张脸,连耳朵都红得透明,吞吞吐吐地说道:“怎、怎么会!凡事不是还有重静么?!”瞪眼笑得明媚的银禧,一脚横踢落了空,朝浮在半空中的少年大声地道:“你就会乱说话!”
“咯咯”一笑,银禧无所谓地摊了摊手,看着天际陨落的最后一抹亮光,叹息般幽幽地道:“黑夜,来临了啊……”